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泪谣(1 / 2)

虽然昨天难得地休息了一整天,但胡劭(shao)青依旧感觉精神不济。连下班时同科室的王森以请吃大餐为由拉他出去,都没能使他心动。一想到晚上还要值班,就连走都懒得走了。

六点左右的医院罕见地安静下来,听了一整天小孩的哭闹声,就连现在耳旁还隐隐作响。胡劭青把白大褂披到凳子上,独自下到医院二楼的超市买了块儿面包,无力地坐在空荡的候诊室外。

“您好,我是n大的学生,在做问卷调查,请问您现在有时间么?”

一个声音从侧上方传来,即便听上去还颇为温婉,但现在的胡劭青只想安静地坐一会儿,“不好意思,我······”他下意识地拒绝着,但一抬眼看见声音的人,却迟疑了一下。

女孩似乎看出了胡劭青的犹豫,连忙从提包中拿出一个6a大小的笔记本,连同问卷一齐递到胡劭青面前,“这份问卷很有趣的,做完还会赠送您一个本子。”

她朱唇微启,浅浅地笑着。

胡劭青看着,一见钟情地心悸了。

或许是工作后狭小的交际圈所致,近几年来每天接触到的不是吵闹的孩子,就是医院里同样累得连一句话也不愿多说的医护同仁。虽说一年前和女友分手后,也被人安排过不少次相亲,但总是提不起劲,毕竟那些相亲对象除了工作家境外就一无是处了。每天的工作已经够累了,难道家还要再面对一个看都懒得看的妻子?

“先生?您有时间么?”女孩轻柔地打断了沉浸在失望忆中的胡劭青,将问卷递得更前了些,“是关于微信使用情况的调查,很有趣的。”

“好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帮你做一做吧。”胡劭青自己都不敢相信,前一秒还不耐烦地想推掉一切事情独处,后一秒竟然会这么轻易地答应陌生女孩的调查请求。他接过问卷,习惯性地去摸上衣口袋,摸了半天才发觉自己已经脱掉了别着笔的白大褂。

“我这里有笔。”女孩在胡劭青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将一早准备好的笔递了过来。

“哦,谢谢。”胡劭青看了一眼女孩指若青葱的小手,强迫自己把视线集中在问卷上,“这问卷···还挺长啊。”他翻了翻问卷,竟然足足有六页,看着密密麻麻的题目与选项,不禁头冒冷汗。

“哈哈,是呢,所以我们会赠送您一个本子作礼物,感谢您花时间配我们的调查。”女孩一边解释,一边低头整理着剩余的问卷和本子。因为散着的长发总是滑落下来,她便抬手将长发挽到耳后,露出了精巧洁白的耳朵。

胡劭青看得出神,一时间竟忘了分寸,呆呆地侧目着。

女孩察觉到异样,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转过头正好迎上胡劭青毫不避讳的视线。她并没有见怪,反而是莞尔一笑,“问卷有什么问题么?”

“哦,不,不是。”胡劭青连忙收失礼的目光,尴尬地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事,有问题尽管问我。”接下来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偶尔有人从两人面前走过,发出“踏踏”的脚步声。胡劭青认真做了一会儿问卷,还是忍不住偷瞄几眼近在咫尺的女孩。应该是不出二十的年纪,穿着乳白色的呢大衣,直发几近齐腰,发色纯粹得像丝绸一样,在浅色大衣的衬托下似乎能闪出悠悠的光来。女孩时不时会抿一下嘴,出神地望向对面的窗外。

胡劭青看得有些心动,装作不经意地和她攀谈起来,“姑娘大几了?”

“我研二了。”

胡劭青感觉到女孩看过来的视线,似乎带有温度一样烧灼着自己的心。但他并未抬头,依旧作出仔细填写问卷的姿态,“研二了?明年毕业?”

