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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六十五章(1 / 2)

六十五章汞先生站在原地,背对着我们,沉默着,思考着我刚才所说的话。他的脚尖轻轻点着地面,带着一点点神经质的踟蹰。

“真有意思……”他过身来,重新走向我和初邪所处的位置。

我看着他,没有任何的动摇。

汞先生摩挲着自己下巴上灰白的胡茬:“你还真是将了我一军。老实说,你我心里都知道,因为她其实是铁了心想要参战,所以你们根本没有投靠燃墟的可能。我拿不信任出来压你,以此争夺奇兵的位置,也不过是为了让你们的人替我们自由军当炮灰而已……”

基于对初邪的了解,和对她立场的分析,从一开始汞先生就没有怀疑我们是否和燃墟私下做了计划。这是双方心照不宣的秘密,他只是想找到一个方法,让第三军团可以全力以赴的参战。

现在我把这个可能性提到了最大。

“当然。既然冠冕堂皇的谈了这么久,为什么现在却把遮羞布扔了?”我微笑的问。

“因为你给了我一个无法拒绝的提议,而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做出这种愚蠢的决定?”

“我想要赢,但是却不想让追随我的人成为牺牲品。所以,就让我自己做赌注好了。玩心计,我不如你们;但是我和你们不同的地方在于,我不认为自己的性命比追随我的同伴要珍贵。”

汞先生的确无法拒绝我的提议,因为我和初邪留在这边,可以最大程度的给他可选择的余地。这同时也是一种宣告,宣告第三军团将会对这场战斗全力以赴,而不是迎风驶舵的投机者。我和初邪身在自由军之中,冒着正面应战反抗军的风险,所以第三军就一定会全力突袭。因为如果自由军被击溃,我和初邪也会九死一生。

这是以我和初邪的安危做赌注的选择,这种选择杜绝了一切第三军团投机取巧的可能。

汞先生对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那么我只有欢迎你们的加盟了。”

“我们就跟你们行动吧。当时机到了,你就下令,我会把指令传第三军团配你的战略。”我对他点了点头。

一个脆弱的联盟短暂的建立了起来,而我们双方都得到了可以接受的结果。

汞先生没有邀请我们上小型飞艇的意思,我们也没有人会在乎这种细节。一行人向着唯一留下的一艘大型飞艇飞了过去,那应该和第三军团一样是作为指挥所存在的飞艇。

六万人的部队已经在平原上集结了起来,由于距离反抗军抵达还有一段较为可观的时间,自由军的人正在养精蓄锐。有人在做饭,有的人则在维护武器和铠甲,这群临时召集起来的战斗力不知道被汞先生施展了什么魔法,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有了正规军的纪律性,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如果真的是由我们第三军团来和他们接战的话,且不说伤亡,会不会反过来被他们给剿灭都不一定。看来我还是太低估了专业军队管理人员的能力,毕竟汞先生他们都是处理类似问题的专家。

帮助战乱的小国重建秩序,替他们训练当地的军队用以维和,这都是公共政权最拿手的事情。换句话说,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比汞先生还要擅长此术的人了。

汞先生引着我们上了那艘大型飞艇。飞艇的顶上搭建了十多个大型帐篷,我们分到了其中的一顶作为暂时安顿的地方。

自由军的指挥中心成员开始立刻制定新的战略,他们会针对第三军团的加盟改变了原有的游击打法,建立了足以纠缠住反抗军的正面战线,给我的军团拉扯出突袭的机会,让反抗军丧失轻松撤退的机会。

************当第二天清晨太阳高高升起来的时候,反抗军部队的身影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

我和我的同伴被邀请进入了飞艇最顶层的指挥室。这个指挥室比第三军团的指挥室要大很多,仿佛一艘巨型战舰的甲。近名名中高级指挥官占据了一大片空间,并利用他们面前的通讯面开始向军队系统的发出着嘈杂却有序的命令。

透过正前方的巨大舷窗向前眺望过去,十万人的反抗军已经肆无忌惮的占据了前方与天空交接的那条线,他们像流淌着焦油一样黑压压的向我们所在的地方蔓延了过来。

汞先生在几十名精英战士的护卫下,坐到了最中央的那个指挥官位置之上,看上去就好像是这个阴寒而冷酷王国的国王。他看着高大的飞艇下面缓慢涌动着的自由军,不断向指挥台前的指挥官发布着战略指令。

