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在这儿可能才是最好的。」温昀兰一面抹眼泪，一面说道，「在这儿还能天天同娘说说话，也不会受人欺负。我爹见不着我，心里一定乐着，他眼中那抹沙总算清乾净了。」
「妳莫要这麽说……」
「可这本是实话！」温昀兰抬眼看向若尘，「家中除了祖母，谁会在乎我？分明丶分明谁都见不得我留在温家。既然如此，我还不如一个人留在这里……再不然，我也学妳一样出家做尼姑去！」
「昀兰小姐，话别说得这般绝。」若尘的眼神暗了一暗，「妳年纪还小，以後会发生甚麽犹未可知，家人这层关系，还是悉心维护得好，莫要……」
昔日旧事袭上若尘心头，令她怔了一怔，直到看见温昀兰疑惑的眸色，她这才惊觉自己飘渺了心绪，而後接续前言说道：「莫要等以後出了甚麽变故，才後悔未能珍惜天伦之乐。」
若尘松开了手，神情黯然，看若尘这样子，温昀兰想开口问些甚麽，却又觉得自己此举或许是在揭人伤疤，便又怯弱地不敢多问了。虽然她同这尼姑说了许多事，可是她也没什麽资格要求若尘也对她敞开心胸。温昀兰暗暗想着，若她愿意对她说，那麽用不着她催促，她自会开口的。
为何剃发为尼？何时出家的？想问若尘的这些问题，小小年纪的温昀兰都惦在心底。
「再说了，别人出家的理由不外乎是看透人世，或是想潜心钻研佛法，哪有人像妳这般因赌气的出家？」
「才不是赌气！我可仔细想过的！」
「是吗？」若尘轻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修佛之人有三皈依，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妳倒是说说，妳现在心里是皈依了三者中的哪个呀？」
「呃？『皈依』？」温昀兰眨着困惑的眼，「『皈依』是什麽意思啊？」
「这……皈依就是……」若尘思考该怎麽同小姑娘解释这佛教用语才好，她比了比自己身上的僧衣，言道：「妳瞧，贫尼是个念佛之人，要礼佛丶诵经丶修行。佛教便是我的皈依，如此解释，昀兰小姐可否明白？」
温昀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後又摇了摇头，见状，若尘不禁笑了出来。
其实不难的，她说，心之所属便是皈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