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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妈疼你分节阅读14(1 / 2)

奶妈疼你》(正文完)

作者:柳暗花溟

上部

第一章救……我……

更新时间2010-1-48:47:28字数:2292

哪里有人会在坟地中醒来,而且还是乱葬岗?

伟大的方初晴做到了。

在意识到周围环境的诡异和恶劣后,她惊恐得向天念出自救咒语:菠萝菠萝蜜,妈咪妈咪轰!

然后起身就跑!可是……没起来。

头一回体会到身体像灌满了铅一样是这种感觉,似乎所有的精力全被抽空了,一点力气也没有,极度的疲惫和虚弱,身子还好像被无数只手拉向黑沉的水中似的,怎么也浮不起来。

而且,她的小腹空荡荡的揪痛着,两乳却涨得难受,双腿间湿乎乎的。难道是大姨妈正在造访?但这次的痛经现象似乎又太严重了些。

不过眼见天色就要全黑,她无暇细思,藉由恐惧产生的力量,奋力爬起来,捂着肚子、披头散发、跌跌撞撞、一步一血地往外跑。

还好,这乱葬岗不大,没走多远就看到一条小路从树林中穿过。此时,幽暗的小路尽头正传来马蹄急促的响声。

“救……我……救……”她的体力本来就是勉强聚集起的,此时发现那青布帷幔的小马车不是传说中的幽冥车,而是人类所有时,喜得一口气没提上来,摔伏于地,又怕人家看不到她,拼命向前爬行,手臂奋力高举,双手五指箕张,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呼救声。

那马车赶得很急,奔命似的,显然没料到有“东西”从乱葬岗窜出来。赶车人下意识地猛一勒缰,可怜的马车立即发生了整体侧翻。马儿灵活,脱缰跑走了,可那赶车人却如滚地葫芦一样,直摔到方初晴面前,眼神好半天才能聚焦,茫然望向她。

搭车的话,应该先表示下友好吧!方初晴这样想着,于是无声无息地、慢慢地咧嘴微笑,努力露出八颗牙齿。

赶车人与她对趴着,望着她……望着她……望着她……眼睛越睁越大,片刻后“呕”的一声叫,双眼翻白,竟然昏死过去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位中年络腮胡子的威猛大叔为什么会有这个反应?方初晴很纳闷,再抬头望向歪倒的车厢,见到一名胖胖的阿姨正呈半爬的姿势定格在车厢门边,斜眼看向她,动也不动。

于是她再度点头微笑,以示友好,那阿姨却大叫一声“鬼啊”,之后就栽倒在地,再不出声了。

这下方初晴也害怕了,因为那阿姨说到“鬼”字……难道她身后跟着什么?猛然回头,空空如也,但天幕已经变成深灰,惨白的新月无力地挂在半空,再搭配着突然响起的夜枭的悲鸣、乌鸦的嘎叫,令她的汗毛全竖了起来,手忙脚乱地爬起,本能地钻进唯一可以躲避的车厢中,压根没想到是她的形象和行为把人家两个无辜的人吓死过去了。

她哆嗦着在车厢里待了一会儿,并没发生什么事,于是壮着胆探身到车外看看,见外面除了夜幕更深之外,连鬼影子也没一条。

得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她一边想一边观察车内,发现半身在里、半身在外的胖阿姨的大腿下压着个鼓涨涨的包裹,于是想也没想就奋力搬开那条大腿,卷了包裹走人,也辨不出东西南北,只想离这个乱葬岗越远越好。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绕过一个小山坳,算是到了隔山之地,有鬼也追不来了。而和所有的荒野电影一样,不远处有座破庙影影绰绰的隐现,庙前还有一条清亮的小溪。

方初晴不想住破庙,既怕遇到流氓,又怕遇到恶鬼,可现在的情况也轮不到她大小姐挑挑捡捡,更别提订房间了,只好有什么算什么。因为身上太难受了,所以她在进庙之前,先找了个僻静处,就着溪水清理检查一下自己……还有从马车上顺来的东西。

包裹里有里外三新的女装两套,一春一冬,包括小衣、中衣、裙子、外衫、马甲和绣花鞋,看尺寸一定是胖阿姨新做的,还没上过身。另有一包类似于馅饼的面食、一只绣着俗丽花朵的荷包、梳子、铜镜等物。可惜荷包中只有少量铜钱,约二三十枚的样子。

而这个身体……这个她因重生而获得的身体……天哪……居然是个刚生过宝宝的女子之躯。腿间的血迹、还没完全收缩回去的腰身、饱涨的乳房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原来不仅是下脚处,就连她重生的机会也是没的选择的,赶上什么就是什么!她在现代可是单身贵族呀,怎么一眨眼就成孩子妈了?真歹命!

但是作为产妇,怎么会被扔到乱葬岗呢?而且身边没有孩子?想来想去,也只有三种解释。

第一:她死于生产,母子皆亡。毕竟古代女人产子是很危险的,可以说是一脚踩在鬼门关上。而她身上穿的衣服和乱葬岗的存在能证明她确实是身在古代。

可这样一想,又觉得“她”的家人也太狠毒了,因为没生出下一代,就把她胡乱扔到荒郊野外,连一张草席都不给,幸好没遭到野狗的袭击,要知道别“人”好歹也要葬一下的。于是引申出第二条猜测……

第二:她婚前不检点,未婚先孕,现在又母子双亡,家人嫌丢人,自然随便处置了她的尸体。但,孩子的尸体呢?于是引申出第三条猜测……

第三:她生了妖孽,于是当场给愚昧的村民打死,然后扔到了这里,那妖孽的肉身自然是火烧成灰了。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大概也只有这几个可能了吧?不过她不知道她的新身体在这个时代是什么身份、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不知会不会被人发现?这倒是个危险,倘若被人认出来,怕是真会把她当成妖物,直接烧死了事的。

不过不管多么沮丧,她还是先清洗血迹,根据对温度的感知换上那套大码春装,把暂时不穿的冬季套装中的小衣简单制成卫生绵,汲上大两号的绣鞋,再好歹梳梳头,洗洗脸。

然后,借着明亮的月光,借着铜镜和溪流,她认识了一下自己的新肉身,发现了自从穿越来的第一件好事。这个身体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长着一张漂亮的脸,不是温柔秀丽型的,而是很明艳的那种,眉目间顾盼生辉,如果不是刚生过孩子,身姿也颇摇曳,居然是个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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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吃错药了

更新时间2010-1-49:24:08字数:2124

美中不足的是,当她仔细检查双手,发现她的新手虽然漂亮的可以媲美手模,可惜掌心中有好几处硬萤,显然是做粗活造成的,看来不是富裕人家出身。

唉,既来之则安之吧!老天对她不薄,剥夺了她生命的同时,给了她另一个生命、另一段开始。重要的是,在她重新开始时,他老人家备下了两个莫名其妙昏倒的人让她抢劫,走不远还有栖身之地,居然连水源都齐备,实在对她照顾得很。

(老天爷两手一摊,极之无奈地说:不是我安排的,真的不是我特意关照你。一切全是巧合,晕死的人也是你吓的,关我什么事?)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做人就应该心存感激。睡在破庙的佛龛下时,方初晴对自己说。同时,她把离奇死亡继而穿越的事仔细回想了一遍,算做对前世的告别。

她的死因比较奇特,说白了就是吃错药了。她是地球人口中百万分之一的极度过敏体质,谁要是跟她有仇,只要稍微在她的饮食上用点心,就能直接结果了她的小命,海鲜、坚果、牛奶……很多美味的食物都是她的毒药,所以她一直很小心来着。

但这次,她是误吃了黄胺类药物。

在弥留之际,她隐约听医生说,这类过敏一般程度轻微,顶多就是恶心呕吐,严重的就是过敏性休克或者喉咙水肿,可她却是喉咙迅速肿胀闭合,很快就死于窒息。

很冤枉呀,她记得仔细检查过消炎药,难道是有人换过了?那么这就是谋杀,可惜她无处伸冤,直接就穿越了,过程中没遇到神或者疯狂科学家,也没有隧道感,就这么附了这个“体”上,就像在电影院换个座位般简单。整个过程她意识清醒,没感觉痛苦,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科学原理或者神怪传说造成的。