我看到,偌大的自由军在汞先生和指挥团队的操作之下,仿佛一个巨大的生命体,灵活而敏捷的流动了起来。作为对指挥学和战略几乎一窍不通的我,现在才明白我们这两个部队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他们能够以操纵自己手指一样自如的手段将数万人的摆布起来,以精确到几十人为单位的精度对整个战场进行即时性的反馈和调整。这不仅说明自由军早已准备好了高密度的通讯路,还配备上了足以将它们的作用最大化的指挥团队。

这上名指挥官应该都是专业的军事理论学院出身的,他们的工作做得驾轻就熟,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感觉。我深刻的意识到,就算没有我们作为奇兵,采用游击打法的自由军或许也可以轻松的和燃墟的反抗军僵持起来。

反抗军越来越近,从舷窗中我已经可以看清他们最前排战士们的装备了。整个指挥室突然间变得安静了起来,这说明自由军针对反抗军的战略部署已经完成了。

两方攻击十六万人的战斗力在镜之海的海床之上对峙着。新人类内部的第一场,或许也是最后一场战斗,已经一触即发。

指挥室一片死寂。

反抗军最前排的战士们开始慢慢的提升能量,自由军的战士也做起了同样的事。能量的光芒像爆发的新星,以对峙的战线为核心瞬间席卷了十几万人所占定的地方。

沉闷的能量震动如同地震,扫过了我们所处的指挥飞艇。甲和墙壁都在震动,而我的手臂也忍不住开始发抖。

所有人的手都在抖,因为这是另一场决定新人类命运的战斗,也是大多数新人类中真正拥有力量的人们所面临的第一场战斗。

在这片无人声言的寂静之中,我感到了一丝悲哀。

人类真是钟爱于战争的物种……自己连未来都看不清,在前途未卜的这个时候,却仍然可以毫不犹豫的开始一场相互之间的残杀。

当这个念头刚刚熄灭的瞬间,这场自相残杀便拉开了序幕。

反抗军的战阵动了起来,那些闪烁着的繁星中爆发出了震天的战吼,然后向着我们的方向猛扑过来。

整个指挥甲立刻做出了反应,汞先生报出了一系列我完全听不懂的数据代号,他的指挥智囊团也毫不犹豫的将他的命令传递了下去。

自由军也以一种决然的姿态义无反顾的迎了过去,两片星河涌起了能量的巨浪,嘶吼着冲向了对方。

就在这个时候,反抗军的阵型突然起了变化。他们在瞬息之间从中间一分为二,如同毒蛇口中的信子一般分叉成了两股,从左右两翼向自由军包夹了过来。

“让部队突进去,纵向展开队形,保持能量输出面积。”汞先生看到这个景象之后立刻做了指示。

为了能够将反抗军拖入鏖战的泥浆,汞先生做出了正中反抗军下怀的反应。

面对对方张开的口袋,自由军像是自投罗一样钻了进去。

新人类的战斗已经完全不是以往任何冷兵器时代的战略可以类比的。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人能够包围任何人。因为新人类已经可以用能量飞行了,这是一个凭借人类自身就可以实现全空间战斗的时代了。

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在反抗军张开双翼的中间,亮起了一丝蓝色的光芒。

那抹细微的蓝光远远看去,在无数能量光芒之中是如此微不足道。但是在场的所有的高级战士都微微动容了,因为那是魔力的光芒。

反抗军变动阵型根本就不是为了包围自由军,而是为了给即将发动的攻击法阵让路!

