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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妈疼你分节阅读10(1 / 2)

图军,在战场上吃过王三娘亏的,不当兵后就做了人贩子的手下。听说王三娘也不知抽了什么疯。居然跑到图国来了,结果倒霉地在野店里遇到这群杀千万的。”

“就这样给抓了?”太丢人了吧?

“是给迷倒的,虽然她在军在厉害,可是江湖经验少呢?”那姑娘的语气又是同情,又是轻蔑,很复杂似的,“人贩子觉得她长得虽然一般,但是却能卖个最好的价钱。北军的女将呀,又会功夫,很多图国贵族都想买回家尝尝滋味,会出天价钱的。唉,可惜,她这身份给图国人做礼物,只怕没有好结果。”

方初晴打了个寒战,非常怕自己的身份也暴露。她可是顶着皇上信使的头衔,恐怕更多图国贵族想拿她当奴隶欺凌奸淫吧?不,不行,她宁死,也不要落到这个下场。

只是……王三娘为什么来图国?细想下,她不禁心中一动,能几分了然了。

当天晚上,人贩子倒是让奴隶们住了客栈,当然不是什么好的,而是那种大车店,只头顶有遮挡,身上有热炕罢了。晚饭时还给了顿热玉米糊糊和干硬的菜饼子吃。这当然不是他们好心,而是怕奴隶们身体或精神出状况,发卖时会打折扣,说到底损失的更大。

人贩子及打手们自然住在二楼的好房间,奴隶们就分为男女,住在两个盘着大通铺的大房间里,门窗全锁着,有打手轮流看管。男奴们全带了镣铐,女奴们则被松了绑,除了王三娘以外。

因为怕被认出来,方初晴很心虚地远地避开王三娘,不过周围全是女人,而且也快睡觉了,她却连面巾也不摘,吃饭都是背着身吃,倒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而偏偏,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这卫生情况不好的客栈遍布蟑螂,恰巧有一只就爬到她的膝头,所以她虽然非常克制,还是轻呼了出口。

王三娘萎靡地倚在墙角,想起自己的事又是怨恨、又是委屈。在她心里,她现在走到这步田地全是方初晴的错。假如没有那姓方的,王爷将不会属于任何一个女人,她也不必违抗命令,编出许多谎言,最后更不必当了逃兵。虽然她无父无母,了无牵挂,但她才花信年华,一生却在这一年就这样毁了。

每念于此,她就恨不得一口口咬掉方初晴身上的肉才解气。因此,这么多日子来,对方初晴的“思念”并不比沈澜少,结果当方初不小心开口,虽然只是短而轻的一声,却立即引起了她的注意。

王三娘目光犀利地瞪了过去,方初晴尽量保持着平静,告诉自己不要慌,但当二人目光相对时,女性的直觉、情敌间特殊的气场还是令她被认了出来。

“来人!来人!”恶念总只在心头一闪,她便放开喉咙大叫,虽然一只手被锁在梁间木柱上却仍然跳起来,似在扑到方初晴身上嘶咬似的,吓得左近的几个女奴尖叫着慌忙躲开。

原来!她一直追不到方初晴,却是因为这姓方的和她是同一个想法,既然大江国待不下去,也只有到了敌对的图国才能真正摆脱王爷的通天手眼!

“吵什么?活得不耐烦了就说话,老子给你们这些贱货淋上热水,然后扔到外面冻冰柱去!”守兵正昏昏欲睡,被王三娘的尖声大叫吓了一跳,凶恶地踢了一脚门板道。

“告诉你们老大,那个西域肥女是易了容的。”王三娘大声道,眼神中闪过疯狂兴奋的光芒,白眼球充血,变得赤红,格外狰狞可怕,“让他立即下来看看,否则他会损失一笔大财。”

“妈的,谁听你这疯婆子胡说八道!老实点,否则砍断你的手!反正那些贵人们不过想骑骑北军的母军马,有手没手也无所谓!”那守卫很不耐烦地威胁道。

“爷若不信,不妨扒掉她的外裳看个仔细。”眼见那守卫要走,王三娘急道,“倘若我骗人,随爷怎么处置。可若是贵货贱卖,爷不觉得可惜吗?”为了能让方初晴遭受巨大的灾难和痛苦,王三娘脸面也不要了,“连”爷“都喊了出来。