“我的专业只用读两年,今年毕业。”

“是嘛,不过你看起来好小,还以为你在读本科。”胡劭青一面在心里惊叹,一面又暗暗叫好:既然是今年毕业的话,那两人也没有差很多嘛,撑死四、五岁。

“我上学比较早,而且有跳级过,所以年纪不大。”

胡劭青惊讶地停下了手中的笔,“那你今年是······”

“我今年刚满二十。”

“还真的挺小哈。”胡劭青嘴上平淡地说着,心里却早已凉了半截,本来打着的如意算盘顿时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珠子:这么小,整整差了十岁啊,看来真是命中注定要孤独终老了。

“不好意思,这里也要填一下。”胡劭青垂头丧气着,漏了一道题,被女孩眼尖地看见了,便凑上前指了出来。一股淡淡的香气随之在胡劭青鼻下飘过,他不露声色地嗅了嗅,很好闻。

“你看的还真细。”胡劭青把漏掉的题目写好,随口说道。

“这是我毕业论文的数据来源,不敢不细。”女孩耸耸肩,言语里流露出一丝无奈。

“那你一共要收集多少份?”

“四份。”女孩简短地答着。

胡劭青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四份都是你一个人发?”

“哈哈,不是啦,实验室的师妹们也有在帮忙。不过明明都比我大三四岁,却要喊我师姐还要帮我辛苦做事,不知道会不会讨厌我。”女孩歪头说笑着,说不出的俏皮。

“怎么会,这么可爱的师姐谁会讨厌,我读书时都是清一色胡子拉碴的师兄,那才会讨厌。”

“这更说明了同性相斥啊。”女孩直接指出了他单薄的论据,善意地笑了笑。

“看来一不读书,思维就不严谨了。”胡劭青和女孩聊得很愉快,连长篇的题目都做得飞快起来。

“做好了?谢谢您。”

胡劭青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将最后一道题目写好了,他禁不住默默斥责自己死脑筋,应该写慢一点,和女孩多聊聊。

“这是给您的本子。”女孩将问卷收好起身,把本子放在了座位上,是要走的样子。

“那个······”胡劭青焦急地脱口而出,自己甚至还不知道女孩的名字,而她就要转身消失到茫茫人海之中去了。虽然两人之间巨大的年龄差让他看不到交往下去的可能性,但总觉得这么任她消失心有不甘。

“嗯?”女孩闻声过身,停住了脚步。

“如果你还有问卷要发的话,上午十点后医院的人会很多,方便你快点发完问卷。”胡劭青小心试探着女孩明天还会不会来医院。

“谢谢你,那我明天十点来试一试。”女孩感激地向他招了招手,提着一袋子的问卷走了。

************胡劭青从未这么期待过上班。早上出门前他特意斟酌了一下着装,仔细剃好泛青的胡渣,甚至久违地拿起梳子理了理头发。怎么有种要去相亲的阵势,当他发觉自己已经在镜子前站了整整十几分钟时,忍不住笑出声来,只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小姑娘,又没有约好再见,自己认真个什么劲儿啊。

即便自嘲着自己诡异第二春的表现,但胡劭青还是满怀希望地出了家门,就差唱着“小鸟对我叫,花儿对我笑”了。可接下来漫长的十个小时,着实让他美梦破碎直到吃晚饭的时间,发问卷的小姑娘都没有出现。

王森换好衣服来找胡劭青吃晚饭,却发现他还穿着白大褂沮丧地瘫在桌前,便上前推了推他,“喂,怎么了?吃饭去啊?”

胡劭青看了看表,无力地叹了口气,“都这个时间了。”

“今天早上不还挺有活力么,怎么就蔫儿了?”王森敲敲胡邵青的桌子催促着,自己的肚子早已“咕咕”叫个不停,现在连半分钟也等不了了,“我听说街角那个逼格挺高的店今天双人餐打折,咱们去吃啊?”

“没胃口,随便吃点儿早点家算了。”胡邵青对王森的提议没有任何兴趣,毕竟最打击人的莫过于满怀希望地迎接失望的现实。

“你这样咱俩还怎么当酒肉朋友,本来就这点儿共同爱好,你还给拒之门外。”王森不肯罢休,依旧说服着,“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肾出问题了?”