五秒钟之后,那抹蓝光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法阵,天空立刻就暗了下来,灰暗的乌云在瞬息之间被凝聚在天空之上,并且被某种力量搅动了起来。

初邪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她的手非常用力,而且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着。

“苦苦……”她轻轻念了一个名字。

又过了三秒钟,空气中响起了隆隆的轰鸣,紧接着,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场景出现了。

一道巨大的龙卷风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呼啸声,从天空中猛地砸向了法阵的中心。那狂暴的飓风如同一只顶天立地的原始古兽,以摧拉枯朽的力量降落在地,震得大地不断摇晃。

紧接着,法阵爆出了一阵刺眼的光芒,灰沉沉的巨型龙卷似乎被放开了束缚,向着自由军所在的阵中吞噬了过去。

眨眼之间,龙卷风像是获得了更多的力量,已然变成了直径两米的巨型风暴。无数的自由军战士来不及避让,瞬间就被卷了进去。我仿佛能听见他们的身体在风暴之中被相互挤压、碰撞和搅拌而发出的凄惨叫声。

汞先生似乎并没有被这个场面惊到,在他的指挥下,自由军非常迅速的做出了应对。后方的阵型像流水一般向两边分割了出来,避开了龙卷风行进的路线。

但是让人窒息的场面又出现了,因为第二个龙卷风法阵在这个时候再次亮了起来。

“妈的……那家伙……魔力好多……”初邪小声咒骂道,她的牙关都在打颤。

苦苦既然已经在这里了,毫无疑问保罗也一定在了。和我猜测的一样,燃墟终于还是请了保罗一起出手。

面对这个场景,汞先生毫不犹豫了念出了零级的名字。

“扎尔卢什卡,亚戎,五川,阿努比斯,出阵!杀了施法者!”

两秒钟后,我看到四道夺目的能量风暴从自由军的战阵中爆发了出来,然后冲向了苦苦所在的方向。

就在这个时候,汞先生也叫了我的名字。

“贪狼,零级接战的时候,就是出奇兵的时候。”

我抬头看向他,然后点了点头。

我拿出了通讯器,将手指按到了通讯的按钮上。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四道能量光柱吸引了过去,那即将到来的战斗是所有人都未曾体验过的也未曾目睹过的历史。

当另外两股刺眼的能量风暴烧灼了所有人瞳孔的时候,我打开了通讯器。

“安提斯泰,全军突击,全力攻击反抗军左翼!至死方休!”

通讯器的那一边响起了安提斯泰冷酷的应:“明白。”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用余光看到汞先生紧扣在座位扶手上的手指微微放松了下来。

这个时候,那边的战斗已经要拉开帷幕了。

指挥飞艇正中央的显示屏镜头对准了那个方向,不断拉进这焦距,直到所有人的身影都显示了出来。

燃墟和保罗一左一右浮在苦苦的斜前方,由于法阵发动的缘故,那个地方被其他战士留出了数米为直径的空间。而那片地面已经被画上了十数个法阵,插上了密密麻麻的咒棒。

燃墟被自己无比强大的能量浮到了空中,手中的巨剑被他横在身侧,燃烧着汹涌的能量。

传说中的遮蔽王冠此时此刻就架在保罗的左臂之上,炮口压缩着一股无人胆敢尝试其威力的能量。

他们两个人的面前,则是属于自由军的四个零级战士。

汞先生没有让azza出战,也没有下达任何暗中偷袭的指令,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据我所知,azza已经是除却扎尔卢什卡之外,对这场战斗最为执着的零级了。以汞先生的用人之能,应该对azza有着很大程度的信赖才对……“要单独对战么?三对四……苦苦还是个法师……这怎么打?”我听到旁边的戈兰多尼咂舌道。

这也是我心里所纠结的问题,按我的想法来说,燃墟应该让大批部队蜂拥而上进行压制才对。像他这样放弃人数优势,放大零级个人战斗能力的做法简直是愚蠢。

“阳炎结界、能量天井……”在这个时候,卡门突然开口道,“我只能认出这两个。”

“犽光雷盾、石蛇、残响之湖、蚀风漩涡……还有三个我也不认识。”初邪紧跟着说道,“光是最高级的法阵就有九个……外加七个小型的辅助法阵,扎尔卢什卡他们是占不到便宜的。让法师提前准备好法式,他们如果强攻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可是苦苦的魔力怎么可能有这么多!!”

