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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不甘

本来还说得热烈的一伙人顿时消了音。

江哲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顿时压下还想继续问下去的心思,嬉皮笑脸地说道:“没什么,就聊聊明儿是先去潜水还是去冲浪,你主意多,给我们参谋参谋吧。”

“哦?”何培霖拉长的尾音还轻轻上扬,有些意味深长地睨着他们,“就这个?可我看你们表情好像在商量什么大事儿……”

“嗳,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最大的事儿就是吃喝玩乐。对了,你咋这么快就来了?事情都谈好了?”赵正洋很快就岔开话题。

何培霖把外套扔到一边,在沙发上坐下,膀子挨着靠垫慢悠悠地说:“哪儿有那么快?史密斯顶的那‘大白鲨’头衔你以为是说着玩的?得等后天景衍来了再继续谈,我左右无事就先过来瞅瞅了,在那边一个人没瘾。”

罗华朝他挤挤眼说:“要不你去瞧一眼许梓茵?她晕船很厉害,吐得脸都白了。”

“是么?那我。”何培霖说着就起身,刚走两步又顿下来,扭头睨着方烁然,“对了,怎么没见你家林姑?没来么?瞧你脸色这么差,不会是养了情人东窗事发,给林俏搓火儿下不了台吧?”

“去你的!谁养了情人了,我又不是你,就那谁也搞不定……哎哟!”被何培霖一戳,方烁然一下子就漏了底,被江哲狠狠地踩了一下,可已经来不及了。

何培霖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声音听不出喜怒:“你们别拦着他,让他说下去。”

方烁然的脸皱得跟苦瓜似的,愣是骑虎难下:“说就说,就咱们刚才上岛的时候,碰到你旧情人梁熙了……”

乍听到梁熙的名字,何培霖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脸上看不出半点异样,勾着唇说:“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见就见着了,还用不得瞒我?”他随意摆摆手,“好了,我梓茵,你们接着聊。”

可当他转过身,就当即收敛了唇角的笑容,眸光沉得像午夜的大海,幽邃难测。

江哲盯了何培霖的背影看了许久,轻轻地叹了一声。

赵正洋则白了方烁然一眼:“好你个方烁然,怪不得你大哥把你丢到旮旯里,就你这沉不住气的子,随便一下子就能把老底给人交代了,还出来混个毛啊?”

“暧暧,你们怎么不说是霖子忒狡猾?他分明套我话嘛……再说了,我说的是事实,他知道了也是好事,这岛能有多大啊?低头不见抬头见,瞒也瞒不了多久,你说对不对,老江?”他整个儿倚到江哲肩上。

江哲甩开他,斜眼冷哼道:“我才懒得理你!”

何培霖慢慢走去许梓茵的房间,敲门进去的时候,她正外躺着和林俏聊天,林俏见他来了,识相地起身,暧昧地笑笑:“哟,何少这么早就来了?果然是心有灵犀呀,知道梓茵受难呢,那成,我可以功成身退了。”

等林俏走了以后,何培霖才在许梓茵身边坐下,看着她青白的脸色皱起眉说:“你明知道自己不能出海,非得跟着来,不是自找罪受么?”

“俗话说做戏做全套,他们都要来,我不出现不就穿帮了么?好歹咱也得表现得形影不离如胶似漆这才像未婚夫妻嘛……”

何培霖忍不住无奈地投降:“行行行,我说不过你,你都对,都是为了我,成了不?回头送只金猪给你压惊!”

许梓茵吐吐舌,又稍微认真打量了他一眼,灯光下他的笑容带着倦色:“你今儿怎么了?愁眉不展的有心事?”

“难不成你还兼职算卦呢?我没事,你不舒服就早点睡吧。”

被他这么一说,许梓茵也真觉得困了,跟他道了晚安。

江哲坐在客厅那儿等着何培霖出来。

他见何培霖没有回房间的意思,拉着他尴尬提醒着:“霖子,你不会想去找梁熙吧?她现在跟那陈嘉川住一块儿呢?你这么一去不是抹自己的脸面么?”

何培霖隐匿了自己真正的情绪,似笑非笑:“谁要去找她了?我们早就没关系了,白天谈的事情不顺,有些心烦,想去喝一杯,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吧?”