“你才肾有问题。”胡劭青皱着眉捶了王森一拳,对他的笑话毫不领情。

“我可是听小吴说的,她说你今天光去洗手间就去了十几趟,要不要我介绍泌尿科的黄任给你看看?”王森接着开玩笑道,没把胡劭青逗乐,自己反倒“嘎嘎”地一直笑。

胡劭青懒得和他细说,只好换下制服和他一道向外走,“我出去是因为有事儿,不是去洗手间。”

“好小子,不是去洗手间啊,那你怎么不和小吴直说,敢情你还学会偷懒了。

不过出于酒肉朋友的仗义我就不告发你了,走,请我吃大餐去。“说罢就把胳膊搭在胡邵青肩上,大手一挥指向前方。

胡邵青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一面挣开他,一面调侃道:“吃吃吃,你当初怎么不去消化科,要我说······”话还没说完,他眼里就突然闯进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猛地站住脚。

胡邵青毫无征兆的停下的脚步害一个劲儿向前冲的王森趔趄了一下,差点扑出去,“喂,你······”他刚要开口,就看到一旁的胡邵青正直直地盯着一个方向,像被勾了魂一样。王森好奇地探出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在寥寥几人的大厅休息中,一个身着白色大衣的女孩埋头整理着一沓纸。

王森推了推愣神的胡邵青,问道,“你认识?”

“要不你先走吧,我······”胡邵青把王森的问题抛到脑后,胡乱搪塞着他,连话都顾不得说完就急匆匆地向女孩走去。

“哎卧槽,见色忘友啊。”王森自然不会放过大好的八卦,也跟了上前。

或许是王森说话的声音太大,女孩抬起头看了过来,正好迎上疾走而来的胡邵青。她显然也认出了胡邵青,向他招招手,“嗨,又见面了。”

“是啊,还挺巧。”这话说的连胡邵青自己都想笑,明明是守株待兔地等了一整天,不过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是如愿以偿地“待”到了。

“你们认识?”王森像幽灵一样突然从旁边冒出来,把偶然邂逅的美好气氛打散得一干二净,像崭新的白炽灯一样发出电灯泡特有的刺眼光芒。

若不是碍着女生的面,胡邵青肯定劈头盖脸地骂过来了,但现在他只能从背后狠狠地踢王森一脚,不理会他的问题。

“问卷发得怎么样了?”胡邵青看了看纸袋内塞得满满的纸,关切地问道。

“还差一份。”女生从一旁抽出一份空白的问卷,有点泄气。

“还差一份?那正好,王森你来填吧。”胡邵青的态度马上发生了8大转弯,热情地把冷落在一边的王森拉过来按到凳子上。

“你······”王森没好气地瞪了胡邵青一眼,接过递来的问卷,“这是一份问卷?怎么这么多!”

“做完有礼物送的,是吧?”胡邵青拍了拍王森的肩膀,但眼睛却是看向另一边的女孩的。

女孩正被两人逗得“呵呵”直乐,当意识到胡邵青的暗示后,连忙掏出最后一个本子,几乎是硬塞到王森的怀里,“对,有豪华大礼包赠送。”

王森还想推脱几句时,却发现一旁的胡邵青已然怒目而视了,只好乖乖地低下头看问卷,没再说什么。

如此一来,胡邵青便得空和女孩聊起天来,“对了,你叫什么?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还不知道名字你就······”王森一听,惊讶地从问卷中抬起头。

“好好写你的问卷吧,这可是重大科研的数据之源。”胡邵青急忙把他的头按下去,免得他再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打破这期待已久的相遇。

“我叫莫慬(qn),你呢?”女孩脸上还残存着笑意,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

“我叫胡邵青。”

女孩的瞳孔迅速扩张了一下,露出些许吃惊的神色,但马上就恢复了正常,甚至使胡邵青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你今天怎么又来医院了?是不舒服么?”

“不,我是这儿的儿科医生。”胡邵青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莫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今天怎么也发到这么晚?上午没来?”