那守兵听她的声音那么迫切,有些半信半疑起来不由得叫起另一个守卫,一同打开房门,谨慎地走进房间,虽然都是女人,但这个王三娘可是有功夫的,他不得不小心,谁知道这起女人出什么蛾子。

一进屋,就见王三娘锁得好好的,其他女人吓得都缩在土炕时硕,惊惧地观察周遭。而那个从没注意过的西域肥婆,正站在房间的另一端、幽静的、鄙视地望着王三娘。那模样,即高贵又大方又凛然不惧,同样一个人却完全变了样子似的,还没扒掉外衣,就让人从心眼儿里相信……这是个绝对美女。!

其实方初晴怕得要死,可她强迫自己冷静。因为怕也没用。只是到现在,她更明白王三娘的意思了。

“她到底是什么人?你认识?”那守卫被镇住了,并没有上前。

“她是北军要塞的舞娘。”王三娘支吾了下。

本来她想说方初晴是右师王他的侍妾,这样会有更多人争着买她、蹂躏她吧?图国死敌的女人哪,既然在战场上胜不了他,就玩玩她的女人多好。在这种情况下,方初晴很快就会名动优加城吧?哈哈。

但她转念一想,既然她也逃脱不了成为玩物的命运,那为什么要让方初晴的价格比她高呢?她不能让方初晴再有胜过她的地方,所以故意把方初晴的身份说得下贱些。这样一来,方初晴照样没有好结果,而且价钱不会高过她这个曾经的北军女奖,弄不好还会直接被贩到青楼做妓女。不是王爷的心肝宝贝吗?哈哈,也去尝尝让千人骑、万人压的滋味吧。

妒忌让她疯狂,疯狂令她做恶事,恶事令她放弃了自己的所有,如今她不顾一切,连女人最基本的自尊和善良也丢到了一边,只想着让对方比她更痛苦、更不堪!

“但愿你不是说瞎话找死!”那守卫顺手抽了王三娘一鞭子,转身离开,到二楼找他老大去了。

冷汗,顺着方初晴的脊背而下,像一条蜿蜓的、细小的毒蛇。她愤怒地瞪着王三娘,轻蔑地道,“你爱他是不是?所以你假传他的话,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是你又怕他,所以只好当了逃兵。你觉得唯有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所以来了图国,没想到却被迷倒,转而会被发卖,是不是?”看到王三娘时,她心中所有的疑惑有了答案。

现在她不提沈澜的名字,但她知道王三娘绝对听得明白。她不知道的是,她差不多全猜对了,除了王三娘还曾追杀她一事。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王三娘不愿意提及她所做的事,只不断赞美着老天爷。她脸上挂着笑,却不知那笑容有如从发狼里来的无妄凶魂,令人看了不寒而栗又极端厌恶。

“真遂了你的意,才是老天无眼呢。你真无耻。因为喜欢一个男人而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方初晴冷哼一声,“你这样的女人,就算再抬胎一万次,变成无数美女形貌,也不可能令他看你一眼。告诉你,倘若我再遇到他,必每日每夜和他在一起,绝不会因你的存在、你曾经的恶言恶行而生疏半分!我会让他全心全意地爱我,再也想不起这世上有过你这样一个人,假如你还算得上是人的话!”