江哲不疑有他地点了点头。

可最后江哲醉了,何培霖还清醒着,他把江哲拽回别墅,自己一个人跑去海边抽烟。冰凉潮湿的海风扑在他脸上,很快就散去那一丁点的酒意。

漆黑一片的海面上,除了偶尔听到的波涛声,再无半分动静,就像他表现的那样,看似很平静,其实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远远地看到一对新婚夫妻在沙滩上画了一个巨大的心形,里面写了两个名字,看着很傻,又傻得让人由衷地笑。不由得想起那时去希腊的小岛上,他也和梁熙在沙滩上涂鸦,他用蜡烛摆了他们俩的名字,还为她放了一夜的烟花,她感动得抱着他的脖子又笑又哭。

如今江哲说梁熙也在这里,只是她身边不再是他,而是陈嘉川。

他不是拿的起放不下的人,要比狠,他可以比谁都狠,可是对梁熙的感情他理不清楚,也许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还有些许在意的时候,她已经潇洒的放弃了。

陈嘉川从马累赶回来就已经八九点了。梁熙刚洗完澡出来,就听见客厅有声音。

Amy说:“老板,东西放在哪里?”

“帮我放在茶几上就行了,谢谢你,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陈嘉川靠在沙发背上,用右手揉了揉眉心。

梁熙走出来,看见陈嘉川的左手包着绷带,吓了一跳:“你的手怎么了?”

陈嘉川抬起头,勉强笑了一下:“在市区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

Amy却满眼不赞同:“这还没什么大碍?不但流了血,还缝了四针!”

“好好的怎么会摔倒?”梁熙快步走到他跟前,看见他不但手背受伤,连手臂也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买纪念品的地方人多,就为了买条土著人穿的布裙,有个男的和老板相中一样的,还没说两句就把老板推倒……”

陈嘉川却打断说:“好了,Amy,你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

Amy抿了抿唇,才说:“那我回去了。”

其实她也就住在隔壁,这整座水上别墅很大,住四五个人都没问题。

梁熙心里一紧,呐呐地说:“都是我不好,要你买什么布裙……”

“傻丫头,这能怪你么?是我说要给你带礼物的啊!”陈嘉川淡淡地抬眼,“是我的腿,那人只是轻轻一推,我站不稳才跌倒的。”

可到底是因为自己,梁熙觉得于心难安。

陈嘉川指了茶几上的礼品袋,说:“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怎么买了这么多?”梁熙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笑眯眯地问,“都是给我的?”

有印着马代标记的t恤,有土著人的布裙,有当地的手工艺品,有画册……琳琅满目的纪念品装了好几个袋子。

陈嘉川看着她的笑容,也跟着笑了:“当然都给你了,我又不是女孩子。”

闻言,梁熙的心跳漏了一拍,本不好意思面对他。而长久冰封的心里,好像漫进了一道暖暖的光,让寒意渐渐消融。

“嘉川,谢谢你。”

看着时候不早了,梁熙扶着陈嘉川回房间洗漱,在当他临时助理的时候已经习惯了照顾他的一切起居,所以换衣服卸假肢这些事做得驾轻就熟。只是中途有几次她想打开话题,又都咽了回去。

陈嘉川看不过去:“你有话就说吧,我们之间还需要这样吞吞吐吐么?”

“我……”梁熙还是迟疑了一下,捏着拳说,“我想先回国,明天……最迟后天就要走。”

陈嘉川挑起眉,讶异道:“这么突然?为什么?”他换了身灰色的休闲服,闲适地靠在床上睨着她。

梁熙顿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开口:“我爸爸的官司就要开庭了。”她苦笑着,“还有,何培霖在这儿,我不想再和他碰面。”

这让陈嘉川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巧何培霖也在这儿。

她不想再见何培霖,他能理解,只是她父亲的官司他有些担心,之前也隐约听希媛提起过,是经济犯罪的案子,一审判了九年,那现在应该是上诉再审。

“这样啊,那有没有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也有不少的朋友在国内当律师的……”

梁熙摇了摇头:“谢谢你,有需要我不会客气的,这事大抵就这样了。我只是希望能判轻几年,我爸爸身体不太好,在监狱那种地方只怕很难熬。”

她父亲的案子不算复杂,说白了就围着一个钱字,如果把欠的钱把罚金还上,情况就会乐观许多,只不过那不是一笔小数目,原先就把公司厂房还有他们家的别墅抵了出去,却还欠将近一千万,他们家现在就只剩下她名下的外公家的祖宅,那是父亲无论如何也不准她动的,也是她和梁枫最后的安身之所。

她打算瞒着父亲,悄悄托地产中介把房子卖了,反正梁枫今年上大学,可以住在学校了。

陈嘉川知道她的坚持,唯有叹气:“小熙,你总是这么逞强,会很辛苦的。”

梁熙一愣,这话,从前也有另一个人说过。

她只敛下眸子,苦涩地勾唇说:“我不是逞强,只是……”她感觉喉咙像哽了块石头,说了半句就说不出来了。

“你只是没有安全感。”陈嘉川一针见血地替她接了下去。

没有安全感,所以害怕依赖,因为一旦依赖上了瘾,很容易万劫不复。

梁熙低着头:“嘉川,有没有人说过,你有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睛?”

