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舟坐下，会场里也瞬间沉寂了下来。
变得落针可闻。
就连大声呼吸的人，都找不到一个。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和陈舟一样，他们在等待着哈洛德·贺欧夫各特的解答。
不能说没有人能够想到，陈舟一出手，便真的是致命的问题。
毕竟，这本来就是陈舟一早，便撂出来的话。
也是他们曾多次幻想着，憧憬着的场景。
只能说，一直到陈舟提问之前，都没有人真的相信，或者完全相信，陈舟从最开始，就找到了论文中的致命缺陷。
因为哈洛德·贺欧夫各特的第三篇论文，从上传到预印本网站e-PrintarXiv上，到投稿《数学年刊》，再到今天的报告会，是经过了挺长时间的。
在这段时间里，也有着许许多多的数学家，都下载过，验证过这篇论文。
却没有一个人，发现陈舟所指出的这致命的缺陷。
因此，没有人真的觉得，陈舟找到了哈洛德·贺欧夫各特论文中的致命缺陷。
他们只觉得，陈舟应该也只是发现了一些大大小小的问题。
但这些问题，都是可以解决，可以修复的。
不会对论文本身的证明过程，造成崩塌一般的打击。
但现在，他们都发现自己错了。
也彻底信服了陈舟的话。
这个连破三个世界级数学猜想的男人，简直恐怖如斯！
甚至于，在不少年轻学者的眼中，陈舟的地位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就拿他旁边的沈靖来说。
沈靖只觉得这位学弟大佬，简直就是新一代的数学之神！
而这，便是在场的许多年轻数学家的想法。
他们已经从这件事上，看到了陈舟的领袖气质。
台上的哈洛德·贺欧夫各特，此刻已经彻底慌了神。
他所有的自信，在陈舟的问题面前，被彻底击穿，支离破碎。
他想过很多陈舟可能会提出的问题，也想过可能会被陈舟暂时的问倒。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陈舟只需要凭借一个问题，就使他的论文，彻底崩塌倒地。
尽管陈舟最后说出可以慢慢等他修复，给他时间的话。
可他自己已经明白，这是不可能再修复的缺陷。
因为从分布解构法底层逻辑开始讲起，同时还详细解释了分布解构法所包含的数学思想，最后再指出论文中问题的陈舟。
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了他，逻辑结构崩塌的很彻底，想要修复这部分的缺陷，根本没有可能。
不过，虽然已经知道结果是什么的哈洛德·贺欧夫各特，却并没有完全放弃。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快步走到了电脑前。
打开论文，从头到尾再次验证了起来。
这个过程并不算快，但却也没花多少时间。
因为分布解构法在哈洛德·贺欧夫各特的论文中，所起到的作用，实在是太重要了。
根本不需要等到哈洛德·贺欧夫各特完全验证完论文，那致命的缺陷，便暴露在了眼前。
投影仪因为先前回答问题时，哈洛德·贺欧夫各特就已经打开了。
所以，此刻哈洛德·贺欧夫各特翻动论文的动作，被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
论文所停在的地方，也直接暴露在所有的视线中。
会场里，依旧十分的安静。
似乎所有人都在给哈洛德·贺欧夫各特一个冷静思考的环境。
只不过，从投影幕布上，那频繁上下翻动的论文来看。
哈洛德·贺欧夫各特已经没办法完全冷静下来了。
也就是说，哈洛德·贺欧夫各特被陈舟的问题，击溃了。
坐在台下的陈舟，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哈洛德·贺欧夫各特无法接受的表现，其实是能够预料的。
毕竟这是哥德巴赫猜想，不是什么简单的小问题。
谁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也就注定了，谁能够在数学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微微抬手，陈舟看了眼时间。
离下午的提问环节结束，还有最后的5分钟。
除了陈舟，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注意到了这个时间。