呼,这话说得真痛快。气人乃快乐之本,尤其对王三娘这种变态的!、

“你闭嘴!你闭嘴!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等你成了贱妓,他会把你像脚底的泥一样甩掉!”王三娘果然气得暴跳如雷,挣得铁链哗啦啦响,其他女奴们都吓坏了。

若平时,王三娘状如疯狂的样子,方初晴也会害怕。可现在她再一次走到了生死边缘,反而真的冷静下来,刚才王三娘的话令本来毫无办法的她想出了一个主意,心底也生出些鱼死网破的心思。或许谈判得好,她就可以自保,在这么弱势的情况下,她也只有这条命可以做赌注了。

她自己动手,慢慢脱掉外套和里三层、外三层的里衣,把那柄金首紧紧握在手里。既然保不住伪装了,何不大方些,免得让那些脏手碰她。在众女奴的惊叹声中,那人贩子带着手下到了,嘴里还说着,“你最好说的是实话,不然扰了我的清梦,你……”

他也惊叹了。妈的好运道啊这次!不到一百大钱就买了个绝品!

眼前的年轻女人个子高挑,腰细腿长,身段有致,更不提那张妍丽明艳的脸。纵然算不上绝代佳人,倾国倾城,却也是大美女一名,是他贩过这么多货色中最顶级的了。

第七十七章节西域舞娘

“你是想赚大钱,还是想要先收寺?而且顺带着毁了你的贩人事业名声?”人贩子还没开口,方初晴先淡淡地说。

“你什么意思?”人贩子有点发愣,继而怒火上升。还没有奴隶敢这么和他说话。

方初晴慢条斯理地抽出挂在腰侧、匕首一样的金钗子,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对准自己的颈动脉,细声细气地道,“咱们单独谈谈呗,何必害得你人财尽失?”说着,手上略一用力,刺破的皮肤上立即涌上了鲜血,顺着她脖耶的雪样肌肤滑下来,触目惊心

若面前的是普通女子,那人贩子断不会怜香惜玉,就算是血溅当场,他眼睛也不会眨一下。做这行这么久,性子刚烈的女子见得多了,可现在自损的是顶级货品呀,他上如看到的不是流下的血,而是损失的银子,倘若美人的脖子上有大伤痕,发卖的价钱可是会大打折扣。

于是他虽然心中有气,可还是答应了方初晴的条件,带她到楼上单独谈话,置王三娘跳着脚的大喊大叫于不顾。

“到底要说什么,老子没有好耐性,趁早讲明白点。”他不耐烦地道,同时对两个打手使了个眼色。

但方初晴很机警,始终保持着一个开阔的角度,如果有人逼近,她随时可以“自尽”。当然,她祈祷那些人不要太愚蠢,否则她下面的计划就全完了。

“你不要卖掉我,我另有方法让你赚到钱,而且是持续不断的大钱。”方初晴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干脆开门见山。

“当我才在道上混吗?想骗我?!”那人贩子眯着眼睛,心里疑惑更深,“不卖你?老子如何赚那白花花的银子。哼,任你说得天花乱坠,老子也不上当!”

他嘴里虽然这么说,却没有赶方初晴走,因为他感觉这美人说得客以言之凿凿,似乎不像是为了求脱身而说的假话。不过他虽然有点怦然心动,但脸上还保持着凶神恶煞的样子。他得让他的货物知道谁是老大。在这儿,就算图国国主来了也不大不过他去。

“你卖掉我,就算价钱再高,也不过是赚一笑,哪有细水长流来得好?再者能从别处分一杯羹岂不是更划得来?”方初晴见那人贩子目光扫来,立即勇敢迎上,强迫自己不流露出一点怯懦,“货物有所有权和使用权两种,你只卖出使用权,所有权却保留在手里,赚钱的日子还长远呢。”

人贩子一时没听懂,愣了愣。看样子又傻又凶残。

方初晴知道这种人其实对弱势者来说更可怕,因为他不讲理,于是连忙解释道,“这位爷,你刚才也听说了,我是一名舞娘,但你不知道是的,我会跳一种西域艳舞,全图国只此一份,别无分号。凭着这种技艺,把我放到任何一间歌舞坊去,都必然大赚其钱。只要你把优加城中有名歌舞坊的老板全请了来,我私下跳上一曲,我保证他们会出大价钱。但你不要把我卖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让他们只出租金,一个月为限,我轮汉在他们的场子献世。等我名动优加城的那一天,你再把我收回。那时……他们会争着出更大的价钱。你也是从道上混的,应该算得出来哪个赚得多吧?”她不能在贩奴的场子上步,那个主水金贵了,她必须坚持这一点。

而她一番话,听起来‘钱’程远大,金光闪闪,那人贩子从没想过这样的生财之路,不由得心里又是喜悦又是糊涂。他在优加城是有背景和靠山的,而且相当强大,不怕那些坊间娃寮的人见钱眼开,怨他只租不卖,跟他过示不去。但这样,真的行吗?