陈嘉川说得漫不经心:“也许,不过我只了解我想了解的人。”他定定地看着她,洗完澡还没干透的头发披在肩上,穿着家居服,很是可爱,便拍拍她的头说,“我这边还得再一周才能完事,可能没办法和你一起走。”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一个人回去没问题的。”她的声音闷闷的。

他又问:“那我让Amy帮你定机票,你想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

“行,你别担心,我来帮你安排。”陈嘉川说得不疾不徐,等梁熙快离开房间,又听见他说,“既然不是小孩子了,那不妨再考虑一下我那天晚上说的话,我是认真的。除非……你嫌弃我是个瘸的……”

七夕那夜,他对她说,小熙,不如试着放下,试着……和我在一起吧。

她睁大了眼睛,立马回过头说:“我没有嫌弃你!”

这样优秀的一个人,即使身体有疾也无损他的魅力,而他居然会心仪自己,她想应该没有人不欢喜的。可是不知怎么回事,简简单单的一个好字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你总算肯正眼看我了。”陈嘉川淡淡地笑了,“好了,回去睡吧,这事不急,我可以等的。”

17冷漠

因为是临时决定的行程,Amy只帮梁熙订到了当天晚上马累飞新加坡的航班,然后在那里转机飞北京。按照Amy的安排,梁熙本来应该是先坐游艇到中转岛,再搭乘内陆飞机到马累的,可不知道是哪个中转环节出了差错,她最后到达的却是一座私人岛屿。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又只有梁熙一个人,她极力克制住内心的不安,在接待处发作起来,有个自称是私人管家的高大褐发男子出面向她解释一切,带着浓浓牛津腔的一长串英文字句听得她耳朵嗡嗡的响,只有几个单词让这莫名其妙的一幕渐渐明晰起来。

何先生。

她认识的,作风这样霸道的人,就只有那么一个,该来的总会来的。

又是私人岛屿,顾名思义什么都是私人的,她连选择原路返回的余地都没有,只能随机应变。

游览车停在了一幢奢华的日落水上别墅前,管家开了门,比了个请的手势,梁熙抿了抿唇,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别墅里。

等梁熙进去以后,又很快关上了。

宽敞的客厅用了360°落地透光玻璃的设计,将碧海蓝天的无敌海景悉数成为眼里的风景。梁熙留意到有一扇窗户开着,浅白色的乔其纱在海风的吹拂下扬起优雅的弧度,那前面有一个露天的游泳池,倏地“哗啦”一声,一个矫健的身姿跃出水面。

梁熙还在发怔,那个人已经从水里出来,她定定地望着他,才后知后觉对方竟然裸着全身,紧实得一丝赘也无的身躯在斜阳下越发地挺拔,她瞬间脸红到耳子后头,尴尬地别开眼。

即使早就已经坦诚相对过,可她仍然无法像他那样做到从容自持。

何培霖果然不在意,只随手拿起搭在躺椅上的毛巾把下半身遮住,就这么全身湿漉漉地踏进室内的原木地板。他比梁熙高许多,一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冷漠得仿佛梁熙是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来了。”是个陈述句。

何培霖平静的时候远比他发怒的时候可怕得多,因为你猜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

看着他向前一步,梁熙便退后一步,戒备地瞪着他:“何培霖,我们不是早就说好各走各路了?你这样大费周章地把我弄来这里又是什么意思?”

