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我说了，所以我建议她把自己能记得的或者有感触的事情写下来，这样可能对她有帮助。但是，”蒋已时停顿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想起来真的好吗？如果那些是很不愉快的事情？”
“还是应该知道自己的过去，就算不愉快，能够去承担也是成长。”柯杨淡然地说。
“冒昧问一句，你有女朋友吗？”
柯杨没想到蒋已时会问这样的问题，迟疑了一下。
“有啊，他女朋友在国外还没回来。”肖景马上接话说。
柯杨沉默不语。
“倒没听许呈露提起过。”蒋已时淡淡地说了句，看向远处。
“我们不常见面，她现在在欧洲学习。”柯杨低下头，这话说得完全没有气场。
肖景补充到：“柯杨的女朋友是钢琴家，他们在一起很多年了。”
“青梅竹马咯？”
“我们家里安排的。”柯杨有些心不在焉。
蒋已时却不惊讶，仍然刨根问底：“被安排？你愿意？”
柯杨平静地说：“没什么愿不愿意。人的心智会不断成长，也会被环境左右，现在谁又能了解自己多少？连自己都无法了解透彻，何况对另一个人？我们一来欠缺对自己的了解，二来又无法全面地评估另一个人，那我无论跟谁在一起都是一场冒险，和这个人或者和那个人在一起虽然有一些细微的区别，但冒险的本质都是一样的。”
“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一个人呢？”
玫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床上。幸好刚才还是梦！她庆幸地舒了口气。她撑着床沿坐起身，白色的蕾丝落地窗帘被风吹起，窗帘外是一个露天阳台。她觉得有点冷，想去关窗，缓缓起身走到阳台，却隐约看一个穿着白色蕾丝连衣裙的年轻女孩背对着站在那里。
“你是谁？”玫瑰轻声问。
女子并不说话，回头看了玫瑰一眼，又转身看外面。突然，把手里的信一封一封扔向楼下。
空间象是一个循环，女孩扔下楼的信又从上空掉了下来，落在玫瑰的脚边。玫瑰捡起信，上面的字迹如此熟悉：
亲爱的玫瑰，你还好吗？我听他们说了你家里的事，你的父母一定去了安乐的天堂，请你不要自责，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如果你有困难，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来帮助你。
落款是：百合。
她努力回想，这是少女时期，她和百合几年间断断续续写的。在很长的时间里，因为家里的煤气爆炸父母的意外身亡后，百合是自己最大的精神支柱。
这时天空飘起了雪，玫瑰觉得身体越来越冷。
“百合，你快进来吧，站在那里好危险！”她想走近阳台，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完全动弹不得。白纱挡在她们之间，那女孩好似百合，又好像不是。而阳台没有栏杆，她站在边上，稍不留神就会掉下去。
突然，女孩把手上所有的信都散了出去。
“百合！！是你吗？”玫瑰用力喊出声来，却见女孩往后一倒，像一片白纸，从几十层的高楼上飘了下去。
玫瑰捂住嘴，用尽所有力气冲到阳台边上，却只看到女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满含着泪水。
“她死了。”她喃喃自语。“因为我。”
“我说了，对我而言本质都是一样的，而且事实就是，我将会和我的未婚妻结婚，这是已经被安排好的。”
“虽然我并不赞同柯杨这个观点，但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爱情，对吧？”肖景见气氛有点紧张，缓和一下。
“对了，蒋先生，你认为人工智能会有感情吗？”肖景岔开了话题，问蒋已时。
“从某种角度而言，人工智能是有感情的，但它们的感情是被植入的。也就是说能够通过技术手段被篡改和设置。从根源上来讲是人造的，但从表达形式和效果而言，也能算是感情。”
“但是，就算是人，感情也可以通过各种方式被影响吧。我认为人和人工智能就如同一个人与另一个人一样。”
“人工智能是被造之物，就像人是神或者宇宙自然的被造之物一样，从本质而言是不平等的从属关系。”蒋已时语气沉稳。
“但光从情感上来讲，并没有什么差别。”肖景想方设法想让别人同意他的观点。
柯杨见肖景情绪激动，岔开话题道：“蒋先生，你有女朋友吗？”他想试探蒋已时是不是也喜欢许呈露。
“还没有，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但是”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柯杨。“我的确有一个喜欢的女人，我也会为了保护她不择手段。好了，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回去看看玫瑰姐怎么样了。”蒋已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