张续坐在镜子前面绞头发。
她的头发从耳根开始卷,一直垂到腰际。她操着剪子一统乱剪,把所有带卷卷的都弄在地上,地上一个一个圆形的圈。剩下来乱七八糟的短短直发,像个鸟窝。
我再也看不下去,过去夺过剪刀,帮她修理。勉强学着理发店英俊店员的手势,一缕一缕地削,弄出说不出来像与不像的层次,终于看上去好了一点点。
“妈的。”短发的张续看起来陌生,而有吸引力。“男人都是猪。”
我拿着剪刀,坐下去她的大腿上,和她接吻。吻完,附和她一句,“对,都是猪。”
满身碎头发的张续抱着我洗澡。水流在胸口,让乳头坚挺。
张续摸摸我,然后用涂满肥皂的手滑向我的下阴。我微微张开嘴唇地笑,抬头伸长脖子,像一只想飞的天鹅。然后张续在我脖子上啃了一口。
我抓住她丰满的乳房,贴在我的乳房上面。
女人和女人。一样的身体,多么诱人。能够抓着别人的乳房做嗳,多么美好。
卧室里,张续拿出器具狠狠地捅进我的身体。
我还没做好准备,不够湿润。器具的巨大带来一阵涩痛。我像小鹿一样瑟缩起来。然后张续俯下身子深吻我,开始把弄我的敏感部位,然后慢慢开始操控这器具。
“张续。”我眼睛迷蒙。“我不喜欢插入。我只喜欢你抱着我,摸我,亲我。我不喜欢插入。”
“但是我喜欢。”
我的身体不理我喜欢与否,开始回应那抽动。慢慢地,那动作带着水声。
“这和男人玩弄我们,又有什么不同”我问。睁大了眼睛,假装出无辜的样子,心中流转着快乐和不解。
“当然不同。男人不是我。雅纳,现在玩弄你的,是我。这就是最大的不同。”
张续强迫我分开了腿,让东西进去得更深。我非常地不舒服。肚子胀胀的,浑身没有力气。
“张续,你在做生意的时候,都想些什么呢你在被那些男人插的时候,会想起我吗”我喃喃地问。
我总是在赚钱的时候忍受,一昧忍受,闭着眼睛,想象那些肮脏的身体,是张续。我爱的女人张续。
“我么我只是常常想,总有一天,会换成我征服他们。会是我张续,征服那些臭猪。换我插入他们。征服他们。让他们像个洞,待在那里,什么也不能做。”
“而你就变成一根自由的鸡笆。”我笑着,痉挛了身体。
多半是因为张续揉捏我下阴的手,而不是那跟器具。
器具跟男人,我都不喜欢。
但是我爱张续。
看见她,我的荫道就会收缩。被她吻的时候,我会感到迷醉。
男人都是猪。
我爱张续。
但是,第二天,张续做了猪做的事情。
她揍了我。
如果认真打架,我不知道我会赢,还是会输。但是张续打我的时候,我完全没有能力反抗。就好像十六岁的时候被继母用皮带抽打,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其实我可以反抗。我只是选择了,和她的姘夫,上床。
总是这样。我总是用些消极的方法来抵抗。用些伤人伤己的手段来报复。把明明可以正常进行下去的事情弄得一团糟。
比如,捱完张续那顿打的夜里,我割了手腕。
她打我的起因是,我拒绝了跟她做嗳。器具实在弄得我不舒服。然后她强烈要求查看我的下体,看完之后上来就是一耳光。
“你干嘛”
“我告诉过你,出去做生意的时候,必须戴套”
“什么意思”
“你发炎了。染上病了。为什么不要求客人戴套为了多赚那点钱贱人。”她又打了我一巴掌。
然后把我拎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是,宫颈糜烂加宫颈炎。
也没人告诉我为什么会得,只是很冷漠地开药,叫我付钱。检查前医生照例问我有没有结婚,我直接告诉她我不是c女,于是那个老女人的手指伸进了我的荫道。
然后又从后面伸进来,弄得我生疼。我叫了一声,她抛来斥责的眼神。
普通的妇科三合诊而已。我却有一种又接了一客的错觉。
张续付了钱。
简单的消炎药而已,要了她三百多块,几乎抵得上一晚上的收入。
回到家里她就开始动拳脚。
当时我很迷茫。我记得我没有不戴套的客人。但是又记不清楚。也许有呢有天晚上我喝醉了。还有一天我连出了四份外卖。每次都低头撅臀地站在某个奇怪的柜子前面,撩起超短裙,然后一直等到自己腰酸背痛以后,就能收进两三张花花绿绿的票子。
张续用皮带抽我。
我抱着头。
呜呜地逃,逃到墙角蹲下来,一下一下地捱着。
她打累了,去洗脸。我赶紧躲进小间,把门反锁。