她过于尖锐的语气让他皱了眉,就在她终于耐不住这样死寂的沉默时,他才用极轻的声音慢慢说:“simone在这里。”他顿了一顿,“我答应过你的,会找机会让你认识他。”

梁熙恍惚了一下,这样淡去凌厉的何培霖,与之前易怒的样子判若两人,在他的眼底深处好像藏着更深沉的东西。也许他真的只是为了履行约定,他一向是说到做到的人,虽然某些时候他做事的手法有些强势。

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那时有一档节目叫与时尚同行,采访了当时来受邀来中国演讲的设计大师simone,他面对镜头从容地回答着主持人的问题,严谨中不乏幽默,很多对自己对设计甚至是对人生的见解都与众不同。梁熙有一门选修课用的就是simone所著的书来当教材,她的老师也很推崇他的设计理念。

他亦是梁熙所崇拜的人。

那期节目分上下两集播出,梁熙几乎是定时守在电视机前收看的,还认真做了笔记,为此被冷落的何培霖有些吃味。

他瞄了眼电视屏幕,又撇撇嘴说:“我以为是什么人,分明就一糟老头儿,你还眼巴巴地等着看哪。”

“什么糟老头儿?人家那叫成熟……好了好了,你别吵我。”

“切,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梁熙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刚好主持人在介绍simone的背景,她又羡慕地说:“听到没,西莫可是设计界的天才,你要有本事就介绍他给我认识啊?”

男人最要面子了,他二话不说:“那有什么问题?我就不信会有多难。”

不过是一时的戏言,没想到他会记到现在。

在梁熙出神的时候,何培霖已经站在了她面前,两人的距离不到十公分,他的头发还滴着水,落到麦子色的膛上,有种说不出的魅惑。

她整个人完全拢在了他的影下,强大的压迫感使她透不过气来,可她还是坚强地抬起头迎视着他,咬得发白的唇缓缓张开:“其实你不必大费周章,过去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何况是你说过的话,做不到也没关系……”

何培霖的眼眸深不见底,目光带着嘲弄,蓦地俯身贴在她耳边说:“梁熙,你总说我狠,可实际上你比我更狠。”

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能戳得他鲜血淋漓。

她试图在他眼里找寻怒意,而他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就径直往房间走去,留下她一个人在偌大的客厅里怔忡着。

临末,他又提醒说:“这是一座私人岛屿,非主人允许的交通工具不能靠岸。”

简而言之,她是被他困在岛上了。

梁熙瞪着何培霖的背影气结,可天色已晚,她也无处可去,就在离他起居室最远的另一侧找了个靠海的房间住下。

景色很好,窗外就是海天一色的极佳景致,可惜梁熙没心情欣赏了。

转了一圈才在角落找到一台仿古电话,她试着拨了一下,听到嘟的声音就知道可以用,她松了口气,赶紧和陈嘉川联系。

陈嘉川刚开完会,正准备吃饭,接到她的电话时笑了笑:“这么快就到马累了?我以为还要再半小时呢。”

他总是能让她感动,百忙之中还能把她的事放在心上。

滴水总能穿石。

她哑着声音,有些难掩地脆弱说:“嘉川,我还没去马累。”

陈嘉川手下的动作一顿,绷着声音问:“你现在在哪儿?安全么?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事,就是遇到了一些麻烦。”梁熙也不想隐瞒,“你知道的,何培霖也在马尔代夫,我和他碰面了。”

这下陈嘉川才缓和了脸色,至少他知道何培霖不会对梁熙怎么样。他敛起眸,是他太过轻忽了,应该让人一路送梁熙出去才对。

陈嘉川镇定地安抚她:“小熙,你不必怕他,你说说你在的方位,我去接你。”

“不用了,等我们把事情说清楚,他会送我的,你别担心。”

虽然她这么说,可他还是不放心:“你确定么?”

梁熙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又转向窗外,吹着海风说:“我确定。”

转眼就到了半夜。

梁熙只是中午的时候吃了一碗稀饭,到了这个点数自然饿醒了。

她来到饭厅,意外地见到长方形的大理石餐桌上有一杯柳橙汁,一份沙拉还有一客牛扒,伴有香菌黑椒汁和甜酸西柠汁,这些是她吃西餐时最简单的组合。

菜已经凉了,可梁熙眼眶热了,指尖抖了一下,伸出来刚碰到碗碟,忽的听见脚步声,也不知基于什么心理,她一转手就把牛扒倒到垃圾桶里。随着“啪嗒”一声,那沉稳的脚步也顿然停住,而后又渐行渐远。

这样的场景,梁熙心里还是难受的。

如果世上有忘情水的话,她想,她和何培霖都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的。

以爱为名的伤害,远比恨要可怕。

和simone的见面很顺利,simone是史密斯的御用设计师,负责他名下所有度假岛的设计建造。他是法国人,四十开外,头发卷卷的,留着络腮胡,虽然名声很大,不过本人却没有什么大师的架子,很绅士友好。