从陈舟提问完，已经过了35分钟。
但是哈洛德·贺欧夫各特，除了来回翻动着论文，以及那慌乱不堪的神情外。
并没有能够站出来，回答一句。
这时，前排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突然站了起来。
他先是看了台上的哈洛德·贺欧夫各特一眼，又回头朝着陈舟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后出声说道：“下午的提问环节，到这里也就差不多结束了，感谢哈洛德·贺欧夫各特教授为我们带来的讲座，也希望大家多给哈洛德·贺欧夫各特教授一些时间，让他试着修复自己论文中的缺陷。”
“晚上，我们在酒店里准备了丰盛的晚宴，大家一会就可以过去了。明天将由陈舟博士，为我们带来他的，关于哥德巴赫猜想证明的讲座，我们同样期待着明天。”
等到老者把话说完，陈舟才想起来，这位老人正是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院长，彼得·戈达德教授。
既然主办方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院长都发话了，大家自然也不用再继续等下去。
事实上，虽然等的很是心急，但是所有人都没有不耐烦的情绪。
毕竟，这可是决定世纪猜想归属的时刻。
但大家也都明白，不可能这样一直拖着，让哈洛德·贺欧夫各特把时间全部耗去。
台上的哈洛德·贺欧夫各特，同样也明白这一点。
事实上，他甚至有一种被人解围的感觉。
所以，在戈达德教授说完话之后，哈洛德·贺欧夫各特终于也说出了沉默近40分钟后的第一句话：“首先，感谢大家来参加我的报告会，也感谢提出的很有建设性的意见。”
“确实，陈舟博士所提的问题，令我措手不及。但是，我也会尽我所能，尝试着去修复这个重大的缺陷……”
“如果不能的话，我也会宣布自己的证明是失败的……”
说这话的时候，哈洛德·贺欧夫各特的语气很是低沉。
全然没有了报告会开始时的那种意气风发，也没有了那种迷之绝对自信。
哈洛德·贺欧夫各特的话说完后，会场里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
过了数秒，有掌声在会场里响起。
所有人下意识地看向鼓掌的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陈舟。
在这场报告会的结尾，陈舟带头为哈洛德·贺欧夫各特送上了掌声。
这是对一名致力于解决世界难题的学者，最基本的尊重。
就像陈舟问出这个致命缺陷一样，即使他没有在研究哥德巴赫猜想，他也一样会问出这个问题。
这也是对哈洛德·贺欧夫各特最基本的尊重，对哥德巴赫猜想这个世纪难题的尊重。
会场里，掌声渐渐多了起来。
所有人都为哈洛德·贺欧夫各特鼓起了掌。
台上的哈洛德·贺欧夫各特看着陈舟，内心五味杂陈。
随着掌声消失，属于哈洛德·贺欧夫各特的报告会，也彻底宣告结束。
走出会场的与会者，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报告会上，陈舟那精彩的一问。
“陈舟博士简直太牛了吧？那么多数学大佬，都没发现这个致命的缺陷，他却一早就发现了，简直神了！”
“实在是太刺激了，一开始还以为是一场对攻呢，却没想到真的就是一击，一击便结束了……”
“谁说不是呢，我只能说，陈舟博士提问时的场景，我只在梦里幻想过，现实里，压根想都不敢想。”
“你们都没注意到哈洛德·贺欧夫各特教授的表情吗？我估计他是无法修复这个缺陷了……”
“大概率是无法修复了，你想想陈舟博士在提出问题时，所说的话，就明白了。”
“卧槽？卧槽！存在着逻辑结构中的致命缺陷？！！”
“啥也不说了，我就觉得陈舟博士，就是新一代的数学之神！”
“先别，我觉得还是等明天陈舟博士的报告会结束之后，再说这话。毕竟，已经有一个翻车的了，谁也说不准陈舟博士，会不会也出现致命缺陷。”
“我觉得不太可能，想想陈舟博士以往的作风就知道了，没有绝对把握的话，他会放出来这篇论文？”
“呃……”
听到这些谈话的陈舟，嘴角不禁抽了抽：“这也太二次元了吧？还数学之神？”
一旁的杨依依，也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