然后她在门外跟我说,如果我不开门的话,她就走,不会再回来,也不会再管我。
我赶紧开门,脱了裙子把手撑在床上,撅起屁股让她打。
跟出外卖的感觉很像。
她一皮带一皮带抽下来。我抽抽搭搭地哭。
终于到她手酸得抬不起来,才停止了这场暴行。她勒令我在家待着,她出去做生意,然后买东西回来给我吃。
其实皮带离开身体之后就已经不疼了。我很想也出去上班,但是看看镜子里面一条青一条紫的自己,放弃了这个念头。
然后我坐在电脑前面上网的时候,才发现屁股痛得坐不下来。
站在那里上网。我想搜一搜关于我的炎症。
然后我忽然明白过来。
宫颈的问题,不是我的客人戴不戴套子可以解决的。
是张续,她买二十厘米的器具,每次进得都太深。太深,就碰到了宫颈,带入细菌,导致发炎。
是她的问题,她还打我。
她跟那些使用我们身体然后付我们钱的男人,究竟有何分别
我抿着嘴角哭。
然后就冲到厨房,拿水果刀割了手腕。
割脉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在左手上划了好几次,都只是血痕而已。然后换刀到左手,划右手。一狠心,深深割下去,也不知道究竟割到了什么。这次皮肉翻绽了开来。血往外流。终于有点割脉的样子了。可是不疼,一点也不疼。
这个时候电话响。
张续可能有点后悔这样对我。她说她做了一份不错的外卖,今天晚上不用继续上班,叫我到楼下一起吃夜宵。
声音温柔的张续。
我匆匆忙忙跑下去。
我爱的张续,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看起来性感又美丽。
她牵着我的手向着小馆子走。路灯一闪一闪地跳。我忽然觉得安心。
“雅纳,你洗了手怎么那么湿”她随口问。
我含糊地嗯了一声。
再走出几步。
她忽然意识过来,抓起我的手来看。
明灭的路灯下面,血流蜿蜒下来。我傻傻地笑着。
“申雅纳。”
挣扎着死也不去医院差点跟张续打起来,然后被拖出一百米扔到到出租车上,再然后看着张续跟司机为了我手上的血弄脏了座椅怎么办而吵一大架,我已经没力气再作怪。
张续凑在我耳朵边上叫我名字。“申雅纳,坚强点。”
一天之内第二次来这家医院。
麻醉针真的是用来给人减轻痛苦的吗
明明就是制造痛苦吧。
针头打进来的时候,我嗷地一声,抱紧了张续,泪水簌簌而落。
我很怕痛啊
然后就看着针穿过来穿过去。
倒是真的不痛了。
却很清楚地感觉到针穿过皮肤的触觉,很奇妙。
凉凉的,牵动我的皮肤和血管。
血管很丑,像条毛毛虫。“张续会不会留疤留疤了怎么办张续,给我买块表好不好”
张续紧紧抱着我,说不会的,没关系,好。
“好。张续,你欠我一块表。”我嘿嘿笑。
身上的血擦在她的身上。
我的麂皮短裙。她的条纹短裙。
随时随地,撩起来就能让人上的短裙。用来赚钱的短裙,我们的制服。
“一个星期之内不要沾水。”男医生照章宣科,然后瞟一眼我腿上露出来的皮带印子。
我忽然在想,要是现在去接那些变态的s客人的话,一定会很受欢迎。这样的伤痕就算在普通人的眼里,也是香艳性感的吧
张续张续。
我忽然开始了解那些受虐狂的心态。
张续,要是能让你永远这样紧紧抱着我,我愿意永生永世带着遍体鳞伤,同你做嗳。
插入我。
但是也请施舍给我我要的拥抱。在一起,不分开的那种暗示。假装信以为真,或者真的能够很久很久地待下去。
久到没有男人会再来光临我们。张续拿着器具插着申雅纳。申雅纳用服从让张续心满意足。
我养伤的那几天里面,张续压力很大。她一个人工作,然后要应付医药费用,还有这周要交的三个月房租。
还要给我买猪肝补血。
于是她终于也一个晚上做四份外卖。
她身材比我好。张续,性感而出色的街女,胸有36c,腰细腿长,逼紧活好。
申雅纳就是一个34b,个子不高,脸盘清秀的平凡街女而已。
三年以前这两个人相识在一个共同客人的饭局里。
我上次问张续,这个客人现在如何张续说,要么升官了,要么死翘翘了。那人是个警察头头,天天跟本地的夜总会、高利贷公司甚至帮派的头头吃饭喝酒。张续后来跟我说,这家伙差点准备包她,但是被她拒绝了张续当时说,“要是个阳痿就算了,大不了老娘自行解决。可丫是个早泄,每次一百下,每下一秒钟。你说叫人怎么活”