不过,总之,她重生了。

她在现代没什么可留恋的人和事,虽说死得奇怪,但执着于死因于事无补,这样了无牵挂的,就当是出国,永远也不回去就好了。

只是在现代时,她曾经听生过宝宝的朋友说,产妇在坐月子期间不能沾凉,不能劳累,不然会得月子病,可她今天似乎什么禁忌都犯了。唉,怎么这么倒霉呢?以前是极度过敏体质,重生后换了个身体,却还可能落下病根,也不知道将来发财了,能不能请有名的妇科医生调理好。

胡思乱想中,疲惫之极的她睡着了,连个梦也没做,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后她吃了点东西,又用破庙中的残存瓦罐舀了清甜的溪水喝,最后检查了下周围的环境,确定现在是深春或者初夏时节,而此处没人烟及野兽出没。鉴于才生产过的身体不宜过度运动,她决定在此修养几天再走。

五天里,她吃光了干粮,数清了她的流动资产(共三十一文铜钱),还把换下来的脏衣服和那套崭新冬装铺在佛龛下,弄得像个小狗窝似的,晚上一点不冷。白天她就积极进行恢复身材和体力的运动,顺便展望一下未来。最后一天她还遥望着饮烟找到个小村庄,用所有暂时不需要的衣物换了口热饭吃,顺便打听打听这里的基本情况,并借宿一夜,第二天就轻装踏上了人生的新征程。

原来,此处不是中国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而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时空。在人种、文字语言和生活习惯上,均和中国明清时期差不多,物质上甚至还更丰富些,武力还是以冷兵器为主。在政治局势上有点像中国的春秋战国,但没有大规模战乱,只是偶有纷争。

此片大陆共有五国,国名就是国主的姓氏,江、马、宋、陈、图。除了雄踞北方的图国霸道强悍、武国超群、不管缺什么都到处行抢、外加强迫其他四国岁岁进贡外,她好狗运的穿越到了一个相对和平的年代。而她目前所在之地是江国,国主江无忧,国都和政城,北方边界与图国接壤,是唯一可以对图国的淫威进行抵抗的二等强大国家。

而一般情况下,城市的工作机会比较大,何况方初晴穿越之地正是江国的京都近郊,所以她像所有进城务工的乡下妞一样,直奔和政城而去。

本以为身上那三十一文钱可以为她争取几天的缓冲时间,没想到进个城就花了二十五文的入城税,逼得她必须立即找到工作,不然晚上就要露宿街头。

可她在现代是学计算机的,到这里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又没其他一技之长。关键是她的前身就是34d的傲人胸围,现在这个身体也是一样,而因为有奶水,显得更加饱满,根本没办法女扮男装。而这个时空的女人虽然可以随意上街,貌似开放,但工作机会却少得可怜,偏偏绣花、下厨、女红这些东西她又不会。

愁人呀,还说好好走自己的新人生路呢,现在却连最基本的民生问题也无法解决。

方初晴转悠了整整一天,接近黄昏时分还一无所获,不禁又是沮丧、又是烦躁。听说和政城虽然没有宵禁,但衙门在晚间的巡城也是很严格的。不然干脆被抓吧,这样至少有了睡觉的地儿。

她走累了,见前方有一间兼卖包子点心的茶棚,干脆奢侈了一把,花一文钱买了碗可以随意蓄水的粗茶,顺便吸吸包子的香气解饥。

喝粗茶是没有座位的,“客人”就蹲在茶棚外的一溜儿空地上,此时因为快晚饭时间了,诺大的地方就方初晴一个人,而一棚之隔的里侧,也只坐着两个八卦脸的中年大妈,一个是肥婆,一个是麻婆。

方初晴能从疏漏的竹棚外清楚地看见她们,当然也听得清她们的对话。

麻婆一脸愁容地叹了口气道,“唉,真作孽,今儿我的老腿都溜细了,也没找到合适的,明儿还不知道要怎么遭罪呢。”说着还在腿上捶了两下。

第三章自己荐工

更新时间2010-1-49:27:05字数:2714

肥婆似乎挺巴结麻婆的,闻言陪笑道,“还是为沈府找奶娘的事吗?其实我二侄儿媳妇才养了孩子,那奶水可好,人也干净伶俐,王家姐姐何不带进沈府看看,就算不成,也让她见见世面。”

“这当口哪敢随便往府里带人,要见世面可别挑着这个时候。”麻婆瞪了肥婆一眼,责备道,“沈府的奶娘是随便找的吗?至少也得是秀才妻女,小门小户的贫寒妇人,人家嫌奶粗,污了小少爷的头一口,将来可怎么得了?唉,你也不是不知道,大奶奶可怜,生就温柔敦厚的性子,又是知书达理的出身,偏偏命苦,嫁过来五年无子,年轻轻的,沅大爷还病殁了。好在天可怜见,留下这对双生遗腹子,大奶奶将来还好有个指望,要不然当时就随了大爷去。所以哪,这对小少爷可是金贵得紧,我这担子也就重了,找不到好奶娘,真有个什么,我哪担待得起。”

麻婆滔滔不绝地长篇大论,肥婆却深以为然,再不提举荐自家人的事,陪麻婆喝了半盏茶才道,“不过像沈府这样的极富贵人家,奶娘不是应该早就找好了吗?何至于这时候再劳动王家姐姐的腿脚?”

麻婆又叹了口气道,“原就是这样。太太怜惜大奶奶孤苦,亲自派人找了两、三个合适的奶娘备着,其中有一个还是个官家女眷呢。可没成想,临到这对小少爷降生,奶娘的奶却都不能用了。”

“这怎么说?”肥婆瞪大一对猪眼,八卦之魂疯狂燃烧。

茶棚外,某晴的耳朵竖得比兔子还要长,肚子里丁点食儿没有,却还有心思偷听豪门秘辛,可见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八卦的。

麻婆犹豫了下,要为主家保密的决心最终没能抵挡倾述的欲望,俯下身子低声道,“自家姐妹,告诉你也没关系,只是你莫要对外人讲,这可是沈府里出的大事。那几个奶娘在小少爷出生那天一起莫名其妙地中了毒,奶水可用不得了。偏偏大奶奶一点儿奶水也没有,怎么也摧不出来,这都整整两天了,小少爷们就喝口羊奶渡渡小命儿,成日价哭闹,瘦得小身子骨还不到一尺三寸大。再这么下去,沅大爷这一脉怕是要绝了。唉。”

肥婆咂嘴摇头,唏嘘不已,似乎表示无限同情,然后又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道,“莫不是二爷屋里头的干出的好事?府上澜二爷出征未归,恐怕山高皇帝远的,管不了他屋里的那几个小浪蹄子。”

“真是该打嘴了,可莫混说!这回要不是二爷院子里的景鸾懂医理,发现那些奶娘们唇色不对,只怕小少爷已经中毒了。”麻婆轻拍了肥婆一巴掌,“再者,虽说老爷镇日价待在别院里不大管事,太太又心慈面软,能镇着府里妖魔鬼怪的二爷还不在,但谅那几个不正经的粮食也不敢这么做。谁不知道太太最疼大奶奶,澜二爷对这位小嫂子也敬重得很,哪个不怕千刀万剐的敢随便暗中使绊子?依我这昏花老眼看,八成是外头的高人使的阴招,沅大爷在世的时候,和澜二爷一起可得罪了不少朝中权贵,谁知道哪个缺德的对人家的孩子下手?断人子孙,也不怕损了阴德!我呸!”

肥婆点头称是,跟着骂了一回幕后黑手,然后继续八卦道,“不是我犯贱说嘴,府上的澜二爷也真是成个问题。年纪也不小了,那么大的本事,那么高的爵位,又生就一幅好模样,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偏偏不正经娶妻,不三不四的女人倒一个一个地往家搬,也不管脏的臭的,都放在屋里头,隔三差五还送出几个来,太太也不管管!”

