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不开剑,维持人形躯体时间也极有限,每至分离时刻,总教彼此痛苦万分。
因这一再提醒他,人魂殊途…
而,一把绝世好剑,不噬血,便难以维持其锋芒。
因此每日,他以血喂食,不曾间断。
于是渐渐…他发现自己的鲜血,能延缓她消失。
手腕处的新伤旧疤,是情爱的烙印。
“若流尽鲜血,能换得-永生永存,我将愿意为-而剖开心──”低柔的情语,轻轻回荡。
傻呵,剑生,你若死,我的存在又有何意义?
锁于剑内的呢喃,他听不见。
牵引两方的黑铜剑,联系两个伤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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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柔和晨曦中,一辆小型马车于崎岖山路上疾行。
“小姐,约莫再一刻钟,便可抵达了。”前头,车夫回首,对着车内的人恭敬禀报。
“嗯。”一只纤纤素手拉开车窗竹帘,探出一张白净无瑕的秀丽脸孔。
由窗外扑进的早晨清新气息,令她心旷神怡地微笑,想着再不久便可见着心中朝思暮想的人,不由得娇怯带羞,眉目含情。
“槿儿,”她轻唤着身畔随侍的黄衫丫头,双颊泛红,轻问:“-觉得如我这般举动…是否过于不知羞?”
试想,有哪家黄花闺女主动前去男人居处?于道德,于礼教,都不合宜啊。
“主子,咱们都快抵达了,现在担心这些已经太迟。”面貌清秀的槿儿实话实说“况且,有我陪着,并非你们孤男寡女两人私自幽会,外人能闲言闲语些什么。再说,这荒山野岭,也鲜少人烟,主子-大可放心。”
说着,轻捶微微酸疼的肩。这向公子可真是个怪人,哪里不好住,偏偏就爱隐遁这深山里,她这一路坐马车上来,都累死了…
思及此,觑了眼面前的美丽主子,不禁佩服地摇首。小姐这娇弱之躯竟能挨得住长途奔波,真让她领教情爱的力量果真强大。
“是吗?”女子垂眼,有些不安地扭绞绿色衣袖“我这样冒失造访,又无事先通知,他会不会生气?”
“能见到美丽温柔的沈家大小姐,他高兴都来不及,怎会动怒?”槿儿努力让主子安心“咱们就快到了,小姐要更开心点才是。”
“但…”沈碧湖清丽的脸容染上愁苦,轻叹一声“向大哥他…从未对我和颜悦色。”
他总是漠然寡言,又冰又冷,每每将她的热情浇熄…她常想,若非兄长无意间得到那块铁──
一块让向来冷酷的他见着,也忍不住惊艳的上好原铁,让他心甘情愿用亲手所铸的名剑交换,她与他,也许此生都不会有交集…
她忘不了,那日,鲜少下山的他带着宝剑,亲入沈家,给予爱剑如痴的兄长,交换那块她根本瞧不出价值为何的铁块,当她于厅内初见他的那一刻起,她的眼里就只容得下他。
世上竟有这般高大俊挺的男子呵!浑身散发着冷冽寒气,脸上刚硬的线条显示他并不常笑…但这仍无损他出众的外貌。
她见过的男子,从没有一个如他这般独特。
那样冷情,那样孤傲,好似世上没有任何事能勾出他的热情,除了在见到兄长与之交换的那块铁,她瞧见他深浓难测的眸里,激出她无法理解的热烈光芒…
此后,她便明白,这个男人的眼里,只有剑。
可她…眸里,心中,也只有他了。
是故,她从此对他心心念念,他的身影将她一切都占据。
她是傻!知晓她心意的父亲、兄长,皆苦口婆心的劝告,别把情感放在一个毫无感情的人身上,频频警告要她收手,莫再投入感情;显然她与他,是多么让人不看好。
这些,她都懂,但要做到,何其难──
她垂下眼,淡淡忧色浮上娇容。
她是不知羞的吧?这样追逐一个男人的身影。
父兄对她的执着皆感不可思议。她轻轻笑了,这一点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呢。
自幼被养在深闺里,乖巧,温顺,所有一切早已被安排妥当,她只需默默照着走,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起,首次有了反抗之心。
她其实也是叛逆的吧?安安分分过活了十数年,从未想过要争些什么,只除了他…
“小姐,咱们到了。”槿儿的声音让她回神。
“嗯,将东西准备好,下去吧。”她轻声叮嘱。
无论如何已经不能回头了,她在心里低叹。她为他这般倾心,真情以待,他不会不知晓吧?又如何能无动于衷呢?