被人批发的梦想仍然只是梦想,我们的主要生涯还是零售。在我们租的房间,或者出外卖,或者遇到好的主顾,请吃请喝酒店开房,还能捞一顿自助早餐。
但这种待遇不常有。那种客人一般青睐大学生。我们两个,都是笨孩子坏孩子。她从小学高年纪开始逃课说谎抽烟喝酒,我从中学一年级开始陷入被体罚的噩梦。大学对我们来说,是太过遥远的梦想。张续不是没想过去弄张假的学生证试试,可惜最终还是在某天夜里路过某高校女生寝室后门的时候放弃了念头。
“她们的确气质好。”张续也会羡慕人。“纤细清瘦,穿及膝褶裙,衬衫毛衣。”
“记得有个客人也叫我穿校服出场过。”我糊里糊涂地回想。“好像是那次在波特曼要么就是海神诺富特。”
张续瞪我一眼。两个地方相隔遥远,名字里不过都有一个“特”字而已,这也能混淆
我就是混淆了。记不清楚。哪个酒店都差不多。那些我看不太懂的英文指示牌。刺骨的冷气。穿套装化妆精致开口就三国语言的服务小姐。
我每次都很注意标价牌。每次都在想,要是能把房费折现给我,该多好。结果客人小气,一夜欢资,不过是房费的七八成,还累我化了百多块买了套校服。
所以还是外卖好。
甚至包夜都不如外卖。那天那个猥琐男人把j液射在了张续的头发上。所以她恨起来绞了那些卷卷。她短发也很美,衬托得五官洋气硬朗,可惜客人不吃这一套,这几日阻街生意渐差。
“雅纳,要不我还是找个夜总会上班算了。”
“其实去掉夜总会扣的分成,相差真的不多,而且被人管着很难受。以前我们不是打算过么所以才出来自己做。”
“夜总会可以预支薪水。”
“怎么,”我惊。“凑不齐房租”
“你说呢申雅纳小姐。”她咬着红唇看着我。“你上医院一共花了我两千七。加上我买了件貂两千二,你买了一套sis1ey两千九。这三笔就是八千了”
“嗯”
“以后没事,不要折腾自己玩了,ok你玩得起,我们的预算玩不起”
“可是,你这么热的天买貂这笔难道不是额外支出啊。”
“就是热天买才便宜,到了冬天,没有五六千怎么拿得下来”
“那你没事不要打我玩,不是也没事了吗”
“怎么了”张续格格笑,捏紧我喉咙。“不爽想造反”
她压倒我,开始侵略。
我有点感动。
一个礼拜里面,我手不能沾水,她全包家务。还因为下身的炎症,她一直没有碰我。今天忍不住动手,也是用的手指,不是那该死的器具。
一顿打,四针,换来这么一个结果,我觉得幸运。
“张续不用去夜总会。我还有以前存的八百块美元,去换了够房租了。”
“美元是你爸爸留给你的,那么一点点,你还是好好收着吧。乖,听话,不然打你屁股”
我噘嘴。
欺到她身上,用力拍她弹性十足的臀。
“明明打你的手感比较好”我笑着躲进了毯子。
我去取那八百块美元的时候,输错了很多次密码。时日久远,我实在想不太起来。
幸好运气好,为我服务的是个年轻男孩,不厌其烦地帮我试一串又一串数字。
“小姐,你再想一想会不会是你亲近的人的生日之类的数字”
我支着脑袋想。
最亲近的人的生日,张续的生日。那是我其他所有卡的密码。包括我的电子邮箱,我的sn,我的一切需要密码的地方。
但是这张存折办的时候,我还不认识张续。记得是爸爸带我去的银行,教我怎么填单子,怎么领号排队,怎么设置密码。
密码是爸爸跟我讲,然后我设的。
是什么呢
我下意识地按了自己的生日。
“这次没问题了。”年轻的男孩子露出笑容。“八百六十七块五毛。全部取出来吗”
我的生日爸爸说,用女儿的生日吧,永远不会忘记。
“取八百五十块。”我甩了甩头发,把那个死鬼老爸从记忆里赶走。
那个只知道自己死,却不知道女儿要怎么维生的自私的老爸。
还有那生了我出来,却不活下来保护我照顾我,让我被另外一个女人欺负了十六年的自私老妈。
现在他们可能在天堂xxoo留我一个人。
还好有张续。
我的嘴角勾了起来。
给她买那条an的裙子吧。现在六折,钱应该够了。
她披那条黑貂披肩,配轻纱裙子,一定靓绝。
买了裙子,回到家。
张续不在。
我好奇地看见冰箱贴下面难得地压着留言条。这年头,还有什么事情不能通过手机联络
留言条上写,“你别取那八百块啊我已经把房租交了。我在金碧辉煌俱乐部,很远的,不用来找我。没事你自己上街转转揽些口活,下面没好之前不要出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