麻婆摇头叹息道,“澜二爷自小脾气就硬,想做的事任谁说出大天去也管不了,老爷也是半点招数没有的,凡事都睁一眼闭一眼,太太那性子又菩萨似的,也就由着这混世魔王了。再者,他这几年他建了这么大的功业,担着半壁江山,连家主和族祖们都不惹他,别人谁敢再说个‘不’字?”

“可惜了那么多姑娘小姐白白惦记着。”肥婆也跟着叹息。

接着,两人又闲唠了会儿,却没什么有营养的猛料了。方初晴灵机一动,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绕过茶棚,恭恭敬敬地对两个大妈施了一礼,学着这边人的腔调和称呼道,“两位妈妈,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她的出现,明显吓了这两个大妈一跳,大概没料到角落里蹲着人,生怕刚才的话给人听了去,不禁面面相觑,露出些惊恼的神色来。

方初晴才不会傻到自暴是偷听者,低眉顺目地道,“小女子受人指点,听说妈妈们要招奶娘,特此前来自荐,不知有没有那个福气。”

两个大妈又是一愣,目光同时扫向方初晴丰满的胸部,那肥婆甚至还讨厌地用手指轻戳了戳道,“奶水看起来不错,不过想必你也打听了,沈府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不知小娘子打从哪儿来?家里是做什么营生的?”刚才麻婆教育她,现在她又教育起方初晴来。

方初晴早在破庙之中就编好了自己的身世,因此此时娓娓道来,看起来分毫不掺假似的,甚至还掉了两颗眼泪,说明自己本是马国之人,姓方,因为丈夫在江国做生意,许久未归,这才带着八个多月的身孕千里寻夫,没想到却寻到丈夫已经在他乡另娶,并跑到陈国的消息。她心中急痛,加之孕期长途跋涉,孩子一落地就死了。如今她孤苦一人,无依无靠,也没有回去的路费,只好自寻生路。

这遭遇,真是惨哪!

关键是她是“外国人”,等闲人查不出她的底细是真是伪,假如她没遇到熟悉这躯体的熟人的话。而且她那根本不存在的老公并没有死,而是另娶逃走了,这样凄惨值不仅直升两倍以上,也省得她再编老公死在哪里,得的什么病之类的谎言了。那些,是比较容易调查和揭穿的。

之前她还谨慎的调查过,这个时空虽然也有户籍制度,但管理不是很严格,比方江国就有不少从其他国逃过来的农民,也有大量被拐卖的奴隶,这些人都是没有户籍的,其中格外老实的,不过在官府录个名。

这些黑户有的做苦力、有的做小生意、也有一些做那见不得人的肮脏事,很少有人去管他们的身份为何。租房、雇工、做买卖时,也没人非要看身份文牒的,除非是犯了大事,才会有人细查。

而如果他们手上有了钱,买个户籍也行,相当于黑身份证了。这就好像是现代,虽然人口管理都电脑联网了,可照例有大量盲流存在。

所以她早想好了,假如有人问起她,她就说身份证明丢了。她一个才丧子失夫的无害小女人,还长得挺美的,谁会跟她较真?

还有,在她看来她目前很难在这个世界生存,当苦力没那身板、上饭馆和成衣铺没那手艺、当丫头没了那豆蔻年纪、做花魁又没了当清倌人的金贵、真正卖身葬啥吧,又怕遇到抢人不给钱的流氓,她唯一有的资源就是奶水了,那么也只有当奶娘一途。

等赚了钱,她就可以做点小生意,将来当个大富豪也说不定。可目前她只能用奶水赚第一桶金,反正那奶水也不能自己喝了,浪费了多可惜呀!

第四章多管闲事的代价

更新时间2010-1-59:07:22字数:2731

麻婆和肥婆听了她的自我介绍,也觉得她确实可怜,不过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孩子一落草就没了,没吃过奶,你那奶水不是应该回去了吗?竟然还有?”

方初晴唬了一跳,因为没有经验,哪知道这些细节,幸好脑子转得够快,假装抹了抹眼泪道,“我那可怜的儿啊,只在这世上活了一天,吃了我几口奶就去了,这和一落草就没了有什么区别?”

“唉,这才扎娘的心呢,还不如直接去了,免得牵挂。”肥婆叹了一声,很同情。

麻婆也是,但还是不能收她,只道,“沈家不比普通豪门,府上的澜二爷、还有殁身的沅大爷可是当今圣上的拜把兄弟呢,将来子孙要承爵的。寒门小户的出身的奶娘都不要,何况你也算个来历不明的。不过你也别伤心,咱们都是行善的人,看你也像是个识文断字的斯文人,哪能真让你走投无路?这样,我给你想着,但凡有要奶娘的地儿,我一准儿介绍了你去。”

方初晴也不是白痴,自然知道她这身世和经历是进不了沈府的,再说她也不想进那种大宅门。以她的职场经验来说,越大、越有钱的地方越复杂,她不愿意陷身进去,有道是有钱的地方就有江湖呀。

她突然跑出来的目的就是博同情的,能找个普通有钱人家当奶娘就行。那麻婆在肥婆面前总有意无意摆出居高临下的模样,绝对会表现出自己是说得上话的大人物,不会拒绝帮她的,那多跌份儿呀。而现在目的达到,她就想继续磨上一磨,最好今明两天就能让她不管进哪家去,好歹有个容身之处再说。

正要再表演一番苦情戏,就听到旁边卖包子的铺位传来一阵争吵声。她本不想八卦,但那两个大妈却以最快的速度凑了过去,她也只好跟着。

看了会儿,才看明白是一个乞丐想要乞讨一个破损的包子,可掌柜的就是不给,于是那乞丐就赖着不走,还长篇大论的讲了一套类似于什么:一念之仁,会有厚报;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人间的废话。

掌柜的很不耐烦,于是破口大骂。可那背部挺得笔直、气定神闲的乞丐偏偏极有耐心,还唐僧一样唠哩唠叨,掌柜的声音大,他包管比掌柜的声音再高一倍。一来二去,两人吵得越来越大声,引得街上行人围观,只当看免费的滑稽戏了。

“这位掌柜,你怎么就算不明白呢?一个包子只需要两文钱,却能换来你的慈悲之心,说不定在佛祖那里还记下了名,怎么说你也是赚了,何必这么执着,不肯施舍于我?”乞丐慢条斯理地讲。

掌柜的两眉之间拧成狰狞的“川”字型,头顶都似乎冒火似的叫,“我宁愿把这包子拿去喂狗,也绝不给你!年纪轻轻,人高马大,自己不下苦力气赚钱,却跑来讨饭,羞也不羞!”

“我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这和掌柜你是否肯施舍,完全是两回事。有道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与人为善……”

“滚!”掌柜暴吼一声,打断那乞丐。

不过那乞丐却似乎并没有吓到,才要回嘴,方初晴突然跃众而出,打算管管闲事。

她看得出来,刚才那乞丐欲说话前脊梁先一挺,那是要加大说话声音的表示,如果再这样下去吵一轮,这掌柜的肯定给气死。到时候两个八卦大妈就没心情听她诉苦了,所以不如她来当个合事佬,这闲事了了,她好继续演戏。

“这位掌柜的还真不会算账呢。”

方初晴一开口,就立即吸引了围观群众的视线。毕竟一个年轻貌美、身段诱人、看起来还受过教育的小娘子,比之油赤麻花的包子老板和脏兮兮地叫花子养眼多了,就连那掌柜的和乞丐也向她望了过来。

