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孩子入院的第5天。
开始两天，医生每天给开一次口服药。其余时间，就是留院观察。
从第三天开始，药也不开了，但医生还是每天固定三次查房。
而且，一直都是那位儿科主任。
哪怕她不当班，也都会过来，看看两个孩子，再休息。
直到第五天，楚一实在忍不住了。
“妈，孩子是不是有问题，医生现在也没有办法解决？”楚一似在问，可语气却很肯定。
吕婉张了张嘴，她想继续瞒下去，但楚一不傻，这么明显的现实摆在眼前，她怎么可能不多想。
虽然孩子没再发烧，身体方面也没有检查出什么异常，但两个孩子，还是没有精神头儿，而且，不爱吃奶。
这对于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来说，已经算不上好情况了。
看着吕婉欲言又止的样子，楚一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妈，你就告诉我吧。不管是什么情况，我都能接受。”楚一没有哭，情绪也很冷静。
叹了口气，吕婉终究还是没忍下心，继续哄骗楚一。
“楚一，我们没有早告诉你，就是怕你受不了。”吕婉说着，一手拉着楚一的手，一只手，轻轻地摩挲着楚一的头。
“我能接受，妈，你告诉我实话吧。”楚一的语气里，带着恳请。
“两个孩子，可能是中毒了。”吕婉说。
楚一虽然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真相露出水面的那一刻，她还是没忍住，浑身一震战栗。
中毒？她的孩子？
楚一忍不住，转过头，看着安静地躺在床上，瞪着大眼睛，不作不闹的两个孩子。
以前，孩子们闹腾，一天都没有闲暇下来的时候，她累得埋怨他们，什么时候能安静一会儿？
然而，现在，她倒宁愿两个孩子比之前更闹腾，作得她没有休息的时候也行。
想着，楚一的眼圈有些红。
可她却异常的平静，她觉得，轩昀霆一定已经早知道了，却没有回来。
这就说明，他那边，一定也出事了。
如果真是这样，她更应该坚强，把两个孩子照顾好，让他不会因为家里的事分心，而耽误了工作。
吕婉看着楚一的眼神，从难过到坚定，她的心如刀绞。
“楚一，别担心，还有我和你爸，瀚霆。昀霆那边，也一直在想办法，孩子马上就会好起来的。”吕婉说着，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妈，别着急，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楚一反而，安慰起吕婉来。
吕婉一下将楚一搂进怀里，憋在心里的情绪，似乎一下找到了发泄口。
如果现在，楚一哭出来，吕婉到觉得心里会好受一些。
可她却将自己的难过藏起来，不想他们跟着担心。两个孩子的情况，已经压得她快受不了了。
“楚一，难受就哭两声，在妈怀里哭，别憋着自己。”吕婉哄着。
“妈，放心吧，我会坚强的。我是军嫂，是轩昀霆的老婆，我一定能陪着孩子一起，度过这个坎。”楚一的声音不大，却说得铿锵有力。
门外，轩正琛和轩瀚霆站在门口。
轩正琛还是没推开那扇门，他何曾这么怕过什么。可这一刻，他怕见到楚一那双眼睛。
轩昀霆在家的时候很少，多数时间都在部队里，因为他喜欢那片绿色，那是他的理想。
可楚一呢？
她为了包容轩昀霆所喜欢的职业，几乎放弃了自己的工作，那也是她的理想。
他们还没结婚之前，轩正琛就从楚瑾然那里听说，成为一名出色的外交官，是楚一从小的梦想。
她想成为爸爸和妈妈那样的人。
可结婚后，她一再退让，就为了成全轩昀霆。
生了孩子之后，她不但把多数精力，放到了孩子身上，还一直留在大院，陪着他们。
她这是在替轩昀霆尽孝，替轩昀霆尽父母之责。
如果不是嫁给军人，轩正琛相信，楚一在外交官这条路上，一定会走得有声有色。
越想，心里的愧疚越重。
今天的天空，有些灰蒙蒙的，就如此刻，压在轩家人心头，连日来的焦灼。
“我再跟国外那几个专家组联系一下，一定会给孩子找到正确的解毒办法。”轩瀚霆的声音，异常低哑。
两个孩子住院后，轩瀚霆除了在公司处理必要的事情，剩下的时间，不是在医院，就是在联系专家的路上。
他对孩子的爱，不比轩昀霆少。
“一定要保证，消息别外漏。”轩正琛叮嘱着。
“哥那边还没有消息？”轩瀚霆问。
“金枭刚过去，如果有进展，他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说着，轩正琛的眸子，又暗了几分。
这次，只要让他查出，背后那个人是谁，他一定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给两个孙子出这口气。
“首长！”突然，身后，传来孙妈的声音。
轩正琛和轩昀霆没进病房，正在走廊一处僻静的地方，说着话。
轩正琛和轩瀚霆一同转过头，看着一路小跑，两条腿明显吃不消的孙妈，额头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都贴在了一起。
“孙妈，怎么了，跑这么急做什么，不想要你的腿了？”轩瀚霆一边责备着，一边迎了过来。
他赶到孙妈跟前，搀扶着她，向轩正琛走来。
“首长，我刚刚去了四合院，却发现了一个这东西。”说着，孙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那个烟蒂。
塑料袋里，表面看，应该是被丢下很久的烟蒂，轩正琛和轩瀚霆都没出声，等着孙妈接下来的话。
孙妈喘了口气，尽量让气息平稳了一些，才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她说，在梧桐树花盆里，发现这个烟蒂之后。她觉得很奇怪，就把它装了起来。
一想最近家里发生的事，两个孩子莫名其妙的发烧，轩正琛又换了司机，家里还加派了看护的人手。
孙妈随着吕婉，经历过很多次惊险，有些事，她也不免要猜疑。
这么一想，孙妈也顾不上泡温泉了，赶紧回屋，换了衣服，就打算来医院，把情况跟轩正琛汇报一下。
待她出院，去锁门的时候，发现靠近门口的院墙位置，有一个鞋印。
鞋印不是一只完整的，只印着前脚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