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兰若亭四下打量了一下,才发觉自己正是躺在一张他所谓的雕花木床上,上面甚至挂着白色半透明的纱帐,就是因为这纱帐反射了阳光的缘故,刚才才会有那么刺眼的光亮。

我怎么会在这里的?

他试着想动一下,却感觉到左边手臂与身体相接的地方撕裂一般的疼痛。

这疼痛让他想起那时候在山上为了保护幼狐而被射伤的事情。

那个带头的姓宋的家伙,好象说什么要他回什么地方疗伤,于是一堆人不停地说起话来,再然后——他就不知道了。

这个地方,就是姓宋的说要他来的什么什么堡吗?

他勉强地半撑起身子,透过纱帐看向外面。这个屋子里面除了这张床以外,就只有一张同样漆色的书桌和一个凳子。上面不过有一盏黄铜的灯,还是最普通的那种。

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棉被,没有丝绸缎面,仅仅青色的软布包面。看来这个所谓的什么堡好象也不是太有钱的样子。还是说,这是他们一贯迎接客人的方式。

兰若亭淡淡一笑,反正他也马上要走,何必去思考这里人的习惯?他可不想要呆在姓宋的地盘上,那让他一想起来就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

他揭开棉被,解下缠绕着他伤处的白布,露出已经敷上金创药的伤口。虽然疼痛,但这对兰若亭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伤,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人实在是太罗嗦而让他失血过多,他是绝对不会昏到的。

地仙应当尽量不要泄露身份,免得给人间带来影响。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也不必忍受这么多的痛苦。

现在他必须要尽快恢复,然后离开这里,不然的话,不知道又要多多少麻烦出来。

兰若亭的掌中凝聚起冰蓝色的亮光,那是用来恢复的仙术,用来对付这样的伤口,大约只需要半刻不到的时间就能解决了。

“少主人,那个人好象还没有苏醒。”

“不要紧,我进去看看。”

外面突然出现的说话声让兰若亭不得不收回刚刚开始进行的仙术,他手上的光芒刚刚消失,就听到吱嘎的开门声。

刚刚听声音就知道,一定又是那个姓宋的,兰若亭正准备要转身向里睡下,不愿意看到宋雁离的脸。宋雁离已经拉起了纱帐。

整整两天了,那个人来到云天堡已经两天了。

宋雁离想起在山上,那个人晕倒时,他把他接进了怀中。那散乱了柔软的黑发在他的鼻尖拂过,靠在他身上的身子轻得几乎没有重量,白色衣衫上大片的红色让他的心突的抽痛…

他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地,抱起那人就狂奔下山,并且把他安置在自己的房间中…还把正在云天堡喝酒做客的江湖神医张正齐找来为他医治…

不应该的…他宋雁离从来不曾为了谁这样过,即使是自己的亲姐姐宋凤归,也从来不曾让他有过这样的感觉。

那男子实在太漂亮…

他不应该为了一个人影响自己的情绪的,作为下任盟主的最起码的资质,就是要有冷静的头脑,可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男子的伤势…还有那张略略有些苍白的容颜。

他是怎么了?宋雁离自嘲地笑笑,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来到了让给那男子养伤的屋子门口。

“少主人——”

看到他安排的仆人对他行礼,他暗暗下定了决心。

无论如何,先进去看看他吧!也许自己如此在意那个人,是因为他的伤与自己有关系的缘故,看看他的状况,就应该能够安心些,也不会时时刻刻都想到他了罢!

宋雁离推开门,门里面逸出一股兰花般悠然的香味。是那个人身上的味道…他把那人拥在怀里的时候,闻到的就是这种味道,他曾经想过那人是不是名门世家的子弟,因为薰香不是平民百姓可以使用的高级品,但是这个味道,却仿佛是那人身上本来就有的一样…

他向屋里看去,在那白色的纱帐中,若隐若现的人影…

宋雁离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没有规矩地,竟然连问候都没有一声就上前打开了纱帐。

那半透明的纱帐打开的同时,他看到的是,兰若亭解开了包裹着的步条并且因为拉动而又流出血丝的伤口。

“这是在搞什么?”

宋雁离只觉得胸口揪了一下。

“快去叫张神医来!”

他急切地吩咐门口的仆人再去找前天刚刚被他烦过的张正齐,随后转身看着兰若亭。

“你…”“宋少侠,在下的伤并不严重,在下想回家了。”

挡下他要出口的话,兰若亭冷冷地说道。

讨厌的人,挑什么时候来不好,只需要一会工夫,他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偏偏选了他疗伤的当口,这下又拖延了时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的伤还没有好…”“好还是不好,在下自己清楚,相信阁下是不会知道在下身上疼痛与否的。况且…”

兰若亭环视一下四周“在下家中锦衣玉食,相信比在这里养伤要来得好!”兰若亭的话让宋雁离哑口无言。当初因为心急而让他住在自己的房中,却没有想过,也许是富家公子的他会无法习惯这种简陋的房间。

宋雁离使用东西,从来都是舒适就好。不想现在却被那人嫌弃了…

他好象很讨厌自己吧,一直说话都带着生气的意味。看他那么爱护生灵,一定对自己有了不好的印象…可是他的伤还没有好,怎么可以让他就这么走了呢?