“这位小娘子有何话讲?”掌柜仍然气呼呼的,但对方初晴态度还好。

“我想,您开门做生意是为着养家糊口,不是为了和别人抬杠生气来着。”方初晴努力讲道理,“一个包子两文钱,何况这个还破了,他一个乞儿怪可怜的,您就是赏与他,也陪不了本,何必放着河水不洗船呢?您有了这份善念善心,难保老天不保佑您将来发家致富,让街坊邻居都来光顾你的生意。而且现在正是一天中包子买卖最好的时辰,您和他在这里起了争执,耽误了生意,等包子凉了无人肯买,损失不是更大?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说完又转身面向乞丐,摆出苦口婆心的样子来道,“你也是的,怪不得掌柜的骂你。看你身体很好的样子,到码头去搬货物也能赚出饭钱,为什么非得放下男人的脸面自尊,对人家手背朝下?再说了,你以为你只是要一个包子,不会令人家损失什么,可人家毕竟小本生意,今天你要一个,明天我要一个,后天其他乞丐都来要一个,你要人家还怎么赚钱养家?我理解饿肚子的苦处,可你也要为别人着想才行。”

她一边说一边摸出个铜钱,递给那乞丐道,“这个钱给你,不是施舍,是为了培养你正当消费……呃……就是正当花钱的感觉。要你知道花自己赚的钱,心里多么踏实舒服。”

那乞丐愣了一愣,很意外、很玩味地看着方初睛,之后边句道谢的话也没说,径直拿过那文钱就去买包子。

“可是一个包子两文钱。”那掌柜抠门得可以,虽然方初睛也算给他解了围,但他下意识地仍然不肯让掉这小利。

方初晴看到他那守财奴的模样也有些怒了,走上前去道,“你这个包子破了,就该折价处理。要么,你干脆把包子卖给他,要么……”她动动胳膊肘,拐了一下乞丐的肋下,“你用手抓那个包子,留下几个黑指头印,看这包子谁还会要。”哼,她就不信,那掌柜舍得这一文钱不赚,白白扔掉那包子!

果然,那掌柜的吓了一跳,加上围观众人都骂他不识好歹,辜负了美貌小娘子的一片好意,这么吝啬将来一定倒霉之类的话,连忙包好那个破损的包子,打发乞丐离开。

方初晴长吁了一口气,心想可算把这破事了了,但当她回身四顾,却只剩下出凉气儿的份了。吵架事件结束,围观群众散去也就罢了,为什么两个八卦大妈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难道……在她日行一善的时候,人家嫌她麻烦,趁机甩了她?真没天理,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却让两个假装善念的婆子给糊弄了。

教训呀,这就是多管闲事的好处。

第五章皇帝就是这个德行?

更新时间2010-1-69:01:43字数:2186

“这位姑娘,如此愁眉不展,可有什么难解之事?”方初晴正发愣,那乞丐突然凑近了,文绉绉地问。

啊,这会儿觉得他声音还怪好听的,怎么刚才吵架时没听出来?

方初晴迁怒性地瞪了乞丐一眼,劈手夺过包子,施施然往偏僻的地方走。没想到那乞丐还挺知情识趣的,也不多话,只亦步亦趋地跟着。走了很久,眼见四周无人,方初晴打开纸包,把那包子掰成两半,因为手劲用得不好,一半馅多,一半面多。

她犹豫一下,之后坚定地把面多的一半包子塞到乞丐手里道,“男人家消化得快,多吃面食更搪时候。”说完也不等那乞丐反应,先在自己那半个包子上咬了一口。

真是饿了吃糠甜如蜜,饱了吃蜜蜜不甜,不过普通的白菜猪肉馅,可落入方初晴的饥肠,却美味得无与伦比。她舒服地叹了口气,停顿了一会儿,又级小心地咬下一小口,细细品味。

“有那么好吃吗?”那乞丐好奇地看着方初晴享受的样子,迟疑地举起他那半少馅多皮的包子,三两口就吃完了,摇摇头道,“很一般呀,并不太好入口。”

那是你不饿,可惜那半个包子进狗肚子了!方初晴哼一声,暗道。然后,继续以极慢的速度吃着,一小口一小口,每口至少咀嚼二十几下,看样子不是欣赏,简直算是陶醉了。

那乞丐歪着头,感觉看她吃饭比自己亲自吃都香甜,不禁大感兴趣,赞道,“你吃饭的样子真文雅。”

“文雅个屁。”口腹之欲不能满足令方初晴大暴粗口,“要是现在我面前有一只烧全羊,不行,肉量不够,应该说是烤全牛,我就立即扑过去,抱着烤牛,大块大块撕咬着猛吃,半小时内保证吃光。现在我这样,完全是为了止饿。你知道吗,人的饥饿和饱腹感是由大脑控制的,那个有时间限制,如果你吃东西超过二十分钟,大脑就会发出你已经饱了的信号,那样我就不会感到饿了,所以我细嚼慢咽,就为了拖时间。”

幸好,这时空的时间概念和现代地球一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小时六十分钟,一分钟六十秒,不是按中国古代的时辰计算的,而且钟表也已经存在。

“真的?”乞丐继续好奇。

“完全是骗人的。”方初晴又是挫败又是恼火。本来这是她在减肥时学习的方法,但如果一日三餐俱全时,这招还好,如果真饿个一天,前几天还总是半饱,这说法简直骗人。现在她就算真吞下头牛,大概也感觉肚子没什么着落。

太饿了呀!是不是因为产后要恢复体力,所以导致饥饿感格外强烈?以前她外号方骆驼,在公司加班一整天都可以不吃东西,那时也没饿到这样前心贴后背的。

“包子也分吃了,你还跟着我干吗?我穷得一个子儿也没了,再不能帮你,你自求多福吧。”见那乞丐没有要走的意思,方初晴没好气地说。

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乞丐轻笑了起来。方初晴有瞬间的错觉,感觉这乞丐气质超群,虽然衣衫褴褛、满身脏污、乱发遮面,但那双眼睛却像寒星般吸引人。

应该是这么形容的吧?言情小说都这么写,虽然方初晴想像不到寒星带给人类的真正感觉,但她既然没办法描述,也只好引用一下,反正对上那双深黑的眼睛,她身子一激灵,实话都说出来了。

“唉,我撒谎了,其实我身上有六文钱。喝茶用掉一文、吃破掉的包子花掉一文,现在还有四文,咱们一人两文,明天再找不到生路,至少每人还能再买个包子,捱过一天。”说着,拉过乞丐的手,把两文钱塞到他手中。

奇怪,这要饭的居然有一双干净的手,亏她刚才还以黑指印威胁卖包子的老板。他的手修长,掌心干燥,手指有力,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呈自然的杏仁状,颜色鲜润,证明长期营养充分。

这可不像乞丐应有的手!

方初晴疑惑了,怀疑的盯着眼前的乞丐。他不是微服私访的官员吧?八府巡案一类的。难道这地方的人也时兴这一套?

“真的肯把你全部身家的一半给我吗?很大方呀。”乞丐举起手,望着掌心中两枚略显肮脏的铜钱,“你自己留着,岂不会捱过两天?”

“一天两天有差吗?不如结个善缘。”方初晴回答得聪明,不多嘴问。她方骆驼初来贵宝地,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得太详细地好。没根没基的人,装聋作哑是保证安全第一的不二法门。

“乞丐”又是一笑,“我这人从不欠人,你请我吃包子,我就请你吃宴席,保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骗人吧?”方初晴假装不信,其实是在赤裸裸地试探。

“乞丐”没有辩解,而是拍了拍手掌。

方初晴只觉眼前一花,耳边传来“嗖嗖嗖”的风声,再定晴细看,原来偏僻无人的小巷子里突然冒出了十个人。那“乞丐”身后呈扇形站着四个练家子,两阳刚两阴柔,攻与受的配对,再远些还站着两组,每组三人,都是一个持纸笔的文化中年搭配两名架着他们的年轻地痞型壮汉。

这什么路数?方初晴眨眨眼睛。难道还有人现场纪录吗?他们是娱乐圈的?她现在这德行……怎么对得起观众?万一露了脸,以后还怎么混?