况且,她亦深知自己的美丽…柔荑轻轻覆上白玉也似的芙颊,这张容貌,不知让多少名门子弟慕名而来,连日日与她朝夕相处的槿儿,也常赞叹她无与伦比的美丽,还说只要是男人,没有人能不动心的…
是这样吗?包括他吗?
既是如此,他应该有朝一日会明白她的苦心、她的付出吧?
甫被槿儿轻轻搀扶着下马车,尚未走近,便觉一阵淡雅莲香扑鼻而来。
方疑惑抬眼,身旁槿儿已大声嚷嚷:“莲池!是莲池啊!小姐,-快瞧瞧,好大一座莲池──”
定眼细视,那简朴屋前的一大片莲池,令她忍不住睁大眼。
占地极广,池面的莲花不计其数,静静躺于水面,清雅脱俗之姿,令人惊艳,让她移不开眼。
这荒山野岭,哪来这么大一座莲池?
“这可真奇怪,向公子怎会无事辟建一座莲池?”槿儿同样不解“他这个人啊,脾气古怪,性子又冷,这会儿大费周章弄了座莲池,为什么呢?”
沈碧湖走向前,细细凝望池面莲花。这人工莲池要辟建完成,恐得下一番苦心及巧思不可,且这莲被照顾得极好…想必它的主人定是细心呵护。
而这怎么会呢?除了剑,天底下没有一件事物能入得了他的眼,如今他精心建莲池,又是何原因?
在猜疑之际,屋内传来声响,门开了。
“啊,向大哥。”她欣喜含羞,迎向来人。
“沈姑娘?”向剑生一袭黑衣劲装,望向那抹清丽的粉绿色身影,面无表情,冷然依旧,见她来访,虽无排拒,也无愉悦神色“有事?”
他的淡漠浇熄她满腔热情。她有些受挫,仍是挤出微笑“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想过来瞧瞧你呀。她轻叹。
而后接过槿儿手中提着的竹篮,送到他面前“这个,是我亲手做的点心,你一人独居在此荒山,想必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沈姑娘不必如此,”他一贯冷漠以对,并没接下“此深山野岭,路途遥远,沈姑娘不必这样大费周章。”
“我…”她哑口,再度受创,难过的垂下眼。
“喂,我家小姐特地亲自为你所做,你不收下岂非糟蹋她的一番心意?”槿儿可看不下去了,立即挺身护主。
“别这样,没关系的。”沈碧湖拉拉她的袖,落寞地摇首“本是我太多管闲事,向大哥不愿收,就别勉强。”
“可是…”槿儿不甘心地生着气,她心疼小姐受委屈啊!
定定看着主仆两人半晌,向剑生默默接过竹篮。
“向大哥…”她有些欣喜,又因他的勉强而有些伤心。
“多谢。”他一贯淡漠。
“没什么。”她微笑,娇柔脸庞有些红,望见他身侧那似乎从不离身的黑铜长剑“就是它吗?用家兄寻获之铁所铸成的剑?”
“嗯。”他垂眼,握紧剑身。
“它叫什么名?”
“…依魂。”他轻声说。
“依魂…真美的名字。”她沉吟,望着他,眸里隐藏的情愫闪动,却失望地发现,他的目光从头至尾不在她身上──
而是那把剑。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呢?她悲哀地自问,她活生生的一个人站在他面前,他为何还是不看她一眼,而执着于那把剑?
“我可以…摸摸它吗?”她忽地小声提出要求,令他眉微挑。
思量片刻,他默默递出长剑。
纤白的小手细细抚过剑身,眼儿迷离“我不懂剑,但能这样令你着迷,它想必有着我无法理解的魅力…”轻叹,收回手,低细的语音几不可闻“好幸福的剑…”
她努力欲博取他欢心,仍只是徒劳,而它却能轻易赢得他所有关爱和注意力。
他听见了,却只是收妥剑,无言。
“我们离开吧,槿儿。”她对着身旁丫头道“别再打扰向大哥了。”
“是。”槿儿听话应答。
“我们告辞了,向大哥。”沈碧湖落寞向他道别,在转身之际,瞧见那片莲花池,忍不住问:“那莲池…”
向剑生-眼凝望,眸中带着她不懂的激越情愫。
她再度感到不安,除了剑,还有什么能激起他的狂热?
“…没什么。”沉默许久,向剑生垂眼,低声回答。
“是吗?”他仍是不愿对她吐露实情。叹息一声,她不再多问,与槿儿相偕离开,在上马车之前,深深望了眼那片如梦似幻的美丽莲池,美眸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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