“这样做……你有什么好处?”在这世上,没好处的事谁会做?他可不是傻子。

“你要保我清白,我卖艺不卖身。”方初晴说出自己的目的,“只要我保持着完壁之身,我的价钱就只会越来越高,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人贩子一听这话,摸摸下巴,心下稍定,因为对于一个女子来讲,要保持清白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这美人处处为他着想了,不然他还真不敢相信。

可是,他不能让一个女奴牵着鼻子走,压到他的头上去,因而冷笑道,“到了老子的手里,你还想挑挑捡捡,自己决定发卖之地吗?王三娘如何?这么好的功夫,曾经的北军将领,都让我轻易拿下了,你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娘儿们,以为寻死觅活的我就拿你没招?你今天要么就死在这儿,要么有本事不吃不睡,拿着把金刀贴在脖子上,不然我总有招儿治你,到时候先让我的弟兄们

享用一下,再把你卖到妓院去,不是完壁之身,顶多价钱低点好了。反正你模样长得好,身子是不是被人碰过也无关紧要。老子拼着损失一点钱,可还是有的赚!”好家伙,那可不是一点钱的问题,但是吓唬一下这美人还是必须的,虽然她看起来真的不怎么怕。

方初晴其实很怕,很紧张,但脸上却丝毫不显露出来,冷若冰霜地道,“说得真好!你为刀俎,我为鱼肉,在你手里,我反不出天去。不过我还有命,别指望污了我的身子,我就万念俱灰,自暴自弃,随你怎么折磨。真到了那一步,了不起一死,就算在你这死不了,到了主人家我还是可以不活!”说完,一咬牙把金簪子扔了。

那人贩子气得脸都青了,又恨方初晴的刚烈,又恨自己把自己挤兑到了墙角,现在不好把话往加回带。要知道做他这一行是有讲究的,假如没调教好奴隶就发卖,在主人家寻死,他的名声就全坏了。就算他后台硬,也免不得一顿教训,甚至以后这赠钱的道也断了。

“好呀,那老子先要让你试试生不如死的手段!吓唬我?老大是吓大的吗?”他咬着后牙说假话,一个字一个字嘣出来。若是别的奴隶,他还真下得了手不够狠,不够黑心,在这行里也混不出来。不过谁和钱过不去呢?眼前这美人意味着大把银子,他真有点舍不得祸害。

方初晴对这招行险也没有把握,心都快跳出喉咙了。此时听人贩子这么说,吓得差点站不住,又差点去抢收回掉在地上不远的金簪子。幸好她没有,而是抬眼看了一眼那人贩子,见他目光闪烁,看着很凶但却又有些犹豫不定,似乎是在强撑着恶相。

于是她连忙放软话,叹了口气,带着点幽怨道,“爷你这是何必呢?出门做生意,风里来雨里去的辛苦,为的是求财,不是求气。我呢,不过是为了自保,不愿意操那皮肉生涯,将来希望遇到一个好人,愿意出大价钱把我正正经经的买走为妾,而不随意作为女奴被带回家去。那样。我以后哪还有好日子?用了我的招儿,爷可以多赚些银子,还高高手,放过我,也算是行善积德,岂不好吗?”

