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占用他太多时间,可能还会因为心疼他这么晚还要工作而主动离开,但被赶走和主动走所带来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她杏眼微红地看着他,浑身有些发抖,强忍着头痛,反问:“那这些饭菜你还吃吗?”
喻奕泽很想安慰他,他很怕施初雅露出这副表情,他心痛得都快揪到一起,可高傲如他根本就伸不出安慰她的手,只得转过头对着电脑。
“你带回去吧,我刚才已经吃过了。”
轰地一声,他的话压垮了她一晚上所有的勇气,她仰着头不让滚烫的热泪往下掉,嗓音嘶哑,“不用了,留着给你们当夜宵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赶紧背对着两人站好,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这一切办公室里的两人不知道,可站在门外的郝藤,是看得一清二楚。
贺知心看着她的背影,无言的快感涌上心头,没有什么伤害比爱人所带来的伤害更痛了。
施初雅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在家等你,有事给你说。”
她走了,喻奕泽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靠在座椅上,看着眼前丰盛的爱心晚餐沉默着。
她为什么要来?带着什么样的心态来给他送晚餐?是愧疚还是想念?
办公桌对面的会客座椅上还留着施初雅忘记带走的围巾,喻奕泽起身将它收到自己的抽屉里。
良久贺知心才说话,“奕泽,今晚还谈公事吗?”
喻奕泽将摆出来的饭菜又收回饭盒里,放进了隔间里的迷你厨房里,“知心,对不起,今晚得麻烦你先回去了。”
贺知心从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里就猜到今晚根本无法谈公事,失去了一个和他独处的机会,她还是觉得有些惋惜。
“没关系,明天拍完外景我再来找你。”贺知心从置衣架上取下来时所穿的外衣,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喻奕泽情绪淡淡地,“嗯,实在是不好意思。”
在工作上他很少情绪用事,尤其是不会因为私人情绪影响工作进程,可现在他却因为施初雅坏了规矩。
贺知心心里是高兴的,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当着她的面赶走了施初雅,都足以让她高兴很久。
贺知心走了,喻奕泽看着桌上新的项目申报文件,拿起文件袋仔细看了看,最后只能无奈地再放下。
看不进去,他心里全是施初雅强忍着眼泪的模样。
郝藤在门外把喻奕泽的情绪变化看了个一清二楚,转而给他泡了杯咖啡送进了办公室。
“少爷,需要回家吗?”郝藤站在一旁,实在不忍看他这么难受。
爱情的苦,谁尝谁知道,连如此强大的男人也免不了俗。
喻奕泽靠在座椅上单手按着太阳穴一言不发,似乎他也犯上了头痛病。
“不用。”
喻奕泽又说:“刚才初雅有给你说什么吗?”
因为他看着她走出了办公室,郝藤就迎了上去,两人至少接触了有一分钟。
“没有。”
他只是给初雅小姐递了包纸巾,而她也嘱咐不准告诉他。
“你先出去。”喻奕泽想一个人静静,来想想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收尾?
郝藤很担心少爷,从早上接到贺小姐再中途离开然后再回到公司时他的情绪就非常不对劲。
“少爷,初雅小姐刚才应该是犯了头痛病,我看到她从办公室走出来,差点撞到了门把上。”
虽然郝藤答应她不会把她哭了这件事告诉少爷,但她的身体反应他应该如实禀报。
“她看不见吗?”她大大咧咧总是磕磕碰碰的,出去拍一次外景,回来身上就会带点伤。
“我不知道。”郝藤仔细回忆刚才的情形,“像是突然发生的。”
‘失明’两个词突兀地跳进喻奕泽脑海里,突然间地看不见,她该有多害怕啊!
喻奕泽满心自责,头也不回地冲出办公室,郝藤赶紧跟了上去。
无边凄冷的大街上,施初雅缩了缩脖子,刚才忘记把围巾带走,出了办公楼冷风顺着脖子吹进了四肢百骸。
这么晚了她根本叫不到车,来时她已经叫良叔回家了,漫漫长夜,她竟找不到一处容身的地方。
多么可笑,她是施氏的老板呢,竟然无家可归。
她这样走着,直到有人喊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