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怨我吗？怨我那天骗了你陷你于危险之中，烟儿，你真的一点也不愿意原谅奶奶吗？”老夫人的语气已经近乎恳求了。
季烟的心是肉长的，面对亲人这样低声下气的恳切自然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却只是别过眼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您还是先把药给吃了吧，一会凉了还得重新煎药。”
当时的事情或许是一个选择，在这个选择里老夫人放弃了她，这就是答案。
而那些除了答案以外的其他事情，听不听都已经无所谓了。
老夫人见她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便觉得心里在淌血，很是无奈地接过药碗一点点喝完了。
季烟接过她手里的碗，起身准备离开，却被喊住了。
“烟儿，你现在就要走了吗？你能不能……能不能留下来陪奶奶说几句话？”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透露着请求的光芒，手也紧张地抓着身上的被子，生怕她会拒绝。
季烟是真的准备离开，毕竟在发生过那种事情之后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她，但面对老人家的请求到底是心软得一塌糊涂，无法拒绝。
“我不走，我就是把药碗拿下去，再拿些小零嘴过来。”
老夫人知道她是真的要走，但也没揭穿，看着她又朝自己走过来，声音软了下去，“我可能时日不多了，今天的晕倒就是在提醒我。烟儿，你愿意听奶奶的解释吗？”
她顿了一下，并没有回答后面的问题，而是冷淡地安抚了老夫人的情绪，“不会的，上次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就已经说过了，只要您的情绪波动不太大，不受刺激好好养着，就还有很多年的时间。”
季烟把包里的东西递过去，那是一张医院的单子，“距离您上次去医院体检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明天我会安排人陪您再去检查一下，尤其是突然晕倒的事一定要注意。之后我会多安排几个人在您身边陪着，尽量不要一个人呆着。”
她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地妥妥当当之后，才沉默下去，就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陪着面前的这个老人。
老夫人光是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还没有原谅自己，心情十分的苦涩，“烟儿，那件事情奶奶完全可以跟你解释，你愿意听听吗？”
季烟轻轻捏了下自己的手指，她想自己今天要是不听，恐怕这事会成为老人心里的一根刺，可她现在的身体却耗不起了。
如此想着，她低下头去，轻声道，“好，您说。”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把当时的情况缓缓说来，“季柔威胁了我，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她说只是想带你去说说话绝对不会伤害你！烟儿，奶奶并没有要害你的心思，你明白吗？”
这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是刚到家的陆霆深。
他幽深似海的眸子只一扫便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光是从这凝重的气氛便可看出。
“我有事跟你说。”
季烟头也没回地点点头，“你先出去，我这边有些事还没处理完。”
等陆霆深关门走后，她才站起来，把老夫人的被子往上拉了一点，盖住她露在外面的手脚，轻声说，“季柔是什么人我能不清楚吗？她手里能有什么东西能威胁到您，就算是真的能，她为什么不早些拿出来？”
季家之前遇到的问题可不是一点，如果季柔手里的东西厉害到让她把自己这个孙女让出去，或许能把她手里的股份拿到。
可季柔却没这么做，那么可能性就只有两个。
“季柔知道的秘密是绝对不能向外透露的，否则会给季家带来毁灭性的伤害，就连她本人也不敢擅作主张拿这件事来跟你威胁。我猜的对吗？”
那么这个能让季家陷入绝境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老夫人身子僵硬住了，微微叹了口气，“烟儿，奶奶可以跟你保证的是我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日后你若是知道了些什么，不要怨我，好吗？”
季烟微微一笑，眼底却是深不见底的寒意，“那个秘密应该跟我的妈妈有关系吧？你曾经跟我说过季家是靠她发家的，那么你们做了什么才让她被迫离开，又或者说你们在那些事情里都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那些深深埋藏着的事情最经不起深挖了，一挖就是鲜血淋漓，真实总是让人不敢相信。
老夫人低下头去没有回答，许久后才遮遮掩掩地说道，“当年的事情其实并不像是表面上看着的那么简单，这件事盘根错节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能去查的，等奶奶死了之后，你千万不要再继续查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劝她的人了，可季烟却没多想，直接说道，“只要你愿意讲当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我自然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查我不该查的东西。”
季振雄和江珍到底知不知道此事，又或者说季柔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