她先是激得那人贩子火大,再立即服软,给他台阶下,而且让他明白了她的“打算”,再不起疑。最重要的是,她再度提到了大价钱,还落个善行,颇令那人贩子心动。

于是他心头暗喜,面儿上却装模作样的思索了一番,最后以息事宁人的态度说,“算了算了,正如你说的,钱不钱的放一边,就当我做善事,又怜惜弟兄们辛苦吧。只是你另光说不练,什么西域舞?如果没你说得那么好,就算我想放过你也不成了。”

方初晴一听,心落下一大半。

她被官匪掳走,根本就无从查起,要命的是她还被倒手了,齐山如果知道消息后来寻她,就会更费周章。本来她冒充胖大妈还好,可恨的是王三娘损人不利已,非害得她不人不鬼的才开心。所以在这段时间内,她随时有可能被侮辱和伤害。

那么目前唯心史观一最重要的不是逃跑,因为那不现实,而是先保证清白。虽然她早已经不是完壁之身,但一来没有知道“这就是不梳古代妇人发式的好处”,二来就算如此,她宁死也不给男人当玩物。

在重生前,为了塑形,她像那千千万万的白领一样,什么瑜珈、肚皮舞、钢管舞全跳过。而且据她所知,这时空、这年头都没有那种舞蹈出现,所以虽然她的技艺不是很高,但胜在重生后也一直练习,跳出来也像模像样,所以很有把握会成坊间红人。等她红了,齐山要找她就容易了。就算齐山不来,她跳跑的机会也大些。

所以,她才出了这样的主意,废了那么多心机和唾沫。自从她离开北境,就一直行险,可目次,这是她在仓促间唯一想到的办法了。只有让人贩子有利可图,她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她根本没想到沈澜,因为她不知道沈澜已经深入敌国腹地来救她了。

她把衣服轻轻拉了拉,把下摆缠在腰间,露出一小段没有丁点妊娠纹的小蛮腰来,立即听到一名打手抽了一口气。她手心冒汗,但觉得她还不具备夺人心魄的美貌程度,那人贩子为了钱,断不会让手下碰她的,所以她保有着脆弱的安全。

第七十八章节玛拉姬丝

而随着肚舞那充满诱惑性的舞姿,配合着那横向联合飞的媚眼,人贩子彻底确认了方初晴绝对是一顶摇钱树。他先租上她赚上几年钱,然后在她就要年老色衰前,把她卖给一个出最高价钱的冤大头。

哈哈,这卖卖划算。虽然看她跳舞,他也恨不得立即扑上去,但比起美人,但更爱银子。而他都有热血沸腾的感觉了那些歌舞坊的恩客位还不疯了。

“如果有音乐伴奏,这舞蹈会更好看的。”方初晴的心落下了最后的小半。暂时放在了肚子里,不过她也不敢在人贩子的房间里多待,毕竟在狼嘴边游走总有不安全因素,但她借机提出了音乐、服装和装饰品方面的要求。她必须让人贩子投资,这样他就更不会反悔。

转天就到了优加城,这算是方初晴故国重游,心里的感觉简直五味杂陈。好在人贩子并没有反悔,也按照她的要求请来了裁缝、奏乐班子和首饰匠(首饰匠会有假珠宝和金器,省钱呀)。其他人没有这么好运了,为了省下养奴的费用,只两天就卖光了,包括王三娘在内。

王三娘为了拯救自己的命运,也是费了一番脑筋,不过手段很低劣,居然玩装疯,不吃不喝,披头散发的不说,还故意把污物弄了自己一身。但是人贩子只冷冷一句话就治了她,“你要这样也由得你,不过是卖到更肮脏的地方去罢了。北军的女将呀,大伙儿就是玩个新鲜痛快,到时候绑起来办事就好,疯不商的有什么关系?说不定还另有一番风味,不用像人般对待呢。”

听这话,王三娘立即病愈,恨恨地指着方初晴道,“这个贱人呢?”

