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绵压了压嘴角，表情冷硬，却又不敢，静默了几秒后提出了质疑：“所以我连问问的资格都没有吗？太妃也觉得皇上不顾王爷的病情，突然派他去江南的事情是合理的吗？”
“合不合理，都已成定局，还有纠缠不休的必要吗？”戚太妃十分从容冷静，“王妃，你也应该学着聪明一点了，宫中局势从来不会是一成不变的，瞬息万变才是常态，皇上是主宰这一切的主，不管你是他的师傅，还是他的皇婶，你今天都不该出现在这里，以一种质问的口吻去面见他，你明白吗？”
之前蒙柯郡主的事，苏绵明明也是这么质问过顾昭的。
可是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说她不合规矩。
怎么现在，就全成她的错了。
“我不明白。”苏绵垂着眸子，神情难见地有些执拗，“太妃觉得是我做错了，可我觉得我没有错，我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丈夫到底是去做什么去了，别拿江南灾荒的事来敷衍我，我根本不信。”
苏绵是不够聪明，可她从来就不傻，顾知行说的原因，她有很大一部分是不信的。
事发突然，可苏绵总有一种大事即将发生的不安感，这种感觉那么强烈，她忽略不了。
戚太妃微微摇了摇头，满目的不赞同，平稳道：“你既不信别人说的，那你就坚信你自己的猜测，难道你觉得你的猜测就是合情合理的吗？”
“王妃。”戚太妃也不给苏绵答复的机会，继续道，“目前为止，你的一切猜测都是建立在你对皇上的不信任之上的，是吗？”
苏绵否认不了，表情一下有些讪讪。
戚太妃微微点了点头，眼神越发清冷，语气寡淡：“你能下这么大的决心，耗三个时辰在这里纠缠，为什么不能试着去信任皇上？你们也相处了这么久，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你真的觉得他会害王爷吗？”
苏绵并没有那么清楚，她不确定顾昭会不会变。
毕竟人人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顾昭今天对顾知行是这个态度，明天为了别的事情，又可以是另一个态度，谁说得清。
戚太妃点到为止，轻轻握住苏绵的手拍了拍，缓缓道：“时候也不早了，王妃早点回去吧。”
苏绵深深地看了戚太妃一眼，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一下不怎么如何开口，也不知从何说起。
皇上她信不过，戚太妃她又怎么可能信得过，那些知心话，她对着戚太妃也说不出口。
从戚太妃宫里出来后，苏绵本想直接出宫的，却在御花园外面看见了蒙柯郡主。
她这才想起来，她们也许久没见了，沈曼枝进宫后，以后恐怕也很少有见面说话的机会。
苏绵回头看着戚太妃宫里的宫女：“你们先回去吧，不用送我了，本宫跟蒙柯郡主说说话。”
“可是……”宫女有些不放心，却也不好明说，吃着道，“要不然奴婢还是在这里等着王妃吧，戚太妃说了一定要送你回去的，不好懈怠。”
苏绵很清楚，戚太妃哪里是让人送她，不过是想监视她出宫，不让她再宫里纠缠不休罢了。
她心里憋着火，却也不好对着一个听人命令的丫鬟发火，只能生闷气敷衍道：“随便你，爱等就等。”
她进了御花园，远远的，沈曼枝也看见她了，笑着走了过来，主动道：“王妃娘娘，好久不见。”
苏绵点了点头，轻声说：“好久不见，你还好吗？进宫后一切都还适应吗？”
“挺好的。”沈曼枝明明在笑，笑容却有些敷衍，“虽然不比在蒙柯的时候自由，不过也是无拘无束，没人管我。”
这也从侧面说明，顾昭并不宠爱她。
苏绵想安慰她，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互不打扰相敬如宾，本来就是沈曼枝想要的。
倒是沈曼枝反过来问她：“王妃进宫是因为摄政王被委派去南边的事吧？”
“你也知道了。”苏绵脸色一天低落了下来，心情很差。
沈曼枝点了点头：“本来我是不关心这事的，可今天宫里都在传，说你为了摄政王顾南边的事，在御书房门口跪了几个时辰，也没见到皇上。”
“啊？”苏绵微微诧异，“这谣言也太荒唐了一点。”
沈曼枝颇为赞同，上下打量了苏绵一眼，淡淡道：“看你这样也不想跪了几个时辰的，不过是真等了吧，他不愿见你？”
苏绵坦诚地点了点头，脸色难看。
沈曼枝轻声道：“虽然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