梁熙今天在两鬓扎了小辫子挽成一股放在后面,刘海有些长,落到了睫毛上,金灿的阳光落在她秀气的侧脸上,柔柔的很可人。

何培霖话不多,只是眯着眼睛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慢悠悠地喝着咖啡,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simone忽然笑眯眯地问:“你的法语也说得很好,是Barry教的?”Barry是何培霖的英文名。

梁熙的英语不错,而且二外修的刚好是法语,这让simone有些惊讶,两人的谈话几乎没有障碍。

梁熙下意识地就把yes说出口,等她听到身侧很浅的笑容时,她又沉了一下,很快就调整好表情,让自己别去看何培霖的目光。

她会选修法语也是因为何培霖的建议,中途几次放弃也是他逼着重新学起来的。而他不止法语好,连传闻很难学的德语也一样说得流利,不得不说,他在语言和经商上都有让人嫉妒得发狂的天分。

他刚才向simone介绍她的时候,还没说身份对方就猜他们是情侣,她等着他解释,没想到他却一脸若无其事,不承认也不否认,她却不好开口了。

误会就误会吧,反正就这一两天的事情。

simone很健谈,后来天南地北地聊着,梁熙意外地发现他和陈嘉川也认识,是亦师亦友亦对手的关系,这算是惊喜中的惊喜。

较之他们相谈甚欢,何培霖却微抿了唇,眼神冰凉,刚才浅淡的喜悦仿佛被咸涩的海风卷走。

等simone离席,他才勾起唇,轻轻地慢慢地说:“熙子,你就这么喜欢陈嘉川么?还非得时时刻刻提醒着我,现在你身边的人是他?”

原本最亲昵的称呼,最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却无法控制的一直在伤害对方。

梁熙涩然地敛眸:“你既然知道,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彼此?”

留给她的是一个清冷的背影。

下午simone邀请梁熙去潜水,这是他们上午就说好了的,这个来自浪漫国度的男人很热情,又是梁熙的偶像,她没办法拒绝。

好在梁熙去年考了潜水员证,而且她的老师就是何培霖,所以只是在下水前再简单熟悉一下就能下潜了。

不过没料到的是潜水时梁熙的调节器会出了意外。

等何培霖赶到的时候,她已经被救生员扶到岸上,全身都湿透了,脸被水呛得涨红,很狼狈。

她还安好,这是他的第一个认知。

可他的脸色却愈发的沉郁,大步走过去,毫不怜惜地将她整个人扯起来,冷着声音说:“我是怎么教你的?调节器不会用还敢下水?你是想找死么?”

“嘿,Barry,你冷静点,她已经被吓到了。”simone绅士地上前圆场,他虽然听不懂何培霖说的中文,却从他气急败坏的表情看出来是在骂梁熙。

所谓关心则乱。

何培霖这才稍稍冷静,挑着眉看梁熙,嘴唇已经发白,身子还在哆嗦着,一脸惊魂未定。

这里外人也多,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向simone和救生员他们道了谢,就面无表情地拽着梁熙往别墅走去。

梁熙的手腕被他的力道握得麻麻地刺痛着,就哑着嗓子开口:“咳咳,你……你先放开我。”

他没有回头,只是冷冷道:“你给我闭嘴!”只是手下松了几分力,却仍紧紧握着,仿佛在攥住什么要紧的宝贝。

梁熙早就吓得没了力气,被他拖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着。

回到别墅,门一关上,何培霖就把梁熙甩到宽面的米色沙发上,寂静的客厅里,只有她和他急促的呼吸声。

身上的水分被蒸发得差不多,梁熙觉得很冷,整个人颤巍巍地缩成一团。

他微眯眼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勾起唇冷笑:“梁熙,你总是在做愚蠢的事。”

梁熙抓着沙发上的靠垫,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才缓缓张唇说:“我再愚蠢……也与你无关,你无须紧张。”

“梁熙!”何培霖握紧拳,就怕自己真的控制不住一巴掌扇过去。

没有人知道,刚才他接到她遇险电话时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没有人,而他却不愿意再在她面前表露半分的在意。

梁熙双手扶着茶几,几次上下才站了起来,压下内心的震动,淡笑着说:“你大可放心,我比你还爱惜我自己,毕竟……我没有勇气再死一次了。”