“我想……可能叹息圣戒在她那里……”卡门沉声说。

“什么!?不可能的!我当初可是找了很久!连食影者的情报都说,叹息圣戒已经被毁了!”初邪皱着眉头叫起来。

“那么,你有其他的解释么?”卡门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问。

初邪咬了咬牙,脸色变得发青,扭头重新看向前面的屏幕。

“像她那样插咒棒,只要用能量弹打掉不就可以破坏法阵的么?”戈兰多尼问卡门。

这也是我心里的疑问,毕竟以我粗浅的法术常识来看,咒棒本身如果被破坏的话法阵是根本无法缔结的。

“那是对普通咒棒而言。苦苦用的是流泄咒棒,只要插入阵纹之中,咒棒的魔力效果就会直接融入法阵。缺点是,流泄咒棒只要用过一次就会废掉。这样一个咒棒,我得花上一个星期才能做出来。”卡门沉声说道。

像是要对质一样,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初邪。

初邪点了点头:“我的话,魔力等级高一些,但起码也要用五天。”

就算是一个高级法阵也至少要耗费六到十枚咒棒。苦苦绘制了这么多顶级法阵,满满一地的咒棒铺下去,可以说付出的代价着实不小。

燃墟他们有法阵掩护,自由军除了扎尔卢什卡之外的三个零级应该都不会拼命。一方想要遏制住法师的杀伤力,一方则要消除对方零级数量上的优势,也正是因为这样,战局才会变成这样一出小规模的团队战。

或许也是在忌惮苦苦早已经准备好的法阵,自由军的四个人并没有轻举妄动。

为首的扎尔卢什卡擎着他的一对长剑,正死死的看着燃墟。

燃墟也没有说话,他漂浮在那里,就好像对方并不存在一样。

周围的自由军和反抗军战士们已经杀作了一团,能量爆炸的声音和飞射的能量攻击不时地溅射向了他们所在的方向。那些看似凶猛的能量,在撞上六名战士身上护罩之后立刻就变成了微风一般的粒子流。

扎尔卢什卡突然将剑一挥,他和身边的其他三个零级开始向天空直冲,在升到了将近米的高度之时,四个人扭过身,聚集起能量刃,暴雨一般向着苦苦所在的位置就砸了下来。

燃墟仍然没有动,动的是赌徒保罗。

保罗缓缓向空中举起了遮蔽王冠,下一秒钟,足足比那些能量刃多十倍以上的能量弹就射了出去。

那招【遮蔽之抚】我曾经体验过,完全不讲道理的能量聚集速度和强度,甚至会让人忍不住怀疑这个世界的基本能量规则。

如果说扎尔卢什卡他们的能量刃是暴雨,那么保罗的遮蔽之抚就是一道逆流而上的瀑布。

他的能量弹远没有零级战士的能量刃强大,但是一枚不够可以两枚,两枚不够可以四枚。那道由能量弹组成的逆流瀑布呼吸之间就将能量刃席卷的一干二净。

能量弹和能量刃接触之后爆发出了夺目的闪光,扎尔卢什卡和阿努比斯两个人借着能量爆炸的光芒直扑燃墟所在的位置。而亚戎和五川则向另外一侧急窜,似乎想要迂接近苦苦所站的位置。

苦苦在对方队形初露端倪的瞬间发动了一个法阵,保罗和燃墟的身上立刻裹上了一层淡蓝色的魔力护罩。两个超级战士毫无惧色的迎向了两个和自己实力相当的对手,挥动了手里的武器。

燃墟的巨剑以不可阻挡的气势砸向了冲在最前面的扎尔卢什卡,扎尔卢什卡手中的双剑则稳稳的挡在了那只硕大武器的行进路线之上。

巨剑裹挟着洪水一样的滚滚而来的能量,以只有零级战士才能够驾驭的疯狂冲击力撞在了双剑上面,而那对双剑的人却连一寸都没有退后。

扎尔卢什卡身上疯狂膨胀的能量和燃墟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瞬间被挤压的能量像炸裂的乌云,爆发出了足以震碎耳膜般的巨响,他们脚下的地面如同融化一般被强大的能量烧成了血红色的大坑。

一道金色的闪光从斜后方冲向燃墟,全身金甲的阿努比斯挥起鹰头杖,对着燃墟的左肋狠狠地了下去。

燃墟身上的淡蓝色护罩突然起了反应,那股魔力瞬息之间流向了阿努比斯所攻击的位置,凝聚成了一个浓浓的蓝色斑块。那块只有拳头大的斑块化作了一道闪电,毒蛇一样正中阿努比斯手中的武器。

