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已时笑了笑：“不过她一般是不见客人的。”
“啊！那我们还有戏吗？”肖景一脸失落。
“不过你们是特殊的人，她会愿意的。”
“特殊的人？”柯杨突然接过话。
“我的意思是，你们是我的朋友。”蒋已时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柯杨。
这是一个老式居民区，一幢约六层高的矮楼，目测大约三十多年的老公房。墙面斑驳，有些地方被一些人涂鸦过，又被城管用喷漆喷成黑乎乎的一片。蒋已时把柯杨肖景和玫瑰三人带进一楼的一户人家。楼道里黑乎乎的，过道的灯好像坏了，常年失修。从外观看去，这户人家和别的居民家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门口新换了不锈钢的防盗门。
蒋已时按了门铃，房间里传来嗡嗡的声音。不久房门被打开，一个年约四十岁的妇女出来开了门。女人穿着黑色长袍，头发乌黑盘在头顶，用一根铜制的錾子挽住。批一件尼泊尔的彩色流苏披肩，对蒋已时双手合十，蒋已时也对她合十行礼。
“进来吧。“里屋传来一个老年女人温和的声音。
女人撩开珠链，示意他们进去。肖景和玫瑰紧跟在蒋已时的后面，柯杨走在最后。他们穿过厨房和一间几平米类似储藏室的地方，进了正屋。室内光线昏暗，点着几支蜡烛，在烛光的映衬下，蓝色的烟雾时不时腾起。屋子的四周挂着深色的羊毛毯子，色彩浑浊，看不清上面的图案。
屋里很温暖，但有股说不出的奇怪气味，像是香火混杂着某种香料。靠近储藏室的房间角落有个帷幔，柯杨估摸帷幔后面可能是一张床或者躺椅之类的。屋子中间有一把老式的红木椅子和一个古朴的红木桌子，椅子上放着一个彩色坐垫和一个米色靠垫。除此之外，也并没什么别的家具了。
一个六十多岁瘦骨伶仃的女人掀开屋角的帷幔走了出来，有一点驼背，头发花白。头发也是整齐地挽在脑后，一根银色的簪子，穿过发髻。批着一件驼色羊毛披肩，戴着精巧的银质耳饰。
女人在老式红木椅子上坐下。她的目光扫过四人，最后停留在玫瑰身上。玫瑰俨然没有了那日在咖啡店的戾气，今天的她穿了件白色的雪纺连衣裙，嘴唇上涂了些裸色的口红，倒像只温和的猫。
“你想要什么样的梦境？”神婆指着玫瑰问到，声音沙哑低沉。
玫瑰上前一步，真诚地看着神婆：“痛苦的梦境，越痛苦越好。”
“您能够制造出任何梦境吗？我是说，任何。”肖景凑上前轻声问。
神婆眯起眼睛没有朝任何人看去。她半低着头，漫不经心地说：“人对事件的应激反应不同，感受也不一样。我能造出梦境，但每个人会自己在梦中添画。每个人对同一个梦境的感受程度不同，这是我不能够控制的。比如你经历过某种剧烈的疼痛，那么我只要放一些这种疼痛的幻象，你的疼痛记忆就会被唤醒。在梦境里，这种疼痛是会实实在在能感受到的，也许是加倍的，也许是会被无限放大的。但是如果我给你的幻象对你而言是陌生的，那可能我原本要设置的重要道具反而成了无关紧要的摆设。”她顺势转向玫瑰问：“你要这样的梦境吗？”
“要！”玫瑰坚定地说。
神婆站起身，挥了挥手，对三位男士说：“好了，你们先出去吧，这里留她一个人就够了。”她声音一直是低沉微弱的，却有着一种无形的力量。
柯杨和肖景心里充满着好奇，并没有想离开的意思。
柯杨看到屋子另一边有一扇门，门被一副较的挂毯挡住了，但依旧露出了把手的一角。这扇门外应该是个天井，柯杨心想。
“我们走吧。”蒋已时示意他们离去，三人出了屋子。
“你是怎么认识这位神婆的？”肖景好奇地问。
“一个偶然的机会，就像遇到许呈露，遇到你们一样。”蒋已时笑了笑。
“蒋先生请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柯杨问。
“科技研究人员。怎么你们也对科技感兴趣吗？”
“柯杨的父亲有一家机器人公司。”肖景插嘴道：“柯技公司，不知您知不知道？”
“原来您是柯少爷，幸会，幸会。”蒋已时双手作揖状。
“我本人对科技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最近听呈露说了些。”柯杨接过话。
“我一直对神秘玄乎的东西很感兴趣，比如科技、外星人，算命，星象之类我都很有兴趣。”肖景又插嘴道。
神婆拉开帷幔，里面是一张很大的皮质单人沙发，没有装饰，深咖啡色。神婆示意玫瑰坐上去，玫瑰脱了高跟鞋，坐上沙发。沙发软硬适中，表面似乎有些温度。刚刚躺下去，突然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全身的重量被柔软地托起，顿时觉得有种飘飘然的感觉，随后倦意袭来。她闭上双眼，不知什么时候耳边响起了音乐，更确切地说，是一种声音。她觉得很乏，无力分辨这声音的由来和音调，就进入了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