“都记下来了吗?”方初晴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乞丐”就昂然问道。

“记得清清楚楚。”两名文学中年齐声答。

“可曾凭着本心,没有说谎?”“乞丐”再问。

“天地为证。www.kmwx.net”文学中年们指天发誓。

“乞丐”轻呼了一口气,点头道,“那就好。现在摆架醉仙楼,朕要请这位姑娘吃一餐饱饭,以报半包之恩。”

“是,皇上!”这回,所有突然冒出来的人轰然应声。

方初晴全完呆了,像咬了钩的鱼一样张着嘴合不上,而且也说不出话来。摆架?朕?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对方这一群人不是拆白党或者疯子吧?难道……这小乞丐真是皇帝?难道……皇帝就是这个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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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所谓公平

更新时间2010-1-69:03:46字数:2540

穿越对于方初晴而言都没有很惊讶,但现在这个情况却着实吓到她了,大脑完全停转,以至于被簇拥着到了一间超大超豪华的酒楼,几杯温酒下肚后,还没缓过神来。

“怎么,还不相信朕是江国国主吗?”乞丐,不,皇帝问。

方初晴眨眨眼。

乞丐同学露出真身的开始,她确实不太相信。哪有这么巧的,管个闲事就管到皇帝头上?而且乞丐与皇帝的地位差也太剧烈了,这种变化很难令人接受。但是当她细心观察到现在,就不由得她不信了。

在醉仙楼前,当那两位文学中年昂首挺胸地往大门里一迈,酒楼里富贵逼人的东主立即就跑过来,前倨后恭地亲自侍候,而当文学中年恭敬地请一名乞丐堂而皇之的直入最高级的清幽雅间时,那东主连个屁也不敢放,眼睛更不曾抬起半分,绝对是跪接跪迎级别的执礼。

然后,乞丐同学摘掉脏兮兮地假发,洗了黑白相间花斑脸,又换了件衣服,整个人就焕然一新了。虽不是龙袍玉带,只一袭淡青色长衫便装,头上也没王冠,但那龙行虎步的气度,最高上位者的气势不是普通人能够具备的。

再然后,方初晴“无意”间瞄了一眼窗外,看到本来平静的街面上突然涌出很多官兵,隐隐约约把酒楼保护了起来。只因乞丐同学说不要扰民,所以酒楼的正常营业还在继续,但周围的空气都瞬间变得庄严神圣,普通顾客能踏踏实实吃得下饭才怪。

最后的佐证是眼前的两对攻受组合……攻的腰间都挂着腰牌似的东西,神态如狼似虎的。受的声音尖细,对别人表情傲慢,对乞丐同学则满脸奴才相,摆明是大内侍卫和太监。

如果说这些证据都不能让方初晴相信乞丐就是皇帝,那她就是大脑进水、小脑萎缩、鼻子长耳朵大的那一类人。括号,不是说大象。唯一让她还不能确定的就是不真实感,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或者饿得出现了幻觉。

于是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结果疼得她呲牙咧嘴,两滴欢乐的泪水满溢在眼眶,将出未出。泪水蒙蒙中,她幸福的望着眼前人,心中感叹自己的好狗运!送了半个包子给乞丐,还是馅少的那半,结果那人居然是皇帝。这下不用辛苦劳作了,半文钱能换来足够她半辈子吃香喝辣的赏赐,至于奶水……谁还在乎赚那两个小钱。

朋友们,日行一善果然很必要呀!

“见了皇上居然不跪,这女人不是被吓傻了吧?”一个太监笑道,一方面讽刺方初晴,一方面谄媚地逗皇帝笑。

皇帝果然笑了,不过比较善意,而且特别喜庆。

江国皇帝叫江无忧,长得着实不赖。二十七、八的年纪,高大斯文、五官清俊、难得是笑起来眉眼弯弯,虽然有着皇帝的威严,但笑容却超可爱,给人春暖花开的感觉,非常有感染力。不过方初晴心中断定这皇帝是一肚子坏水那种人,不是江无忧城府不深,让人看出了什么,实在是女性的直觉。

她站起身,心想跪就跪吧,反正她拜的是金山。但她的屁股才一离椅子,江无忧就以手中折扇轻压在她肩上,令她又坐了回去。

“小德子,这位方姑娘让朕赢了与右师王爷的赌约,是有功之人,可以免跪。”江无忧看起来很高兴,“朕从不欠人情,向来公平,方姑娘既然请朕吃了半个包子,朕就回请方姑娘吃一餐好饭。方姑娘助朕赢得赌约,那么朕索性再赏个恩典……除了佛祖道祖外,姑娘以后可以不跪任何人。”

啊!方初晴心里惨叫。

这么大一张中奖彩票,就让江无忧随便给兑换了?跪一跪有什么关系,关键是她后半辈子的米虫生活呀!这个皇帝也太抠门了,还美其名曰公平,请他吃半个包子,他就只管她一顿饱饭,帮他赢了不知是什么玩意的赌,他就赏了个无关痛痒的东西。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啊。作为普通小老百姓,能有多少机会见到皇上?!此时不敲诈,更待何时?

“那……民女还送给皇上两文钱,不知皇上……要给民女什么样的公平?”咬着牙,壮着胆,方初晴翻开了小茬。问完,偷瞄了眼江无忧兴味的神情,心里直发毛,但同时又鼓励自己,常言道人为财死,老子今天豁出去了,反正是白捡的一条命。

但是……这死皇帝不会还给她四文钱以示慷慨吧?看他的样子做得出来哦!双倍嘛。早知道一文钱一文钱分开算,他总不好意思总是铜钱对铜钱。

“大胆!皇上赏赐,你不谢恩就该拖出去打板子了,居然还敢开口索要吗?”另一名太监喝斥道。

方初晴吓了一跳,才要辩解,江无忧又接过话去,温言道,“小行子,方姑娘这事提得好。虽然那两文钱是礼物,但回礼也是应当的。”他以折扇轻轻敲着桌面沉吟,那一下一下的咚咚响声,似乎是敲在方初晴的心上似的。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等待宣判时是个什么滋味。要不,也别太贪了,给不了金山,还个小小的银山也行。

“这样好了。”片刻后,江无忧做了决定,“以钱还钱太俗气了,不如朕介绍方姑娘到沈府去当奶娘吧?反正方姑娘本来就有这个打算,朕就成全于你,到时你自食其力,能赚很多钱,也算朕数倍奉还了。李不、李好,吃完饭你们俩就去传朕口谕:说朕惊闻沈府的小世子无食果腹,甚为怜惜,今路遇奶娘一名,特为举荐。不过要说明,此奶娘的任何行事都与朕无关,留不留用、签什么样的契约、守什么规矩、不必看朕的面子,一切按他们府里的规矩来吧。记着,不要惊动沈氏夫人,直接送到沈沅的院子里。少夫人……才产下麟儿,也不必跪着接旨了。”说到这儿,神色略一黯,不过方初晴没看出来,正气得咬牙切齿。

此皇帝绝对是极品呀!真是败给他了!她浑身上下瞬间无力。

合着这就是他的公平吗?人家给了什么好处,他就在那好处上加上一些返还,绝不做大方的事。但看他的样子又不像财迷,也不像吝啬施恩,那么就是他恶趣味了。他喜欢整人玩!他喜欢让人家希望落空!太可耻了!他甚至连个靠山都不想给她当,把她扔到沈府去自生自灭。

她好好一大注重赌,现在却只得了个安慰奖。不过算了,哼,她就没有不劳而获的命,在前世就是如此,这一世不过继续罢了,没什么损失!

“谢皇上。”她委委屈屈地说,“只是皇上如何知道我想去当奶娘呢?”