阿努比斯身上厚重的能量护罩轻松抵消了闪电的冲击力,却无法消除闪电带来的麻痹感。不知道是因为手失去了控制还是被冲击力影响到了,他的攻击动作偏离了预定的方向,没能击中燃墟的身体。

阿努比斯一击不中,燃墟借助这个机会积蓄能量,成功的将自己和扎尔卢什卡震开,然后竖起武器挡住了阿努比斯的第二次攻击。

那道魔力护盾简直太恐怖了,不仅能够自发的对对方攻击进行反应,其反击力度竟然还能够影响零级战士的动作,这完全超乎我们这些战士的想象。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就是初邪刚才所说的“犽光雷盾”了。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种法术生效的时间应该非常短,而且也不能够在法阵之外生效。燃墟现在可以凭借这个法阵极大的减少一对多之时的能量消耗,可只要这个法阵一旦失效,扎尔卢什卡他们就可以采用能量对耗的方法把燃墟逼上绝路。

而另一边,亚戎和五川则以高速贴地飞行的方式绕着苦苦的位置一边迂一边接近。保罗就站在苦苦身边,不断发射着能量弹,干扰着他们两个的行进路线。

如果说|◢我们在不凝聚能量的情况下所发射的能量弹好比一记重拳,那【遮蔽王冠】的单发能量弹简直就和炮弹一般,单单是擦过能量罩就会引起不稳定的剧烈震动。这些能量弹在地上炸出了几米宽的大坑,飞扬的泥沙不断从空中落下来。

当对方突入到距离苦苦只有十几米的地方之时,保罗终于动了。他冲向亚戎,挥剑而击。亚戎的武器也是阔剑,两个人就这样简单明了的拼起了剑技。

五川趁着这个机会直冲苦苦,而保罗则身一剑向后躲过亚戎的反击,抬起左手又是一串能量弹打了过去。

这组能量弹没有【遮蔽之抚】那么恐怖的密集度,攻击力也没有刚才的那么强,但速度却快的吓人。五川根本来不及反应,能量弹就像子弹似的已经射到了胸口。

面对这种情况他不得不放弃攻击,交叉双手凝聚了防御能量。那一串能量弹炸在他的护罩上面,发出密密麻麻的震响,将他震飞了足足十数米。

五川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却没法对苦苦再造成威胁。他爆出能量开始加速,但是却依旧没能躲过保罗的第二轮能量弹援护攻击。

亚戎趁着保罗分神援护的时候开始猛攻,但是犽光雷盾却在这个时候遏制了他的攻击。

两次的失败之后,五川没有继续突击苦苦,而是直接抛开了这边的战斗,冲向了燃墟所在的位置。久经战的零级战士在这种时候总是可以清晰地认识到战术改变的时机。

率先击杀法师似乎不太现实,然而保罗却无法摆脱亚戎的缠斗,所以他才改变战术准备以压倒性的战力抢先重伤燃墟。

燃墟在五川冲过来的时候立刻爆发能量在空中做了三两个连续的变相加速,勉强甩脱了两个敌人的攻击。他在攻防转换的瞬间行云流水的做出这种令人眼花缭乱的移动,仿佛世界上最熟练的舞者。

低级战士总是崇尚压倒性的能量风暴或者炫目的法术能力,而让我们这些顶级战士最为心动的却是燃墟在千钧一发之际所做出的最基本的攻击、防御和移动。

因为越是简单的动作,想要提高效率和流畅度,都需要成千上万次的练习才行,这其中的别就只有站在金字塔顶点的一些战士才能够体味出来。

燃墟这样一窜,扎尔卢什卡和阿努比斯最先的反应就是拦在保罗他们所在的方向上,以此想要将燃墟从他的同伴那里切割出去。于是,自由军的三个零级就处在了同一个方向之上。

燃墟没有企图突破封锁线,而是向后急退。只是眨眼之间,他就脱离了犽光雷盾的法术范围。不知道是不是巧,在他离开法阵范围的时候,整个法阵也黯淡了下去。

虽然有些诧异为什么他会动脱离法阵援护的范围,但三个追击者还是冲了过去。

扎尔卢什卡战意最浓,也冲的最快,当他追上燃墟一剑劈去的时候,又一个法阵亮了起来。

所有人都做好了应对法术效果的准备,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燃墟没有再移动,他正面接下了扎尔卢什卡的攻击。在这当儿,另外两人立刻就将燃墟包围在了中间。

