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床边坐着，一双浑浊的双眼里满是迟疑，枯瘦的手伸出去却又半路停了下来。
目光里，都是孙子单薄消瘦的身体。
秉谦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他和他爸不亲，和自己却是亲近的。
哪怕他被秉谦还活着的消息冲昏了头脑，一颗慈爱之心泛滥，却仍旧挡不住重重叠叠的怀疑。
在锦星百货，他是安插了人的，不多，可每个却都很重要。
所以当初陈秘书拿着他签字的合同回来时，才一眼就看出了区别，陈秘书旁敲侧击的提醒他，“苏大少的字迹和以前有些区别。”
足够含蓄，但话里是个什么意思，却足够明了。
陈秘书是在提醒他，家里的这个苏秉谦，可能是假冒的。
而现在，他只需要看看他腰上有没有一颗芝麻大小的痣就能够确认，一个人的脸可以作假，但不会有人会注意到这么微小的地方。
“书丞……”
凌书戎一边喃喃，一边不舒服的翻了个身，chìluǒ在空气中的背整个儿露在了眼前，苏老爷子几乎一眼就找到了自己要看的部位，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眼前这个，真的不是秉谦。
可这破绽重重，聪明如席文钊却从未在自己面前提起过，为的是什么，也值得考量。
他眼眶里有些热，浑浊的泪水差点儿从眼眶里涌出来，却还是小心翼翼的把被子拉高将人盖住了，又拿剪刀剪了几根头发出了房门。
房间里静悄悄的，月光如水般将人笼罩，凌书戎翻了个身，胡乱的哼了几声。
第二天醒来时头疼的厉害，凌书戎请了假，在家里躺了小半天才重新活过来。
他摸着栏杆下楼，没看到苏老爷子的身影，心想老人家八成又是出去玩了，也没怎么在意，开车去了公司。
刚进办公室，就听岑月唧唧咋咋的在耳边道：“公司出事儿啦？”
“你看微博，上热搜了都。”
凌书戎这才连忙掏出手机来看，事情的起因很简单，一个三线小明星来百货的专柜买衣服，结果服务员招待的不够热情，结账的时候又事故连连，态度轻慢，惹得小明星大怒，拍了店名和锦星百货的大楼就发了微博控诉。
这事儿很快被发酵，对锦星百货服务不好的评价甚嚣尘上。
凌书戎看的头大，他没有这类事件的处理经验，公司也自然养了一批人来专门处理这事儿。
他还在刷手机，林梵的微信就发了过来，“看新闻了吗？”
凌书戎觉得他这话问的有些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了，“看了啊，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我找的人，我干的。”林梵发了个得意的微笑，“你去跟苏柏承说，是我专门找人干的这事儿，就是针对苏秉安上次抹黑宁安医院的事情干的，这叫以牙还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