“本来打算听取你的意见上午十点来的,可是老,啊不,导师那边有事,所以就来晚了。”

“现在还是会管导师叫老哈。”胡劭青已经很久没听到这熟悉的称谓,曾经还是学生的时候,“老”几乎是天天挂在嘴边的,现在想来还有点时光荏苒的唏嘘。

“是啊,跟着以前的师兄师姐一起叫的,可能就是这么一代代传承下来了吧。”

胡邵青很享受这种漫无边际的聊天,越说话越多,甚至对莫慬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王森可耐不住,老早以前肚子就有声抗议,现在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于是飞快地写完问卷,扯了扯胡劭青,恨不得即刻飞出去吃饭。

“这么快就写完了?你有没有认真做啊。”胡邵青抱怨道,这小子就不能做慢点,让自己再和莫慬多说会儿话。

“再慢点我就饿死街头了。”王森起身抻了个懒腰,不耐烦地催着胡劭青。

未想,王森随口说出的话一击点透了胡邵青的思路,他眼前一亮,找到了两人继续发展下去的突破口,“莫慬,你是不是也没吃晚饭?”

莫慬愣了一下,她猜得到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什么,一时摸不准该怎么答。

“街角有家西餐厅挺好吃的,两人去有优惠,不过我朋友今天有事儿,所以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胡邵青看出了莫慬的犹豫,追着说道,还不忘暗戳王森来救场。

“哦,对,对,我和别人有约了。”王森还是有这点眼力价的,急忙帮腔道:“那家店的牛排和鹅肝都可好吃了,老是法国人,做得特正宗。平时都不会搞优惠的,今天难得做活动。”说罢,就像模像样地看了看表,露出一脸焦急状,“哎呀,你看为了帮你写问卷,我都迟到了。要不你就陪······”

“咳,你迟到了就快走吧。”胡邵青觉得王森越说越离谱了,怎么把自己说得像个处心积虑的搭讪老手一样。

王森看胡劭青露出一副“朕命你退下”的样子,灰溜溜地扁扁嘴,和两人道了再见便撤了。

“你别理他,他开玩笑没分寸的。”胡邵青看莫慬有些为难的样子,也就没有再坚持。设身处地地想想,也是自己太唐突,一个小女生怎么会放心和刚认识的陌生人去吃饭,“我问的也挺冒失,你有事就先走吧,没事儿。”虽然这么说,但胡邵青的眼里还是流露出一丝期待,他一字一句都说得很慢,希望可以让莫慬再充分地考虑一下。

莫慬低着头想了一下。这短短的几秒对胡邵青而言却像几个钟头那样漫长,他静静地看着莫慬低下的鼻尖,她眨动了一次的睫毛,她滑落过肩的两缕长发。

如果得到的是拒绝的答案,那时间能停在此刻该有多好。

但秒针滴答地走了起来。

莫慬仰起脸,不过她带着的是浅浅的笑意,“那家店的牛排真的很好吃么?”

************之前也只是从王森那里听到的优惠消息,至于具体细则,胡邵青并不清楚。

直到走到店前,他才发现双人优惠餐并不是简单意义上的优惠餐门前的牌子上明确写着“今日情侣用餐半价”。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情侣用餐才会半价,我绝不是故意带你来这里的。”

胡邵青忍不住在心中把王森骂上千遍,消息也不打听清楚就乱说,还想和自己两个人来吃?明天上班见了面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那个,我会和服务员说清楚正价用餐。”

虽然看到告示牌的时候,莫慬整张脸都僵掉了,但看胡劭青急忙解释的样子,应该也是事先不知情吧。不过既然是冲着优惠来的,现在又不是提出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要求,还是不要太较真吧。她没有太过介意,安慰道:“没事的,不必正价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假装成情侣就好了。”

胡劭青心中暗喜,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笑出声来,继续维持着抱歉的表情,“真不好意思,那这餐我请吧。”

莫慬刚想拒绝,店内的店员就热情地推开店门邀请两人进去,“您好,今天是老和老娘结婚十五周年纪念日的前一天,所以本店针对情侣推出半价优惠,两位是情侣么?”

“是的。”胡劭青果断地答道,侧身请莫慬先进去。

“恭喜你们成为今晚第十五对用餐者。”进店后,店员并没有立刻带他们入座,而是把二人引到一处贴满照片的墙壁前,那里赫然架着一台照相机,“第十五对用餐者会赠送一瓶葡萄酒,不过需要你们在此处留个影,可以么?”

胡劭青自然不会介意拍情侣照,不过莫慬的意思是······他用手掩在嘴旁,小声地询问着,“如果这让你不舒服的话就算了吧。”

“没事。”莫慬做了个“ok”的手势,都已经说好装情侣了,拍个照也无妨。

她再次向店员确认,“只要拍照就可以了吧?”

