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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服。诵经声。马匹。楼阁。市坊。流水清澈。唐人。脚步声。焚烧的佛经。打铁铺子。当铺。市集。吆喝叫卖。胡人。骆驼商队。光与影。
日光灼灼。目光灼灼。
温昀兰采购了喜烛丶红纸,把细琐的物件收妥在臂上挽着的竹篮里,而後走进布匹行,请人裁了两匹红布,坐在里头等候之时,掌柜的那人与她话起家常来。
「姑娘,妳打哪儿来的呀?好像没在这附近见过妳。」
「我从外郭城边上来的,平时不住在这儿。」
「啊?妳一个姑娘家走那麽远的路来吗?」那掌柜的面带惊讶之色,「这段日子的事妳知不知道?妳都不怕危险?」
「近日发生了甚麽事吗?」温昀兰疑惑地问。
「近来官府在逼着尼姑和僧侣还俗呀!」
「当今皇上不喜佛,有如此之举也不奇怪。只是这出家人的事,於我为何是危险之事?」
「哎呀!姑娘妳有所不知……」那人觑了门外人潮一眼,压低了声音言道,「官兵为逼僧人还俗,强抢良家妇女到僧人面前,逼着和尚奸污民女,让他们破了『不邪淫』的戒律。」
「甚麽?」温昀兰瞪大了眼,「这也太过分了!简直天理难容!难道没有人去告官吗?」
「行这事的人就士官兵之徒,妳说告官有什麽用?谁敢告官呀?」那人摇了摇头,叹道,「唉……这真是劫难喔……」
可不是吗?皇帝灭佛,受波及的不只是僧侣,连带地也牵连了百姓受难。菩萨若是天上有知,为何不出手解救苍天百姓,任着它的信徒受苦受难?
「女尼的情状亦是凄惨,分明是尼姑身,却偏走着娼妓命!唉……」那人一面摇头叹息,一面将裁好的布匹递与温昀兰,「喏!妳要的布裁好了。姑娘,妳一个人回去时可得当心点。」
「嗯,我知道了,多谢。」
温昀兰道了声谢,心底想起若尘。虽说她们如今所住的地方离城较远,且位置僻静而不易寻得,谅官府的人应该不会轻易找上门去,但她方才听了卖布的人那一席话,心里还是不由得担心起来。
顾不得裁好的布还要请裁缝缝制成嫁衣,温昀兰踩着匆忙的脚步赋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