人贩子呸了一声,“老子也做过丧尽天良的事,但比起你来倒还好些。都是江国来的人,何必对人家赶尽杀绝,不就是比你长得美吗?别人的事你少管,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取悦男人吧!来人,把她带下去好好梳洗,但是别给饭吃,免得她生出闲事闲非来!对了,明天发卖的时候说明白,这是匹背主的劣马,真尥蹶子……其他货,咱们都负责,只这个,后果自负。”

王三娘听他这么说,又看到方初晴的遭遇不会比她惨,恨得顾不得铁链缠身,嚎叫着欲扑过来,那声音简直不似人类发出,双目闪出疯狂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可结果,除了吓到方初晴外,还只得到了一顿鞭子。她和别人不同,她身上的鞭痕越多,越显得不驯,价钱就会越高,毕竟她顶着北军女将的头衔,那些变态买她,要的就是这个性虐和暴力征服的调调。

后来方初晴也不知她被卖到哪里去了,反正她是在八家‘娱乐场所’老板的观赏下,又跳了一段肚皮舞。这回,音乐妖靡,是吹奏班子根本方初晴哼唱琢磨出的曲调;服装,轻纱曼妙、如烟似雾,性感又苗条的身段和如花面容若隐若现;首饰,五彩缤纷,环佩叮当,虽然是假的,但颜色和式样都很漂亮。

而这新鲜刺激的舞蹈使八大掌门如痴如醉,最后她以高价被三家最大的歌舞坊联手租了一个月,出价最高的金碧苑将作她首演之地,还有今后的优先租赁权。

“我这个女奴可是卖艺不卖身的,各位老板必须保证她的清白,不然……这百倍的赔偿还好说,以后大家可没法儿见面了。”道上的人谁不知道他有后台,想必是不敢惹的。

“那是自然。”金碧苑的杨老板笑着说,“就冲她这段舞,必是名动京中的料。我们的姑娘都知道,头牌未必是长得最美的,重要的是举止风流,懂昨男人心理。其实傲气是必须的,没有也得装出来。因为男人贱,不甩他们才意味着身价。这位姑娘冰清玉洁,恩客们才心痒痒。哈哈,你想赚钱,我也想啊。她这个舞十分独特,别人若想偷艺,只怕不是一时半刻能学得来的,不过这姑娘到底叫什么名字?”

人贩子看向方初晴,因为之前他还真没问过。在他眼里,货物哪需要名字?

“玛拉姬丝。”方初晴垂下眼睛,故意带点外国腔地说。

她在近一段时间内基本安全了,只是她从没想到,在重生前是丑女的她在这一刻化身为尢物,而且可耻到了以色求生的地步。在重生前,她看小说时最讨厌妓院、歌舞坊的桥段,可到现在才明白,古代单身的女子被拐卖的可能性非常大,一个弱女子在这种地方求生,倘若没遇到好人好事,但凡姿色好点,掉进火坑的机会相当的大。像什么独身逃跑闯江湖,还混得风生水起的,简直就是童话。

现在,她连真名字也不敢暴露,怕损了名节,虽然她不在乎,可这个时代在乎。好在她一直以轻纱蒙面,化的妆也浓,别人看不到她的脸。而真正要寻找她的人很熟悉她,不会为名字所为惑。

“好名字,真有异国风情呀。”以杨老板为首的三家老板赞叹,就没听说这是麻辣鸡丝的谐音。

“好说好说。”人贩子抱抱拳,好像这名字是他给起的,然后转头对方初晴“和蔼”地说,就像个男老鸨子,“你这就跟杨老板回去安顿一下,我还有事要离开加优城,一个月后再来接你。你一定要好好跳,别让几位老板白花了钱,小花会跟着侍候你。”小花,就是和方初晴绑在一起的那个姑娘。为了显得她是高级的舞娘,人贩子特意留下一个女奴没卖,充做方初晴的丫头,帮她收拾零几件衣服和假首饰什么的。

方初晴温顺地点点头,心中却想着:下一步,她的目标是安静观察,同时存点钱。在这一个月内,她会被严密地看管,估计没什么机会,但时间长了,对方一定会松懈,她必须时刻准备着。

那只能当匕首用的金簪子被人贩子抢走了,一来怕她再闹着自尽威胁人,二来因为那非常值钱,纯金的嘛。沈澜送的金链子也没保住,虽然她说那是腰链,没有沉重的东西压腰的话,跳舞时没有感觉,但仍然让人贩子以镀金的铁链子替换掉了。