宋雁离想要开口挽留,却发觉只要在那人面前,自己就无法开口。

兰若亭看着眼前高大的男子局促的表情,心中突然升起罪恶感。姓宋的不是那么让他讨厌的吗?那么看他无语的样子,自己应该是会开心的,但是为什么有一种在欺负弱小的感觉呢?

正在这个时候,神医张正齐被仆人给拉了进来。

“雁离小子,你到底是急什么,让我老头子的腿都快跑断了!”

张正齐的到来将宋雁离从尴尬的场面中解救出来,他让老人坐到兰若亭的床前,自己默默地退出房间,在外面等待。

“雁离小子今天吃了哑药吗?怎么连话都不和我说!”

张正齐嘴上念叨着,却不停手地检查起兰若亭身上的伤口。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又是为了你这个娃儿。”

“为了我?”

兰若亭正看着张正齐用清水清洗伤口,听到他这么说,便问了一句。

“两天以前雁离小子抱着你从外面回来,急得赶投胎似的,把我从床上拽下来给你疗伤,还把自己的房子腾出来给你养伤用。”

张正齐往清洗好的地方上倒上新药,然后用纱布覆盖在上面。

“这里是他的房间?”

兰若亭因为沾药的疼痛而皱起眉。

“不是他的是谁的?那时候你没有看到,雁离小子一直在我旁边,不停地叫我一定要治好你,简直和苍蝇差不多,我也算看着他长大的,除了他师父和姐姐,还没有看他为谁这么心急过呢!”

张正齐作出不堪忍受的模样。

“那是因为他觉得射到我了吧!”

兰若亭别过脸。

“他以前也不是没有误伤过人,那时候他可没有来找我!”

张正齐笑着,把新拿来的白布条一点一点缠上。

这老人家怎么好象姓宋的请来的说客一样,不停为他说好话。

不过…这里真的是他的房间吗?方才听仆人唤他少主,那么他的身份应该很高才对。为什么要住在这么简陋的房间里呢?

兰若亭再次仔细地看了看房间,确实是很普通的摆设。当初见他,他身边那么多的人拥簇着,还有人不停拍马屁,他绝对不会缺钱用,那么这样的房间又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是自己想象中那种人的话…住在这样的房间中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了。

兰若亭沉吟的当口,张正齐已经再次包扎好他的伤口。

“娃儿,你的伤虽然不是特别严重,但是要小心不要拉伤。晚上洗澡以后再上一次药,到时候再差遣人来找我。”

张正齐笑眯眯地看着兰若亭。他就是没有来由地喜欢眼前这个娃儿。长得好看的人他见过不少,但是没有一个人有这娃儿的气质。虽然最初看到的时候他在昏迷之中,但是那样即亲切又冷漠,让人无法放下他不管的奇怪的感觉却没有人能让他有过。

况且,这娃儿能让雁离小子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张正齐回想着宋雁离的模样,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娃儿,你好好休息,我老人家也该回去补个眠了。被雁离小子拉起来,连早饭都还没有吃呢!”

张正齐打了个呵欠,走出门去。

门一打开,就看到站在门外的宋雁离,他拉住张正齐,低声询问着兰若亭的状况。他的声音很低,但是兰若亭全部听得清清楚楚。

“那娃儿没有事情,只要休息下就行了。”

听到张正齐这么说以后,宋雁离松了口气。他没有事情就好…方才看到他的伤口又流血…他的胸口好闷…

他从门外看向屋里,纱帐轻轻地随着窗口的风摆动着,隐约可以看到其中端坐的身影,依然是那么纤瘦。

很想走进去亲自问问他的感觉,想好好看看他,但是一想到他那么讨厌自己,宋雁离摇摇头,伸手拉上房门。

“你叫宋雁离是吗?”

宋雁离一顿,停住了关门的动作,是他听错了吗?那人竟然在叫他的名字,他不记得曾经说过自己名字啊…“宋雁离?”

兰若亭再次叫着他的名字。看他突然停下来的样子,是知道自己在叫他的。但是怎么不回答,叫错了名字?刚才的医师叫他雁离小子,那些人称呼他宋少侠。照推算来说,他是应该叫宋雁离没有错啊!

“在下…在下宋雁离…大雁南飞的雁,离开的离…”

看到在门口的宋雁离好象被吓到的样子,说话都说不清楚,兰若亭扑哧地笑出声来。

他笑了…他在笑什么…

宋雁离有一点点莫名其妙,但是听到他笑了,他发觉自己的心情竟然也变得畅快起来。罢了,只要他高兴就好。

“兰若亭!”

“啊?”

宋雁离呆了呆…这个名字,他没有听过。

“我叫兰若亭,你可以叫我兰若。”

兰若亭的声音有些许哑哑的,因为睡得太久,所以无法避免地出现这种现象,不如宋雁离最初听到的时候清晰。

但当宋雁离发觉那不甚清晰的声音是兰若亭在告诉自己他的名字的时候,宋雁离突然感到很热…

好象练习了很久功夫一样的热…

“兰若…”

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呆站在门外。直到路过的仆人提醒他屋子里的人已经熟睡,他才清醒过来把门关上。

兰若亭…

好美的名字…如同它的主人一样美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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