江无忧无色情、但很暧昧的瞄了方初睛的胸部一眼,“那两个婆子说话时,朕就在竹棚的另一侧。那些有趣儿的话,朕可听得真真儿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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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初入沈府

更新时间2010-1-79:16:59字数:2141

既然皇帝同学江无忧是个喜欢令人失落的变态性格,那么小小冒犯,应该不至于令他杀人。所以方初晴也就不那么客气了,穿越来第一回吃这么好的酒席,事实上可以说第一回能吃饱,自然大快朵颐,风卷残云,临了还打包了一大包点心。

趁吃饭时,她还顺便打听了下江无忧究竟和那个什么右师王爷打的什么赌,居然让她给“帮上了忙”。

本来她一问出口就后悔了,心想万一是什么天大秘密呢?她若知道了,岂不凭白为自己惹下祸事?但大概能赢了赌约令江无忧很高兴吧,他居然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方初晴。

原来,江无忧和右师王爷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居然谈论起人性问题。右师王爷比较悲观,认为人性本恶、善财难舍,就说街上的乞丐吧,富人很少救助的,就算是伸出援手也只是为了博得善人之名,以此获得社会地位和朝廷对其生意上的优惠政策。

普通人倒是会施舍一、二,但也总是带着高高在上的态度,虽然他们自己不觉得,可那同情心不过是因为别人更悲惨,所以自己心里感觉好过些罢了。

江无忧当然不认为自己的花花江山、万千子民是这个样子。于是右师王爷就说:臣不愿意辩论,不如就让事实来说话。有钱人十之八九靠不住,但如果一个乞丐能令一个穷人真心帮他,还为着他好,并且有着平等的态度,那么就算他输。

结果……江无忧以一国之尊,居然那么不负责任的亲自扮演乞丐,还让一位擅书、一位擅画、诚信正直名声在外的大学士来做评判和现场纪录。

他折腾了三天,从没看到过胜利的曙光,直到方初晴的出现。

至于赌注,江无忧没说出来,想必是很重的吧?不过方初晴好奇的是现场纪录的文本,讨来一看,居然像插图小说一样,不得不佩服二位文学中年的文字和图画造诣,以及他们的快速录入平。不愧是大学士!

“一念之慈也是人间正道啊。”最后,江无忧感叹。

但在方初晴眼里,这个赌约只说明两件事……江国的皇帝江无忧就是那种纯真的变态、无辜的无聊、外表正常但内心疯狂者。就说他那一对贴身太监和近身侍卫吧,什么破名子呀,小德子、小行子、李不、李好,连起来就是“德行不好”。

而那位右师王爷则是心理黑暗的大阴人,永远不会相信别人的、孤独的小可怜,现实里一定活得无比悲惨,在他的意识中大概没有善良和互相帮助这些美好词汇吧,总感觉这种人就是天生阴谋篡位的类型。唉,目前也算繁荣富强的江国放在这样的皇帝和重臣手里,前途还真不敢令人期待呀。

一餐饭直吃了两个多小时,大半时间是方初晴在吃,江无忧在看,两对攻与受在暗中生气,很不耐烦这么等待一个民女。而差不多晚上八点的时候,李不和李好把方初晴送到了沈府。

方初晴初来贵宝地,根本不识路,所以不知道沈府坐落在和政城的哪里,只感觉占地颇大,地处繁华热闹的商肆,可府弟周围却又幽静庄严,衬着黑沉沉的天色、高大的院墙、隐隐有些巍峨之势,绝对的豪门大宅。大门前地势宽阔,大块平整的岩石铺就的地面,此时院门还没关,只门子就有八个。

“圣旨到。”李不抬脚走到大门前,只说了三个字,而且声音不大。

但门子们却像听到打雷似的,再看到李不和李好二人的派头,忙着跪地相请。

“皇上口谕,不要惊动沈夫人,直接带我们到沅大爷的院子里去。”李好补充。

一个类似于班长的门子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爬起来飞奔去报信,班长则亲自在前方给两名钦差大人带路,到了二门上,换了一个跑得气喘吁吁、看起来挺体面的大叔来接引。

因为是钦差,才有这个待遇吧?若是平常人,大概只要小厮引路就行了,不用劳动管事类的人物。方初晴莫名其妙地觉得带路大叔有点面熟,可一想到自己是穿越人士,根本不认识任何人,就把这奇怪想法丢到一边去了。她低头跟在李不和李好的身后,偷眼四瞧,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看着以前只有在古装剧中才能看到的一切,心里又好奇又嘀咕。

想她一介奶娘,顶多走走角门的,今天可以堂而皇之的走正门,还有很多有脸面的人前倨后恭的,虽然是沾光,可也挺舒服的。但……今后怕是再没走正门的可能了吧?而且铁定会倒大霉的。

想想就明白呀,她是皇上举荐的奶娘,听着多尊贵、多有脸、多体面呀?她的来历也会很快传遍全府。可结果呢,皇上说了,这人是他在路上捡的,根本没交情。而且他只管送人,然后这人就跟他没关系了,沈家人该打打、该骂骂,不用客气。

在通常妒忌以及欺生、排外的心理作用下,试探几日后,她会倍受嘲笑,还会有人暗中使绊子,甚至可着劲儿的踩她、陷害她。

唉,往后行事一定要小心了。她还以为今天是交了好运,实际上是霉运。虽然她是找到了工作,也有住的地方了,但她后面却要面临很艰难的局面。再说,她从来也不想进大宅门呀!忒复杂,不是正常人应该待的地儿。

不然,待会儿表现恶劣点,让沈家人直接拒绝雇佣她得了。可是……今晚住在哪儿呀?明天要吃什么呀?要不……先忍忍?反正她是自由身,做得不开心就离开好了。

胡思乱想中,她被动地跟在这队人的最后,穿过亭台楼阁、水榭花廊,走了约摸二十分钟才来到一处院落前,院门上大大的匾额上有三个清癯古朴的繁体字:松风园。

这里就是传闻中已经病殁的沈府大爷沈沅的住处吗?现在寡居着沈大奶奶和两位才出生的小少爷。换句话说,如果人家给皇上面子,留下了她,这就是她今后一段日子生活和战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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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老子不再是姑娘了

更新时间2010-1-89:14:04字数:2393

到了这儿,引路大叔就不再往前走了,而是伏身于已经敞开的院门边。院内,灯火通明,正当中跪着三个女人。中间的一个身子纤弱,头上松松挽着个髻,以一根素净至极的玉簪别住,虽然因为垂着头,令人看不清她的脸,但想来必是沈大奶奶无疑。她的左右身后各跪着一名少女,看样子是贴身大丫头,怀中各抱一名婴儿。

古代人睡得虽然早,不过却也要晚上九点左右,现在正是卸妆铺床的时候,所以这三个女人尽管不是盛妆接旨,身上倒也整齐。只是满院都是神圣肃穆,两个宝宝却不受任何影响,不住的扭动哭闹,声音嘹亮,看起来尽管缺少奶娘的哺育,身体底子倒还是很强壮的。

方初晴带着点去面试的紧张,随着李不和李好走进了院子。

“沈少夫人,皇上口谕,着您站着接旨。”李不一直冷冷的,此时却颇为温和地说,“快来人,把你们大奶奶扶起来。”

接圣旨这种事,有资格的人才能跪在前面,其余人等都远远跪在角落中,连大气儿也不敢出。此时听李不一吩咐,立即有一名身着青衣、四十岁上下、跪在附近中年美妇爬起来,扶起沈大奶奶,然后又快速退回原地,重新跪好。

这排场!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皇帝,他在两个小时前说几句屁话,让手下人来传,就把人家折腾得鸡飞狗跳,跪来跪去,还得提心吊胆,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人家传旨一般是太监,这样进了深宅内院也没有关系,偏偏江无忧今天派的是两个侍卫来,不知道是这位皇上变态得厉害,还是这时空的风俗与中国历史上的朝代有所不同,相对要开放些。

“谢皇上体恤。”沈大奶奶粱竹月站定,大大方方谢恩,一派教育良好的大家闺秀模样,只是仍然垂着头,谨慎守礼。

“大哥,快宣吧。看孩子哭的。”李好略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显然被两个宝宝闹得心慌意乱。

李不点了点头,把江无忧的话重复了一遍,包括那番让方初晴自生自灭的意思,之后就收起端了半天的钦差架子,温言道,“天色不早,我们哥俩儿还要回宫复旨,就不多耽搁了。沈大奶奶多多保重,小世子还指望着您哪。”

