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机后就闭目养神。
寂静的头等舱,充斥在耳边的是此起彼伏的键盘声。
他是搞音乐的,那键盘声很有规律,竟是好听,于是睁开了眼。
先注意到了男人的手指,修长而干净,快速在键盘上飞扬。
那男人和他隔着一条走廊,此刻正通过卫星电话和地面连通。
他说得一口流利的法语,低沉的嗓音像寂静空灵的大提琴。
并不是故意窥探,可就那么看到了特意显示的桌面,似乎打电话的男人也为了欣赏。
画面背景是漫天的红霞与夕阳,海天一色,女人的侧脸占了半个画面。
那女人,完美紧实的侧面线条,她半眯着眼,耳畔着一朵花,神情懒散,微微上扬的唇角与下巴说不出的感。
全身肌瞬间僵硬,他盯着别人的电脑出了神。
男人似乎也发现了他的失态,打完电话后指了指照片。
“我媳妇儿,比明星还漂亮是吧。”然后像孩子私藏宝贝一样把屏幕合了起来。
这才正眼打量起那个男人,不知是不是那句“我媳妇儿”的关系,竟生生多了一丝挑剔与敌意。
这男人太出色了,靠不住;太有钱,不可靠……晃神时心里又一阵抽疼,似乎他已经没有资格去挑剔别人了。
没有了睡意,13个小时的长途旅行中竟睁着眼度过了全程,在想,也许会再有和她有关的只字片语……
那男人很忙,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键盘声一直没有停过,连他身边看似秘书的男人也架着眼镜全程忙碌。
“Boss,到时间了。”
一句话将滕亦辰翻腾的心思也牵扯了过来,直觉地认为,和她有关。
果然那男人拿起电话。
在等待接通的过程中,他的表情异常柔和。
“小妞,起床吃药了……小爷我快到了,还有2个小时……别介,在家等着,我跟说了,她说去熬汤给你喝……哪儿啊,你多陪她聊聊天不就好了……尴尬什么?皮痒了你,好好说,将来得对着一辈子的……乖,赶紧把病养好,等小爷回去重重有赏……感冒也是病-…得得,多说几句就嫌我啰嗦了,有这么当人家媳妇的嘛……拿乔了你,改明儿回去就架你去领证儿……好!好!我这边安排好就回去啊,别太想我……”
喜滋滋地挂了电话,吃吃笑了小会儿才变换表情再次投入工作。
滕亦辰有些犯傻。
似乎,世界就这样和他脱节了。
知道她一定会有新感情的,可是从来没想过就这样碰个正巧,还不知道,会有个这么好的男人。
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他不敢想罢了。
她配的,她合该有最好的男人配她,可是明明知道,却还是在面对现实的时候无法接受。
交握在身前的拳头狠狠捏紧,努力隐忍着情绪。
很嫉妒很嫉妒这个男人,嫉妒到想要杀了他!
下飞机时故意放缓了行动,和那个男人正面相遇了。
不习惯的仰视姿态,似乎也预示这他们之间的处境。
不对,这个男人拥有了全世界,而他失去了全世界。
很嚣张的人种,光是走路也威风八面。
有些人天生有嚣张的本钱,让人羡慕,有些人除了投胎投的好之外,造化更好,让人嫉妒。
滕亦辰从来不会去羡慕嫉妒别人,唯独某个男人——这个男人拥有他最想要拥有的女人。
不是说好死都要死在一起吗?不是说好要结婚吗?不是说好一辈子不分开吗?什么是爱她一辈子?什么是就算全世界反对也要在一起?是他先转身离开的,怎么能怪她也转身离去了?曾经以为他们的相遇是前世今生的永恒,他一直笃定他们之间的爱情就是世人传诵的那些神话,可直到今天才恍然大悟,只有热恋中的人才觉得他们的相遇不是偶然。
他们的爱情,绚烂的燃烧过后,只剩灰。
从来不敢去主动探听她的消息,还是会心疼,甚至害怕遇到她。
没设想过再次遇到她的情形,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一部电影的隐形拍摄,偌大的商场大厅,他竟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与三两好友坐在二楼的coffeebar里,谈笑生风。
丰腴了些许,气色红润,神色清爽,说到动情处连眉毛都在笑。
视线怎么都移不开,竟红了眼眶。
很想大步上前和她说上几句话,即使寒暄客套也好。
这一刻,他的爱情就如同一出独角戏,他以为他有多爱她,到头来却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曾经最亲密的两人,如今变成了人群涌动间可以擦身而过的路人。
她看起来过得很好,她的腹部微微突起,紧身的t恤隆起幸福的弧度。
她的左耳,钻石耳钉熠熠生辉。
她有三个耳洞,左耳的第二个耳洞是认识他以后和他一起去打的,那个耳洞上穿着一枚钻石耳钉。
他们说好一辈子都不拿下来,他们要一辈子相爱。
他们说好,只要心里还有彼此,就不会把耳钉拿下来。
转身,狼狈地躲回了自己的世界。
关在房间里狠狠地哭了一场,第二天去看了孩子,那是他的选择。
一个人去了西藏,她最想去的地方。
抬头看天,感觉天离他一下子近了好多好多,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远处寺院传来钟鸣,圣洁悠远。
相爱却选择放手,选择了放手却不懂怎么忘记。
黎笑,我一直以为我爱上的是那一年的你,现在才明白,我只是爱上了那一年的自己……可是黎笑,我找不到自己了,你把他丢到哪儿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没完就急着番外,也只有我了。
接着忙,接着得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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