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参知政事曾樵有女初长成,不少贵族子弟皆托人来提亲。

“曾大人!”中书侍郎张遥亲自上门求亲“令千金文采不凡,小犬也不遑多让,你我两家门当户对,若能玉成这桩婚姻,岂不是美事一件?”

“承蒙张大人抬爱。”曾樵谦虚的答道:“小女不过是胡乱读些文章罢了,怎能与令郎才高八斗相提并论呢?”

“曾大人客气了,事实上是小犬拜倒在令千金的石榴裙下。”张遥笑了起来。“今年元宵灯节小犬对令千金一见倾心,非要老夫来提亲不可。”

曾樵有些震惊,不知如何回应。

其实他并不想与张遥结亲,不只因为朝中的人对他评价都不高,当年王丞相退居金陵后,就是他和吕惠卿等人将新政弄得乌烟瘴气。

再说谁不知道他儿子张垣英是一个爱流连花街柳巷的浪荡子,临仙要是嫁过去哪有幸福可言?

没想到张垣英已经偷窥过临仙的美貌,今日上门提亲,看来是势在必得,如果没有相当的借口,他是很难拒绝这门婚事了。

当曾樵脑中不断苦思婉拒的方法时,一名仆人来报“大人,枢密院郑永郑大人的公子求见。”

“快请。”

玄羽走了进来,向曾樵行礼“晚辈郑玄羽,见过曾大人。”他抬头看见了张遥,转向他致敬。“见过张大人。”

两人也向他点头回礼。

郑永多年来征战边疆,镇守西陲,是自范文正公之后的征西英雄。他为人耿直,以清望之声称誉朝廷,曾樵虽然不曾与他相交,却对他深感钦佩。

曾樵仔细瞧着郑玄羽。郑永的儿子果然器宇不凡,真可谓是人中之龙。

“郑公子,今天来是…”曾樵请他坐下。

“曾大人,小侄冒昧,特地来向您提亲。”玄羽起身行礼。

闻言,曾樵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郑公子,你的确冒昧得很,谁不知道婚姻大事全凭父母作主,你何以独断独行上门来求自己的亲事?”张遥冷哼一声。

“张大人,诗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年纪虽轻,爱慕淑女是极正常之事。”玄羽说得理直气壮。

“难道郑公子和小犬一样,也见过曾大人的掌上明珠?”张遥讶异的道。

听见他的问话玄羽并没有立刻回答。

他何曾见过曾家的千金小姐?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花大闺女,男人何缘得见?

张遥的儿子竟然见过曾家的千金,哼!这些新党人的作风果然不同!

“张大人,曾小姐深居简出,晚辈怎敢唐突佳人?”玄羽对于他们这种不合礼节的作法相当不以为然。

张遥察觉出他话中的讽刺之意,一时无言以对。

曾樵却对玄羽的胆识与智慧暗暗惊服,他询问道:“郑公子,你去年武举高中,如今可是留在军中?”

“是的,小侄正和家父学习经略西夏事务。”

“嗯,果然英雄出少年。”曾樵频频点头。

“曾大人…”张遥见曾樵对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颇有好感,心中不悦。“论武,小犬或许不能和郑公子争胜;但要说到文才方面,只怕小犬未必肯甘拜下风。”

闻言,曾樵为难得很。

玄羽突然开口“曾大人、张大人,小侄倒有一个好法子,我不自量力想与张公子挑战,文、武各赛一场,定要分出胜负才算,不知两位长辈意下如何?”

“这…”张遥吓得张大了嘴。

若要文斗,儿子吟风弄月未必能取胜;若要武斗,儿子的花拳绣腿只怕难全身而退,万一有个闪失…

“郑公子,果然好主意。”曾樵却点头称是。

他实在是松了一口气,也只有这个法子能教张遥知难而退了。

再说眼前这个郑公子不只生得相貌堂堂,文武兼备,还有过人的胆识与智慧,得此乘龙快婿也不算辱没了曾家的列祖列宗了吧?

“曾大人,你…”张遥看事情似乎难有转机,他老羞成怒,想要好好羞辱玄羽一番“郑公子,只怕你们郑家高攀不上曾家吧?”

闻言,玄羽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唉!他爹早就说过新党和旧党的人联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新党如今正得宠,谁不是对旧党人士避之唯恐不及呢?更何况曾樵位居副相权大势大,又怎么可能会接受这一桩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

他也知道自己这回来提亲是没有任何胜算的,只是凭着一股勇气与坚持,希望能有机会成功,但谈到门第的问题他根本无法反驳。

“张大人,郑家镇守边疆功在朝廷,我们曾家还不敢高攀。”曾樵急忙打圆场,让气氛不至于尴尬。

这回反倒换张遥涨红了脸。

他眼看曾樵对玄羽一面倒的态度,猜想提亲恐怕没什么指望,就匆匆告辞离去了。

“感谢曾大人…”玄羽上前致意“小侄受宠若惊。”

“哈哈哈!”曾樵笑了起来“玄羽是吧?既是贤婿,何不改称岳父大人呢?”

“是,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玄羽说着随即下拜。

曾樵上前扶他起来“毋需多礼,贤婿可回去禀明令尊请人择日下聘。”

“多谢岳父大人。”

于是,曾家与郑家的亲事就定了下来。

临仙得知曾樵将她许了人,真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喜的是对方是个镇守边疆的英雄,而不是个不学无术的纨裤子弟;忧的是对方不知长得什么模样,性情好恶又如何?