燃墟大喝着将能量提升到了顶点,然后以真正的零级战士的姿态和三个人打在了一起。

就像方先生所说的,普通的武器很难对零级战士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份的缘故,身为冒险者的五川和部队领军扎尔卢什卡都是用剑的战士,他们的剑砍在燃墟的能量罩上就只能消耗他的能量而已。

只有阿努比斯的杖击可以震伤燃墟,但是他也没有什么机会。因为燃墟那支等身大剑已经像风暴一样舞动了起来。如此巨大的武器在空中画出了眼花缭乱的金属闪光,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很多人大概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这种情形。

大剑不断撞击在对手的防御能量上,一次又一次爆发出刺眼的光。而另外三人的攻击也接连和燃墟的能量碰撞,发生剧烈的爆炸。

无论是攻击范围还是防御能力,那柄巨剑都占了绝对的优势。在燃墟零级能量的驱动之下,他竟然一个人成功的和三个对手打了个有来有。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自由军的三个零级并没有真正的消耗什么能量,而燃墟却不一样了。哪怕按照最保守的估计来测算,他的能量消耗也应该是其他人的三倍之多。

以这种情况下去,燃墟的能量很快就会见底。更重要的是,如果他不想让自己的体力在能量耗尽之前先用完,就更是要耗费更多能量来驱动武器。

可是,无论那三人多少次将自己的武器挥向燃墟,他总是能够及时的把巨剑旋过去。那把仿佛硕大铁块一般的庞然巨物一次又一次呼啸着震开了任何一个想要侵犯过来的敌人。

不约而同的,我们都想到了那个看上去没有什么实际效果的法阵。

我早就听说过。能量天井,那是为战士补充能量的辅助法阵。和其他能量补充法阵不同的地方在于,能量天井是唯一一个可以识别并限定辅助目标的法阵。

它补充能量的速度是多少我并不清楚,但看这个样子,对方想要在几分钟之内解决燃墟是决计不可能的了。

我看到扎尔卢什卡在对阿努比斯和五川喊着什么,几乎是在下一秒,三个人立刻放弃了燃墟,一起冲向了苦苦。

在能量天井的范围之内他们占不到燃墟的便宜,那就必须要将燃墟诱出法阵范围才行。

如果燃墟不脱离法阵,那么苦苦和保罗决计无法抵御四个零级的联手攻击。

可那是在苦苦没有布置法阵的情况下。

当阳炎结界带着浓烈的血红色火焰突然从地面升起来的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这场战斗将不会有胜利的一方。阳炎结界形成了一个直径三十多米的膨胀火球,将保罗、苦苦和亚戎罩在了里面。

当苦苦这种法师做好了万全准备的时候,哪怕是搬出来四个零级,自由军也占不到任何上风。

最厉害的法师并不单单要会使用一个个威力巨大的法阵,而是要知道如何将这些法阵安排到自己的战略之中,让对手不得不按照自己的计划进退维谷。

燃墟他们三人已经算好了一切。无论对方怎么安排战术,他们都有着可以应对的策略。

阳炎结界不仅仅是一个结界类型的防御法术,更是具有杀伤性的禁锢法术,那不是靠能量攻击就能打破的。而得到喘息机会的燃墟,此时此刻则毫无压力的呆在能量天井之中,静静的恢复着消耗过的能量。

只有扎尔卢什卡一边聚集能量一边准备对结界进行攻击,五川和阿努比斯在看到血红色的火墙爆发在眼前的时候立刻做了反向的减速。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以他们两个的能量强度来说,强行顶着火焰攻击冲破结界并不是办不到的事情。他们没有这么,因为他们在这场战斗中有所保留。

