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辆马车似乎出现了故障,车夫正满头大汗地趴在马车下鼓弄着什么,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背转身对着我们,负手低头看着车夫鼓弄着,另一边坐着两个女子,一个端丽娴雅,二十三、四岁左右的年纪,衣饰精致;另一个貌似丫鬟,正扶着那年轻女子坐一个矮绣墩上。
我们过来时,还未靠近,那背对着我们的男子回头淡淡地看了我们一眼,便回转身子,不再理会我们。
可就那淡淡的一眼,那平静而阴冷的眼神,带着天生的威压感,却让我一愣,似乎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纪正也看出了树下的那几个人不是寻常人家,不动声色地往旁边又让了让,离那些人远了一点儿。
我问云溪:“好一点了罢?”
云溪白着脸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干呕了两声,喘息了几口气。
那年轻夫人打量了我们几眼,低声对丫鬟说了什么,丫鬟点了点头,拿着一个小瓷盒走了过来,微笑着闻讯道:“这位姑娘很少坐马车,被颠晕了罢?替她搽搽这个罢,会好受一些的。”说着打开盒子,用手指甲挑了一点洁白润泽的白色油膏递给我。
我愣了愣,看看她,又看看和善地看着我们的夫人,忙伸出手指让那丫鬟将油膏摁在我手上,道:“谢谢姐姐。请问这个怎么用?”
丫鬟指点着我,轻轻将油膏抹在云溪耳侧和额头,油膏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清香,果然很有效,很快云溪就觉得好了一些。
云溪拉着我,向那年轻夫人道谢,那夫人微笑着道:“赶车快了时,我也有些头晕脑胀的,才特地让人备了些药,不过是恰巧遇上了,举手之劳罢了,不值当什么的。你们是姐妹吧?真是好相貌,两朵花儿似的。”
她眼光在我们身上一转,似乎想起了什么,边沉吟着细细地打量着云溪,云溪被她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也打量着夫人,笑道:“要论好相貌,夫人才真是好看呢。”
夫人掩嘴一笑:“瞧着小嘴儿,可真甜。你们这是要往哪里去呢?”
云溪低眉含笑回道:“是要往郡城去,夫人歇在此……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夫人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呢,这半道上车便坏了,正等着修一修。”
这时,那车夫站了起来,躬身向那年轻男子行礼,神色有些惶恐忐忑:“公子,这车一时半会的恐怕不好办……”
那年轻男子皱起了眉,夫人也蹙起了秀气的眉尖:“虽书安回郡城寻车了,只怕还得等上一阵子。”
虽然快近中秋时节,可天气有些返秋燥,如今又时近中午,在树下仍然有些闷热,夫人的脸色有些薄汗,将胭脂晕开了一些,神色也有些焦躁不安起来。
路上也没什么来往的车辆。
我想了想,道:“不如夫人就坐我们的车去罢?让车夫大叔在这里修好了车再走。”
夫人有些犹豫了看了看我们的车,又询问地看向那年轻男子:“夫君……”
年轻男子点了点头,道:“好罢……如此,就多谢你们了。”
夫人也笑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我笑道:“顺路而已,并没有多麻烦。”
云溪忙道:“只是我们的车简陋,只怕委屈了夫人。”
“哪里、哪里,客气了。”
那年轻男子此时才正面看着我们,他也是二十三、四岁的模样,一双剑眉下一双眼眸有着刀锋般锐利的目光,只静静地站在哪里,却有一种如剑出鞘的凌厉和压迫感。
很面熟呀……
难道我竟然见过……这样的人物,若是见过,应该有印象的……我不由得呆望着他沉思起来。
“姐姐……姐姐……”云溪轻声地唤着,轻轻拉着我的衣袖。
她虽然在见到那年轻男子时被他身上那种凌厉的气质惊动了一下,可很快就恢复了那温婉稳重的模样,此时正微微皱眉看着我,似乎对我这般直直地盯着一个年轻男子打量很不赞同。
我点了点头:“哦,走吧。”
可是……这人明明好像见过……
是谁呢?
走了两步,我猛地转身,向正跨身上马的年轻男子道:“你是……吕都司?”
作者有话要说:我承认,大爱各位亲亲的书评呀。
谢谢留评的亲们,不管是好的评价还是差的评价,都请来吧。
多指点哦。
☆、19
当年的吕都司就是这样带着一身凌厉、萧杀的气息和强烈的压迫感,令我印象深刻。
如今记忆中的影像和眼前的年轻男子重合。
只是此时他没有穿铠甲军装,而一身文人雅士的月白色圆领儒装,手中无剑,如寻常的儒生一般,目光冷淡却少了阴冷,看起来温润了许多,只是身上那种在战场磨砺出来的凌厉和压迫的气息却不是衣着能掩饰的。
众人皆一怔,几道探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跟着那年轻夫人的丫鬟笑道:“你倒认识我们老爷?不过,我们老爷现在可不是都司了,是吕将军。”
她瞥了吕将军一眼,目光里流露出几分骄傲、几分敬畏。
我笑笑道:“原来吕将军已高升了,恕我无知,恭喜恭喜呀。”
吕将军端坐在马上,脊背自然的挺直,从容中含着英气,道:“我们见过?”
我刚想脱口而出“见过。”
猛地想起,那一次见到还是吕都司的吕将军,是在几年前,他带着兵在追捕一个被我以为叫“小猪”的小哥哥,而那时……我在帮“小猪”逃跑……
后来我大些了回想起这件事时,才猜测着“小猪”并不叫“小猪”,而更可能是“小主”……
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吕都司和“小猪”,一个追……一个逃……<br//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