正当她为自己的婚事伤神时,香儿推门而入。www.83kxs.com

“小姐,周先生来了。”

临仙抬头正好见周学正走进书房,他身边跟了个十分美丽的女子。

“临仙。”周学正向她介绍“这位是李师师姑娘;师师,这是临仙小姐。”

两个女子不由得彼此端详起来,心中赞叹不已。

临仙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艳光照人的女人,想来古时候所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大致就是形容这样的美人了。

而正打量着她的李师师也有同样的想法。

镇安坊里美女如云,众人皆推她李师师为花魁,而这个姑娘却有着绝色的容貌,尤其让人惊叹的是她聪慧的眼神,难怪学正成天赞美他这位女弟子了。

“临仙,我今天特地请师师姑娘来唱我的新作‘六丑’,你不是想听吗?”周学正向她说道。

“啊!原来师师姑娘会唱词?”临仙十分惊喜。

“何止会唱,只怕全汴京城没人唱得比她更好了。”周学正得意的说。

临仙要婢女准备了琴,由周学正抚琴,李师师唱词。

“正单衣试酒,怅客里光阴虚掷。愿春暂留,春归如过翼,一去无迹…”李师师的声音如黄莺出谷,十分动听。

听着听着临仙突然打从心底感伤起来。

自从得知有人来提亲后,她的心里就没有平静过,如今她终于懂得老师所谓“愿春暂留”的殷殷企盼了。

如果她仍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娃,那该有多好?不必忧愁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当琴声暂歇时,临仙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周学正和李师师也不敢惊扰,只在一旁瞧着她专注于心事的模样。

“周先生、小姐、师师姑娘,这是新摘的杏子。”直到香儿端水果进来,临仙这才回过神来。

“老师、师师姑娘,失礼了,两位的表演十分精彩。”临仙向两人致歉。

“临仙,你今天心不在焉喔。”周学正微微一笑“想必是因为婚事吧?”

他的话让临仙的脸红透了。

“我听说郑公子允文允武是个难得的俊才,真要贺喜你了。”

“老师…”临仙忙将杏子推到他们面前,想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请用水果吧。”

她自己随手取了个杏子咬了一口,谁知青涩得难以下咽,她皱起眉头,将咬剩的杏子放在桌上。

周学正见状笑了起来“出林杏子落金盘,齿软怕尝酸。可惜半残青紫,犹印小唇丹。”他随口唱起新词。

临仙听出他唱词中分明是指她,羞得脸更红了。

“临仙小姐,这阕‘诉衷情’正是你此刻的心境,不是吗?既期待爱情又怕披嫁衣。”李师师也笑了。

一听见她的话,临仙的头低得不能再低了。

周学正再度调音抚起琴来“临仙,你要不要唱唱这阕词?”

“我不会…”她摇摇头。

“临仙小姐,这很简单的。”李师师开启樱桃小嘴,一字一句唱了起来“出林杏子落金盘…”

临仙也学着她唱起来。

三人就在书房中演奏唱词其乐融融。

玄羽回府禀明爹娘后,随即请人下聘,定了婚期,就将临仙迎娶进门。

曾樵对于掌上明珠的出阁,十分不舍。临上花轿前,他仍殷切叮咛。

“临仙,爹真的舍不得你嫁人…”他有些哽咽,说不下去。

“老爷,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总不能一辈子将女儿留在身边啊。”三姨娘在一旁劝着。

曾樵觉得她的话很不中听,瞪了她一眼,她连忙住了口。

而身着大红嫁衣的临仙早已哭成了泪人儿。

“好了,别哭了,乖女儿。”他拍拍她的背“你嫁到郑家要是受到什么委屈,只管告诉爹,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爹…”临仙抬起泪眼望着他。

此时媒婆走过来催促新娘子该上花轿。

曾樵帮女儿盖上头盖,让人扶着上了花轿。

等帘子放下,迎亲队伍开始吹吹打打,抬轿前行。

在摇摇晃晃的花轿里,临仙的心情也是七上八下。

不知过了多久花轿终于停下,香儿将她扶出花轿,她只听到热闹的欢笑声,接着便由一群人簇拥着进了夫家大门。

一连串仪式之后,她即被送进新房。

对于素未谋面的相公,临仙十分好奇,然而她也担忧当她相公看到她的容貌时,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虽然她知道自己长得很美,但若得不到相公的欢心那该怎么办?

她曾听人说有些男人在新婚之夜对妻子的容貌不满意,从此不再踏进新房而另娶妾室,任由妻子独自度过凄凉的岁月…

想到这里,临仙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忽然一个画面闪过她脑海,她想起刚刚拜堂时曾在头盖下偷看到相公身着礼服的下半身,以及脚下的鞋子,看来他的身材应该满高大魁梧的,就不知他的长相是否也是同样的粗犷豪迈?

临仙感觉到身躯内浮起一阵燥热,让她的脸颊也发烫起来。不知道当相公进到新房来时,她会不会因为紧张而昏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始觉得有些腰酸背痛,新房里好像越来越暗、越来越冷。红烛已经燃尽,可是新郎倌却还没有进房来。

临仙就这样端坐在床沿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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