就在这个时候,地平线的另一端,另一只军队出现了。

我的军队。

燃烧着能量光芒的第三军团汇成一条闪耀的河流,蜿蜒着向战场游了过来。

此时此刻,自由军和反抗军几乎已经纠缠在了一起。以零级的战场为中心,十几万人正在焦灼的混战着。占有着人数优势的反抗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扇形,以半包围的姿态将自由军压制着向我们所处的位置节节后退。而我的军队则斜插了过来,以近乎满能量的状态准备加入战场。

我扭头看了看女孩,初邪正紧张的眺望着第三军团即将接触的战场,呼吸急促。

我又看了看其他人,我的其他同伴们则都在看着我。因为我在来自由军这边之前对他们下达过?地??3一个命令,要求他们完全信任我,听从我指挥的命令。而在前一晚,我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已经告诉了他们。

“汞先生,”我侧身对高坐在不远处的自由军领袖开口,“我们走了。”

汞先生扭过头,用一个疑惑的眼神看向我,一时间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然后我和所有同伴都爆出了自己能量。我们的能量将身周的钢铁、支架乃至坐在指挥台前的指挥官们压成了一团面目全非的图画。

自由军的指挥飞艇总指挥室爆发出了一朵硕大的能量火焰,掀翻了整个指挥室的天花和墙壁。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带着能量护罩的我率先从浓烟和火焰之中冲了出来。

然后是其他人,所有人紧紧地凝聚在一起,跟着我向着战场的另一端猛冲而去。

卡门将初邪抱在怀里,初邪惊慌失措的叫喊着什么,被能量加速产生的风流吹得睁不开眼睛。

“不要让她说话!”我大声对身后的卡门吼道。

卡门用一只手箍住初邪的双臂,另一只戴着金属护手的手捂住了初邪的嘴。

女孩挣扎着,呜咽着,但是失去力量的她完全无法挣脱卡门的控制。

我们在呼吸之间就冲入了自由军和反抗军的战场,铺天盖地的能量刃、能量弹和能量爆炸将我们也吞没了进去。

第三军团从斜后方向着自由军所在的地方发起了冲击。军团构成了与宫族对峙时的战阵形态,一边稳稳的前进,一边用密集而富有章法的能量刃开始收割自由军战士的生命。

再普通的战士也可以用自己的能量护罩抵挡数道能量刃。但第三军团之所以被称为唯一懂得新人类战争真谛的原因在于,队形的转换永远会让能量刃攻击力和攻击频率超过对方提升能量的速度。

那些战士防御的能量罩在几秒钟之内就被五六发能量刃命中,然后就是能量罩的崩溃,紧跟着就是一抹鲜血。

几乎是与此同时,一股新的强大能量风暴突然从反抗军后方升了起来。

看到了那抹能量风暴,还未被扎尔卢什卡击破的阳炎结界突然就被苦苦给取消了。

赌徒保罗用剑猛地震开正在和他激战在一起的亚戎,抬起遮蔽王冠,释放了遮蔽之抚。然而这次的遮蔽之抚和之前的完全不同,那些足以遮蔽阳光的能量弹,每一枚都足以对零级战士造成无法忽视的伤害。

保罗在放完这一击之后踉跄了两步,半跪在了地上,似乎是能量消耗太过。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他的攻击并没有命中亚戎。他甚至根本不是以亚戎为目标而释放的。

能量弹雨全部落向了亚戎的身边。本来只能靠闪避来削减伤害的亚戎陡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不需要躲闪。倾尽保罗全力的攻击在尘埃落定的时候竟然显得如此可笑。

然而生死一线的战场之上并没有那么多可笑的事,因为弹雨之中留下的唯一一条路线上,燃墟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他以零级的能量给自己做了加速,那是新人类中没有任何人可以超越的加速度。在过人体格的支撑之下,燃墟展现出了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纯战士的力量。承受了这种几乎超越了人类承受极限的反冲力,或许只有燃墟才能够举起手中的剑。