“是的,只要一张就可以,洗出来后会贴在这面墙上,成为店内的一道风景。”

店员一边友善地解释着,一边站到相机后建议着,“两位要不要摆个姿势,一对璧人不要就这样直直地站在那里哈,照出来也不好看。”

“那······一起比个爱心?”莫慬提议道,转头看向胡劭青。

“这样?”胡劭青很久没有摆出这么幼稚的姿势了,他稍稍蹲下身,照顾着莫慬的身高,拘谨地弯着手臂。在莫慬弯出心形的另一半时,两人的手不自觉地碰在一起。

店员调动着气氛大喊“茄子”。

配之下,前一个小时还是陌路人的两人异口同声地喊出“茄子”,随之是“咔嚓”的快门声。

奇妙的一瞬间被定格在小小的相机内。

************本来胡劭青还担心这些突发的小插曲会使莫慬介怀,多少影响晚饭的气氛,但事实证明莫慬并未放在心上。席间两人边吃边聊,还互留了联系方式。

饭后买完单,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店外。

“今晚吃得很好,谢谢你。”莫慬站住脚步身道谢。饮尽两杯红酒后的莫慬脸颊泛起淡淡红晕,在餐厅暖黄色的招牌下,呈现出初熟果子般的醉人色彩。

虽然看上去甚是可爱,但胡劭青有些放心不下,“你喝了酒,我送你去吧。”

“才两杯,没事的。”莫慬“哈哈”笑着,摆手推辞道,“而且这里离n大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是往这个方向么?”胡劭青指着南面问道。

“那是去正门的方向,我宿舍从这边走更近些。”莫慬指了指相反的北面。

“正好我家也在这个方向,一起吧。”胡劭青不假思地接道。

莫慬明显愣了一下,但又找不出什么言词拒绝,只得和胡劭青并肩走了下去,“你还真是执着呢。”

胡劭青摸不透莫慬这句话下的情感,不会是被讨厌了吧?他急忙局促地解释道:“我家真的是走这个方向。”

“哦~那是我多心了。”莫慬看着明显不自在起来的胡劭青,抿着嘴强忍住笑意。明明已经三十岁了,怎么还说这些小孩子都能看穿的谎言。她好笑地打量着有些紧张的胡劭青,一时没有注意前面的路。

“小心!”

一辆摩托车从两人面前飞驰而过,胡劭青急忙把多走出半步的莫慬拉来。

由于力道过大,莫慬整个人迷迷糊糊地撞在了他身上。

“这些开摩托车的都赶着投胎啊,总是横冲直撞的。”胡劭青转过头关切地问向莫慬,“刚刚好险,你没事吧,莫慬?”莫慬还倚在胡劭青身侧,诧异地抬眼望向他。

胡劭青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力道太大,几乎是把莫慬往自己怀里拉的架势,便连忙把抓着她胳膊的手松开,“不好意思,我刚刚······”

“少卿?”莫慬眼前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重叠在胡劭青脸上。她梦呓般地呢喃着,吐出不可思议的话语。

“嗯?”胡劭青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错愕地看着面前的人。

莫慬这才清醒过来,恍然从梦中惊醒一般,瞳孔迅速扩散了一下。她尴尬地低下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胡劭青看着害羞起来的莫慬,有种拥她入怀的冲动。他细细品味了一下她刚刚的亲昵的言词,尝试着摸了摸她低下的头。

莫慬的脸几乎红到了耳根,她的心脏要冲出胸口般剧烈跳动着,脚踝软了下来。

胡劭青趁机扶住站不稳的莫慬,顺势让她跌入自己怀中,“你是不是醉了?”

莫慬看着两人相距不到几厘米的鞋尖,痛苦的记忆转化为可怕的愚勇,在内心深处流转着,“好像是,要不去你家醒醒酒吧。”

************胡劭青是自己租房子住的,公寓距离医院不远,不出半个小时的路程。

可是一路上莫慬都不怎么说话,和之前吃饭时的状态截然相反。胡劭青几次提出话头和她聊天,她都只说寥寥几句便没了声。

胡劭青完全猜不透莫慬到底在想什么,毕竟她还是遇到的第一个只吃了一顿饭就和自己家的女人,他甚至开始质疑自己对莫慬最初的好感,难道她竟是这样随便的女人?