“谢两位大人关怀了。”粱竹月柔声细语地说,“但两位大人一路辛苦,怎么也得喝盏茶再走。赵管事……”她叫了一声,那名带路大叔立即站起身来,请李不和李好离开。根据从前看过的电视,这二位根本不是去喝茶,而是去拿大红包了。

只可怜钦差大人离开后,全院子的人都站了起来,像参观珍稀动物一样盯着方初晴直瞧,饶她是穿越而来、见过大世面的现代女,也浑身不自在起来。

“都杵在那儿干吗?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最后,还是那名青衣中年美妇先开了口,同时扶住粱竹月,柔声道,“你也别劳神了,快回屋躺着去,才生下孩子没多久,你身子骨又向来弱。”言语间爱怜关切,感情真挚,显得和粱竹月关系不一般。而她和其他人说话时却很有威信的样子,看来在松风园中是一人之下的人。

不过方初晴冷眼旁观,这位沈大奶奶确实很林黛玉,才站这么会功夫,总共也没几分钟,脸却惨白惨白的,一丝血色也无,那位中年美妇也是一样,大概是心疼的。

粱竹月嗯了一声,顺从地转过身去,不过才走两步,似乎想起来还一个皇上举荐来的大活人,于是停下了脚步,叫道,“王妈妈……”

那青衣美妇安慰性地拍拍她的手道,“行啦行啦,我知道的。难为皇上这么体恤,你也得争气不是?事情虽然奇怪,可咱们也应付得来。阑珊、依依,把小少爷带屋里去。那位……小嫂子,你也随我来。”

小……小嫂子?!

方初晴呆在当地,一头冷汗,没想到自己还没干过那传说中痛苦又甜蜜的事,就一跃变为嫂子了。刚才那死皇帝还“姑娘姑娘”地叫她,她也没留意,却原来身份早已经变更。

唉,老子不再是姑娘了。

她悲叹着,在原地呆站了会儿才随着阑珊和依依走进迎面正屋,在外间看她们把两个宝宝仔细地放在床上,然后留下一个人看着,另一个才带方初晴进到内室里去。

此时的宝宝大概哭累了,竟然沉沉的睡了,而内室中的粱竹月也已经脱了外衣坐在了床上,身上盖着一条牡丹五色绒毛毯,鲜艳的毯子配着她雪白的中衣和已经散下来的乌黑长发,自然生出一种娇贵柔弱的气质,真是我见犹怜。

“依依,给这位小嫂子搬一个凳子坐。阑珊,把门关严了,仔细让大奶奶吹了风!刚在院子里站了半天了。”那个唤作王妈妈的中年美妇又一连串的吩咐。

那个叫依依的丫头给方初晴搬了个小板凳过来,叫她坐,又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方初晴道了谢,坐在离门不远的一个花架子前,瞬间就有了旧社会的感觉。

据初步判断,这松风园除了主子沈大奶奶外,就数王妈妈最大,然后就是这两个丫头了。给她搬小板凳的依依是个高挑个儿,标准的鹅蛋脸儿,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气质沉稳大方、态度温和文雅、是很有亲和力的那种人。

另一个叫阑珊的留在了外间,不过刚才方初晴匆匆看了一眼,倒是个绝色的,眉目间伶俐风流,让人一时无法相信居然只是个丫鬟,就是看起来有点厉害,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不过从这几个女人的外表来看,还真是豪门家的下人比普通富贵人家的小姐还体面金贵呀。

她低垂着头,规规矩矩地不乱动,虽然心里好奇得要死,却也知道身为“下人”,眼神不能乱瞄,否则会显得很没有规矩,特别是在这种豪门中,更是不能行差做错。谁让她重生在这个不平等的社会呢?要想好好重活一场,入乡随俗是第一必修课。

再想想沈大奶奶,同样才生过孩子,人家就这么倍受呵护。她呢?先被扔到乱葬岗,然后躲在破庙里风餐露宿,才恢复几天又得出来找工作,好不容易遇到个皇上,还是很欠抽的那种。同样是人,为什么命运会如此不同呢?

第九章终于有了落脚地

更新时间2010-1-89:19:08字数:2623

“这位小嫂子,夫家姓什么?到底是怎么个来历?怎么就让皇上开了金口,对我们家小少爷和小嫂子你同时动了善心了呢?”待一切都安定了下来,王妈妈给沈大奶奶掖了掖毯子,才慢悠悠地道。

关于“她的身世”是早就编好的,而且也对沈府里的那个麻婆说过了,此时复述一遍并不难,而且说着说着,连自己都有点信了,可见谎言说一百遍确实有自欺欺人的效果。当然,与皇上的相遇,她说得比较含糊,留了个心眼,没提有关乞丐的种种,生恐哪天那个大变态一时兴起,说她泄露国家机密,再杀了头就冤枉了。

临到最后,她假意愤恨地骂了几声那从未谋面的老公,表示他抛妻另娶,十足没良心,她再也不想与这种禽兽有什么瓜葛,所以今后她没有夫家,娘家姓方,她大名方初晴。

“唉,可怜,不过你倒是个烈性的。”听完她的故事,王妈妈长叹一声,然后对方初晴招了招手,“男人哪,没一个好东西。你且走近些,让我瞧瞧肉皮儿、手脚。”

天哪,这是选奶妈还是选妃子啊,要不要查查牙口?

方初晴腹诽着,但表面上还是十分恭敬顺从,咬着牙忍耐着王妈妈翻看她的手掌,对她的腰身又捏又摸,还近距离观察她的脸,大概连毛孔和瞳仁也没放过。

“怎么样?”好半天,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大奶奶终于问,声音软软糯糯的很好听。

王妈妈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只道,“来历终究是个不清楚的,只是……皇上是神龙降世,目光如炬,也不会太走眼。不如就放在身边,不为别的,就为着那两个小魔星,依我看还是试试的好,顶多盯紧些就是了。”

啊?目光如炬的神龙?王妈妈说的是那个彻底变态的江无忧吗?

粱竹月沉吟着,显然对方初晴不是很满意,但似乎为了那一对双生子又实在有些犹豫,半晌才道,“把孩子抱来试试吧,也许他们自己会挑选的。”

本来,方初晴对是否接下这个工作很犹豫的,此时却因为对方对她挑三拣四而渴望了起来,一听人家让她试工,立即摩拳擦掌。兴奋中无意抬头一看,正见到王妈妈和沈大奶奶全部死死盯着她,那眼神有点令人毛骨悚然。尤其沈大奶奶,目光黑沉澄澈,好像能看透人心似的,让她突然间有些害怕。

她编的那套没有破绽吧?这个大宅门里没有可怕的秘密吧?而这位沈大奶奶绝对是个人物,她的本性肯定不像她的外表那么柔弱。为了谋生,真的要让自己陷在一个不熟悉的地方吗?

正不知所措间,依依和阑珊已经把宝宝们抱了来,大概是被惊扰了睡眠,他们的再度奋力啼哭,声音震得人心都酥了。

“这个……我可不可以到旁边的屋子去喂?”方初晴有点为难,毕竟她从未婚处女到孩子他妈的变化太过突然,中间没有任何缓冲,吃亏大了不说,也根本不会喂奶呀。“不,我要看着我的两个宝贝吃奶。”沈大奶奶很坚持,“还有,你要先净净身。”

虽然在外露宿时条件艰苦,但方初晴每天都用溪水擦身,还是很干净的。但所谓干活不由东,累死也无功,人家既然这样在意,她就服从呗。于是她走到墙角,背过身去,用依依送来的水和净布仔细擦洗了一遍待会儿要提供服务的部位。

王妈妈看她小心的样子,有点不以为然地道,“都是女人,你怕个什么?洗干净了就喂喂看吧,这两个已经饿得不行了,事急从权,再说看不到小少爷了反应,也不能决定是不是留用你。”

事到如今,方初晴骑虎难下,只得一边拼命回忆妈妈级的朋友亲自哺乳的样子,一边照猫画虎的解开衣襟。许是太饿了,依依手中的宝宝才递到方初晴怀里,那小家伙就闻到了奶香,头一拱,在她还没准备好的时候就一口叼住奶头,保证了她没有露点。

死小东西,这可是初乳,价钱要加倍的,超市里加了牛初乳的牛奶都比平常的要贵。方初晴心里暗暗笑骂,本以为天生怕痒的她会在喂奶时笑出来,可她却没有,反而女人天生的母性令她的心忽然变得柔软了,有几分喜欢起这两个小主顾来。

原来婴儿是这样娇嫩可爱的,生命极为脆弱,但又拥有捕获人心的强大力量。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一个宝宝终于吃饱了,于是方初晴又以另一边乳房喂了另一个宝宝,然后这对双生子心满意足的去睡觉了。他们和方初晴一样,自从生到这个世界,今天是首次吃了饱饭。

“小少爷们喜欢她哪。”阑珊的性格似乎比较活泼,见状高兴地道。

“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他们才多点大,懂个什么。”王妈妈笑骂,似乎也很高兴,不过眉目间终有些忧色,“不过是闻到奶香,下死力气要吃个够本罢了。这两个小子,长大了一定是了不得的人物。得了,大奶奶你说,让她留下吗?”