燃墟成点&“b点功的越过了没来记得拦截他的其他敌人,那速度已经超过了保罗的能量弹。闪无可闪的亚戎只能强行提升能量,然后念了几个字。

一股绿色的波纹荡漾了起来,紧接着就是结晶一般的铠甲凝聚在了亚戎的身上。在看到燃墟势不可挡的冲击之时,亚戎当机立断的召唤了自己的契约装甲。

他抬起手里的剑,结结实实的承受了燃墟的攻击。燃墟的巨剑砸在亚戎的武器上,将他狠狠的向地面压下了三寸,但却没能在前进。

可是除了亚戎,其他所有战场之上的战士都看到了那道鲜红色的能量轨迹,因为燃墟恰好挡住了亚戎的视线。

之前那道能量风暴的人已经用手中的武器彰显了自己的身份。

破霜举着他那把声名显赫的重型长枪,早已从数千米外的地方开始加速,在这个时候已经变成了是无人可挡的冲刺。鲜红色的利箭划过血流成河的战场,已经对准了被燃墟一击之力遏制了行动的亚戎。

那支两米长的折叠战枪就完全是一只钢铁之锥,它在空中撕裂空气,发出了刺耳的尖叫,被破霜能量烧的发红。

肉眼已经分辨不出破霜的面容了,他和他的武器已经融为一体变成了燃烧着的流星。

燃墟像是做过无数次一样,撤攻击,并且侧身。在零点零一秒之中,破霜的战枪冲击就到了。

我终于明白,这三个人到底是如何在三十秒之内杀掉了影族的王城领黑无。

冲天的能量爆炸,那光芒刺的我根本无法睁眼直视。

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破霜斜擎着他的战枪,半跪在深坑正中。他全零一┕身的铠甲和战枪都在徐徐冒着青烟,在刚才的冲击中,单单是铠甲和空气的摩擦就产生了极高的热量。

他的面前,是亚戎的尸体,他的胸腹之间已经被能量炸成了一团烂肉。亚戎已经是非常强了,如果换了我,在那种攻击之下肯定会被炸的粉身碎骨。很可惜,他的契约装甲和零级的防御能量还是没办法救自己一命。

破霜喘息着,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然后用能量将自己浮了起来,到了地面上。燃墟和保罗也靠了过去,看着面前的敌人。

阿努比斯和五川默默的和他们对视了一会儿,看了看彼此,又看了看后方已经近乎溃败的军队,选择了撤退。

扎尔卢什卡咬着牙,几乎被怒火烧焦,但他最终也做了和其他两个人一样的决定。破霜突然的参战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而且谁都能够看出来,没有零级想面对对面三个人几乎必杀的联手攻击。我只能说,亚戎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被他们当做了示威的牺牲品。

可是他又一次错了,因为燃墟可以让任何一个人离开,唯独扎尔卢什卡作为自由军的领军人物,是必须要死在这里的。

当地上的法阵再次亮起,三个佣兵界的超级战士向他一拥而上的时候,我知道结果已经定了。今天,新人类将有两个零级一起陨落。

我和同伴们闪避着来自自由军和反抗军两方的攻击,穿过战场,一直飞到了反抗军的后方,这才从空中降了下来。

我头看去,自由军已经开始了溃逃。而第三军团和反抗军则汇到了一起,追击着残军败将。我知道,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

身边涌来了几名反抗军的战士,将我们团团围住。他们没有对我们发动攻击,只是像监视者一样站在不远处盯着我们。

卡门落地之后就松开了手,初邪挣扎出来,冲到了我面前。

“那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在干什么!?”

女孩歇斯底里的对我吼叫着,嗓子都有些嘶哑。

我看着女孩,露出了一个冰冷的微笑。

“因为你太自私了。”我看着她说道,“第三军团的人,没有理由为了你愚蠢的梦想送命,就这么简单。”

初邪眼中闪动着绝望,她心如死灰的向后退着,用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其实在我们突然暴起冲出自由军指挥部以后,女孩就应该猜到了我反叛的事实。只是,当我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她就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

她的绝望并不是因为我指责她自私,而是因为她自以为最可以信任的人站到了她的对立面。

是的,我欺骗了她,并且背叛了她。

虽然并不是因为我对她所说的原因。

我说过,这场战争中,我只需要信赖两个人就够了。一个是替我掌控第三军团军权的安提斯泰,另一个则是燃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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