当胡劭青带着莫慬进到小、在家门前按密码时,莫慬看了看四周,突然开了口,“你住这里?”

“是啊,这里离医院近,我工作后就一直住这儿了。”胡劭青打开门请莫慬先进去。

莫慬用手掩住嘴,轻轻地笑了,“你不是说和我住在一个方向么,可这完全是相反的两个方向啊。”

胡劭青摸了摸后颈,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被你发现了。”

进到房间后,胡劭青连忙收拾沙发上的杂物,给莫慬整理出坐下的位子。作为一个单身男人,他公寓内的布置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翻了几页的书、前些天脱掉的上衣、喝了一半的啤酒、团成一团的耳机和各色充电器都零零散散地出现在客厅,现今突然来了客人,害他收拾得手忙脚乱。“我家有点儿乱,不好意思哈。”胡劭青一边收拾一边解释着。

“我一直以为医生都是有洁癖的收纳狂呢。”莫慬的情绪似乎恢复了一些,不再像路上那样寡言少语。

“都是那些医护电视剧和小说瞎掰的。上班就够累了,来后哪还有洁癖的心思。”胡劭青大概整理好后,帮莫慬倒了杯牛奶,请她坐下。

莫慬喝了几口之后,发现胡劭青没怎么动自己的那杯牛奶,只是坐在一旁看着自己,“你怎么不喝啊?”

“我小时候不长个儿,天天喝牛奶,已经喝够了。”

莫慬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笑容像早春消融的山泉一样,清冽得让人想一尝为快,“那你干嘛还买牛奶放在家里,你又不喜欢喝。”

“可能换种方式我就会喜欢喝,比如说······”胡劭青温柔地将牛奶杯从莫慬手中拿下来,轻轻吻住了她充满奶香的嘴。

莫慬惊愕得瞪大了眼睛,她双手抵在胡劭青胸前,从他的亲吻下挣脱出来,“那个······我······我······”

“我什么?”胡劭青握住她冰凉的手,将它牢牢地按在自己的衬衣上,隔着薄薄的布料,那冰凉的温度和自己发烫的胸口形成强烈的反差。

莫慬显然一惊,满面的怯懦之色,僵直着身子不敢说话,只是任由胡劭青攥住自己的手。

“你和我家,难道不是为了做这件事么?”胡劭青凑到她耳旁柔声问道。

莫慬没有答,也没有拒绝。她低下头,不由得向后挪动了一下。

胡劭青见状,不动声色地抓住她的手向自己的方向一拉,直接将犹豫的莫慬整个抱入怀中。他品味着莫慬有些急促的呼吸,和她冰凉的手不一样,她呼出的气息十分温热,撩动着他的心。

于是他更进一步,捏起那垂着的脸。

莫慬被迫仰起头,她眼神闪烁,睫毛慌乱地抖动着。纵使是仰起了脸,也依旧不敢直视胡劭青的目光。

你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孩啊,明明是你动提出和我家的,为什么现在又一副这么害怕的样子。胡劭青望着莫慬局促的小脸,在心中暗暗问道。但他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迫不及待地俯下身,吻住了那花瓣般的樱唇。

极其柔软的触感,奶香中夹杂着一丝草莓的香甜,似乎是护唇膏的余味。胡劭青细细品尝着,并未急着用舌头破开她紧闭的嘴唇,而是像舔舐着糖果一样,轻轻含住她的上唇。

整个过程中,莫慬一直是闭着眼的。她微微皱着眉头,没有一丝享受的意思。

“你在害怕什么?”胡劭青从莫慬嘴上离开,低声轻吟。

莫慬咬了咬下唇,洁白的牙齿生涩地拉扯着嫩唇,明明是不经意的举动,现在看上去却色气满满。

“你不会是第一次吧?”莫慬生涩的表现让胡劭青脑海中突然闪现出这个念头,但随即就把自己逗乐了。怎么可能,处女怎么会随便和陌生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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