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就是演唱会,结夏忙的脚不点地,一切都打点结束之后已经是深夜了。
到公寓的时候一片昏暗,她蹑手蹑脚,恐怕陆哲修已经睡着,偷偷打开客厅的灯却被吓了一跳,沙发上赫然端坐着一个人,正是陆哲修无疑。
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走过去站在他两腿间,搂过他的肩,“怎么还不睡?”
“你不回来,我睡不着。”清冷的声线藏着丝丝委屈,结夏听的又心疼又心酸,“医生说了,你得保持睡眠。”
陆哲修搂住她,把脸埋在她柔软的腰腹间迟迟不回应,结夏觉得他情绪不对,捧住他的脸端详,柔声问,“怎么了?”
“我现在在你眼里,是不是就只是个病人?”陆哲修的眼睛在光线不好的地方几乎聚不了焦,视线茫茫的,眼神仿佛穿透她望着远处,结夏最见不得他这幅样子,鼻子酸得不要不要的,“我不管你是不是病人,但是你是我的命,你不好了,我就活不下去,就这样。”
“就怕你这样。”陆哲修听出她声音里的哽咽,摸索着帮她拭去眼眶边微泛的泪花,“原来我是你的命啊?真感动。”他唇边泛起一抹笑。
笑容看上去有些凄怆,结夏知道他生病之后就有些多愁善感,没事总喜欢东想西想,这个男人,内心的苦楚都掩盖在外表的强大之下,儿时的安全感不足,导致了他现在的隐忍多虑,还不愿意给人带去一丝的麻烦,哪怕是亲密如她。
他越这样,结夏就越愧疚她那五年的缺席,然后又因为想起他故意的隐瞒而有些懊悔的迁怒,“我真是不懂,如果当初我执意留下来寻找真相,你又能怎么样呢?”
“可是你没有。”清冷的一句话,就把结夏说的哑口无言,“结夏,你当时对我,并没有百分百的信赖,对吗?”
结夏的眼神幌了幌,他说的没错,她当时会信了裴宇飞的一面之词,是因为她内心里相信他是做的出这种事的人——以及对本身的不自信,他的爱意来的太迅猛浓烈,让她不止一次怀疑他的动机。
正如姐姐评价她的那样,她远不如表面那般洒脱自如,骨子里其实藏着一个谨小慎微,战战兢兢,极怕受到伤害因此不愿意交心的自己。
他们第一次的肌肤相亲,她想的不是你侬我侬,而是如何粉饰太平;他对她示爱,她连回应的勇气都没有,只一味被动接受;直到最后他“背叛”她,她居然也就默认了,第一时间打包自己远走高飞,漠视到底,从不求证。
她是一个极度害怕付出的人,因为她难以承受付出之后的那场粉身碎骨。
所以她把粉身碎骨……都留给了他。
结夏的心难以抑制的钝痛,他今晚这看似无关痛痒的一个反问,道尽了他这么多年的心碎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