“那就先留下吧。”粱竹月犹豫半天,终于发话,一脸无可奈何,看来多半是看在了皇上和宝宝的面子上,“不过今天晚了,我也乏得很,等明儿回了太太,再商量订什么契,给什么工钱。晚上就辛苦下王妈妈,让这位小嫂子和你先挤挤。”

王妈妈点头答应,但依依却问了个实际的问题,“那以后怎么称呼她呀,总不能小嫂子小嫂子地叫,若只是我们便罢了,大奶奶要怎么招呼她?”

“是呀,她算哪门子的嫂子呀。”阑珊也说。

这时空和地球的明清时期差不多,女人嫁人后都以夫君的姓氏为准,娘家姓倒忽略了,在宅门里做工的都称为什么什么家的,比如张家的、王张的、李家的什么的。而现在方初晴决定与夫家一刀两段,倒一时想不出合适的称呼来了。

“不如,直接叫我的名子好了。”方初晴斗胆建议。

在这种情况中下,她和丫头也差不多吧,不过是身体里多了些足够婴儿营养的液体。说起来,这对小家伙也算帮了她的忙,喂过奶后,她的胸部不再涨痛难受了。而且被别人叫名字的话,她至少可以不用时时刻刻想起自己的“弃妇”身份。

“也好,她这名子还怪好听的。”粱竹月露出疲倦的神色,“我看她年纪也有二十了,下面的人叫声姐姐也不为过。”她若有所思地念叨了两句,然后摆手让大家下去休息,“今天我带着宝宝睡,只留依依侍候就行了。”

王妈妈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

方初晴同情地瞄了粱竹月一眼,有点可怜这位至少外表像菟丝花般柔弱的女人,才二十来岁就死了老公,如果没了这个深宅大院,如果没了这两个遗腹子,她赖以生存的东西还能有什么呢?

而她……不管什么说,自打穿越重生后,终于有了第一个落脚地,今后的新人生,算是从这庭院深深深几许的大宅门开始了吧?

第十章黎明即起

更新时间2010-1-99:15:00字数:2301

王妈妈是沈大奶奶的奶娘,沈大奶奶嫁给沈沅的时候就跟着一起过来了。所以,她和沈大奶奶是亦仆亦母的关系,其亲近和信任自不必说,连住的地方也挨得很近,就在西厢房,说是方便照顾。

“我们大奶奶自小身子骨就不好,又是个耳根子软、遇到拿不定主意的,所以那些个不要紧的琐事杂事,平日是我帮着料理。”睡前,王妈妈押着方初晴到澡间洗澡时说,“倘若你留在这个院子里,为着小少爷的关系,身份自然与丫头们不同,但凡缺了什么,或者有什么事,自管找我来。”

她说得亲热,方初晴点头感谢,态度谦卑,心里却不以为然,同时又想起沈大奶奶刚才看她时的眼神……戒备、敌意,甚至是阴狠的。那样的眼神出现在林黛玉式美女的脸上,实在很恐怖。再说了,她这个新身体的肌肤已经很赛雪了,有必要这么洗吗?皮也泡皱了,用丝瓜瓤子也快搓破了,好像她有毒一样。

不过想想沈大奶奶和那一对沈家金孙的地位与处境,还有莫名其妙的毒奶水事件,她这么草木皆兵也可以理解。至于王妈妈……豪门中人多事杂、关系纠缠,能坐到半个主子地位的人,肯定不会是热情易亲近的性格。所以现在王妈妈这么和蔼可亲,多半是隐晦地提醒她少接近沈大奶奶吧?

耸肩,她又不喜欢这复杂的地方,更不想长住。顶多一年半载,孩子断奶了,钱存够了,自然还按照原计划,重活一次自己的人生去。她是高境界的人,不跟府里小肚鸡肠、争来斗去的人一般见识,王妈妈实在是多虑了。

只是王妈妈小心得太过了点,她睡前肚子饿,想吃些从外面带回来的点心,却硬被阻止了。

“这是皇上赐的,不会有问题。”方初晴强抑着没当场施展鹰爪功把点心抢回,可怜巴巴地说,琢磨着抬出皇上,王妈妈总没话说吧?

哪想到王妈妈却说,“皇上对咱们沈府一向皇恩浩荡,御赐的点心自然也是极好的。只是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毕竟没自己生过孩子,哪知道那许多顾忌,可你是当奶娘的,好多东西要忌口。今晚就忍忍,赶明儿回了太太,订了契,我叫小厨房随时候着,你什么时候饿就什么时候吃,毕竟小少爷身体要紧,就是当奶娘的折腾着点,别人也说不出话去。”

一番话把方初晴堵得没法儿反驳,只得远远的在大炕的一头睡下。唉,她不容易呀,重生后第一次睡到了床,头上还有完整的屋顶,虽然跟她同床的不是帅哥,而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但她的人生哲学就是知足长乐。

只可惜她感觉没睡多久就被人轻轻推醒了,好像才合了一下眼似的,抬头望望窗外,天才蒙蒙亮,挂在迎面墙上的钟表显示,清晨五点整。再左右瞧瞧,叫她起床的人却不是王妈妈,而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一张圆圆脸、大眼睛上方的长睫毛忽闪忽闪的,整个人显得机灵甜美。

“方姐姐,我是牟家的女儿,叫维维。”小丫头没等她问就先说,“王妈妈要我来侍候姐姐梳洗,说姐姐不习惯府里的规矩,有我在旁边使唤,心里就不慌了。”

闻言,方初晴这叫一个受宠若惊,没想到不几天的时间就从公司的小白领变成了纯粹的剥削阶级。以前虽听说过大丫头和有权势的妈妈们也有小丫头服侍,却万料不到自己也有这个待遇,一时之间还真无法适应,只好胡乱应了一声,压抑着穷人乍福的喜悦感,起床找衣服穿。可是……没找到。

这时维维赶紧从桌边拿过一套崭新的衣服道,“王妈妈说了,今儿是姐姐第一回见太太,总要隆重齐整些,只是姐姐身量虽然苗条,却因为是奶娘……”说到这儿,略瞄了一眼方初晴的胸部,低着头、红着脸儿道,“衣裳还是要肥大些好,可惜咱们松风园没有现成的,想着阖府上下就澜二爷院子里的赵妈妈有尺码合适姐姐的,所以一早就讨了一套从没上过身的新衣来。只是赵妈妈毕竟有了年纪,衣裳的式样和颜色都老气了些,姐姐且将就着,咱们府给底下人的春夏衣裳虽然已经做过了,但倘若太太中意姐姐,必定要赏些衣料的,那时再送到针线房做新的就是了。”

维维口齿伶俐,手脚也麻利,一边脆生生转述着王妈妈的话,一边已经帮方初晴穿好了衣服,又推她坐到梳妆镜前,灵巧地挽了个髻,然后拿着一面掌镜照着她的后脑道,“方姐姐,这个发式可好?我觉着这种式样即朴素却不老气,正和姐姐的身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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