梁熙说完就赤着脚一小步一小步地往房间走去,她的脚上还沾着沙子,刚才走得太快还割伤了几道口子,走起路来疼得钻心,她却浑然不觉。

也许只有痛楚才能让她清醒吧。

此刻她脑子里想的,却是在海里遇险的那个时候。她渐渐缺氧而没办法呼吸,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有一瞬间她想着其实死了也好,不用再面对他面对那些痛苦的过去,如果她不在了,他也就可以解脱了。可想深一层她又觉得太多事情放不下,父亲的官司还没有结果,也怕弟弟还小没有人照顾……

梁熙的思绪还在神游太虚,没发现何培霖紧跟在她的身后。

就在她拉开门的瞬间,他一个箭步上前把她整个人压在门扉上,使她动弹不得。

梁熙惊呼了一声,后背被雕花木门的花纹硌得吃痛,忍不住弓了□体,却和何培霖贴得更紧了。

她听见他轻轻在她耳边说:“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他呼出的热气在她的颈脖间泛起一阵酥麻,“既然这样,我也不需要再顾虑什么……”

他伸出手扣住她的后脑,俯下薄唇重重吻住她的。

梁熙睁大眼眸,与他四目相对,他的眸底深处有着她熟知的狂狷,他似乎豁出去了。

她抓着他的衣服推挤着:“唔,不要,放开你……”软糯的声音已经带了哭意。

何培霖的动作顿了一下,又勾起唇角,轻松压制着转而咬着她小巧的耳垂:“为什么不要?为什么要放开你?”

这才是真正的何培霖,所有的爱都带着毁天灭地的霸道,即使他得不到,也要亲手毁去。

梁熙低低地喘着气,狼狈地躲闪着他:“何培霖,你不要这样……我不想要……”

“没关系,我想要就行了。”他轻柔地在她耳边呢喃,仿佛只是在调情的恋人,可梁熙却觉得浑身冰凉,不断地摇着头抗拒他的亲近,他有些不耐烦了,制住她胡乱挣扎的手脚,缓缓逼近她的唇缠绵地含住,无力反抗的梁熙只能屈服地软在他身下。

渐渐地,何培霖不再满足于这样的唇齿交缠,把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脖颈间,重重地舔着吮着,像一头危险的猎豹,随时一口就能咬上她的动脉。

那样重的力道让梁熙疼得哭了出来,娇泣着:“你,你放开我……何培霖……”

何培霖似乎没听见,只是专注在她身上留下一个个嫣红的痕迹,大手也扯开她的衣服顺着玲珑有致地纤腰滑到臀下,或重或轻的揉着捏着。

“你,你总是这样……”梁熙无力地捶打着他:“你会不得好死的!”

何培霖微抬眸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舔吻着她早已红肿的嘴唇:“呵,如果能和你死在一处,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说着就分开她瘫软的双腿将自己挤进去,右手也沿着臀线慢慢滑进去娴熟地逗弄着,好让她适应。衣衫在纠缠中一件件落到地上,她前的美好几乎夺了他的呼吸,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温柔地细细吻着。

梁熙整个人被逗得无力挂在他的身上,两人毫无阻隔的紧贴着,软嫩对上阳刚,激情一触即发。终于,何培霖忍不住了,口中手下的动作渐渐收不住似的越来越重,让她又是呻吟又是哭泣,早已为他化成了一滩水。

他将她打横抱起来到身后的廷式雕花大床,双双躺了下去,重力让大床发出吱吱的暧昧声,房间的光线很好,他坐直身体,壮的小麦色身体显着磅礴的力量。梁熙裸着的背一触到丝滑的被褥,那种冰凉的感觉让她有片刻的清醒,她低下头看看自己,又看了眼他,顿时不知所措,连忙扯着被子往身上盖住。

何培霖眼一眯,大手一扯就将被子拉开还踢到床下,让他和她之间再无阻碍,让她避无可避,只有他们彼此。

梁熙尖叫一声,手脚并用的踢打着他,她不要这样的纠缠,他们不该这样的!

何培霖的呼吸落在她的脸上,危险又撩人:“熙子,我想对你好的,可你偏不珍惜,我也只能这样了。”

他一下子把她压躺在身下,整个人跪坐在她双腿间,将自己抵住她的柔软。

“不要……不要……你为什么要逼我……”梁熙越哭越大声,除了哭,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何培霖眼底的寒让她害怕,她知道他真的是什么都不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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