所以,她又回到了重生初期一穷二白的时候。甚至还不如那个时候,至少那时她是自由的。

在金碧苑疯狂造势了三天后,古域舞娘玛拉姬丝正式登台。

方初晴从没想过,自己在现代时最多参加过团队大合唱,而且还是站在角落里的人,居然有一天会作为万众瞩目的焦点登台献艺,更没想到本来因减肥塑形而学的时髦舞蹈,到头来却成了娱乐男人的奇技淫巧。她觉得自尊受到了伤害,可是形势比人强,她不得不屈服。

而一曲舞蹈下来,热情的舞姿立即融化了北国的寒冷。她没料错,只一天她就名声大躁,金碧艺的杨老板赚翻了。这让她在郁闷中多少感到些好笑,不知如果她的肚皮舞教练也穿越到这里,看到这有那么多不标准的动作还赢得如雷的掌声,会不会气得吐血。

第三天,金碧苑要赁票入场了,第五天,一票难求。杨老板很会做生意,没有多派票,而是提高票价,这样即赚得不少,还显得金贵,更令人趋之若骛。第六天,他来后台说,有大人物今天会到场,要方初晴好好跳。

自从被掳,被拐卖以来,方初晴有意识地沉默言,要知道多说多错,少说多看才有机会跑,此时闻言也不过点了点头,心中好奇那个大人物究竟有多大,需要杨老板特间嘱咐,难道是皇族中人?

跑到台侧偷偷一看,就见舞吧正对面的二楼包厢内似乎有人,因为包厢门处挂着珠帘,影影绰绰地并看不真切。不巡那包厢这几天一直是空着的,显然是某显贵人士的专门座位,这几天就算金碧苑内人满为患,那地方也没人坐过。

她缩回身子,心里莫名其妙地闪过一丝不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很是心慌意乱。但那种奇怪的感觉却并不是因为包厢中人,而是隐藏于台普通的座位中。她用力想看清楚明白,却只看到人头攒动的众生相,,这极热场面中那极冷的感觉却根本寻不到根源。

“小姐,该上场了。”小花在一喧轻声催促。

台下那些男从除了要花高价买票,外加高额消费苑里的酒水食物外,还比闹似的赏赐她大把的银子和珠宝。当然啦,那引起全是归杨老板所有的,但为了哄着她好好跳,也会分极小一部分给她。

她听说小花是宋国人,唯一的愿望是买个图国的假身份,然后逃回宋国后,把这些赏银分了小花一些。再加上是她令小花暂时跳被卖入青楼的命运,目前小花对她是相当的好。

她应了一声,戴上面纱,随着西域风情的妖靡音乐翩翩起舞,暗中自嘲地想:她很有绝世名伶的潜质嘛。连着跳了几天肚皮舞,技艺提高很快,怪不得人家都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果然熟能生巧。

只是今天不知怎么,总觉得台下那些炽热的目光中有两道冰冷的视线追随着她。或者说更炽热,热到狂怒,令她感觉皮肤都被灼伤,几乎舞不下去,媚眼也不敢乱飞。

不是……遇到变态了吧?她心里砰砰乱跳。

第七十九章节万两黄金

一典舞毕,在如雷的掌声和如雨的口水中,方初晴态度矜持,姿态优雅地略施一礼,缓结往后台走去。

每天,她都只跳一曲,一来为了显示身份和此舞的不可多得,二来体力也跟不上。这一场舞比上好几堂训练课都累,那运动量……这主是为什么专业舞蹈演员都很瘦的原因,实在是很好的有氧运动。

可她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包厢里有人朗声道,“我家老爷想请这位玛拉姬丝姑娘到府上一叙。”嘈杂鼎沸的人声中,清清楚楚地传来,镇得场子瞬间静了下来。

几天来,这种要求方初晴听得多了,但从没有一个人带着这种居高临下而且志在必犁语气,虽然说得客气,可那意思是不能反对的,她抬头望向包厢,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但看见他对自己点了点头,不禁恼火,哈,连问话都是身边人代问的,好大的谱。不过话说回来,那个位置最好的包厢一直空着,想必是长年为他留的。在优加城中,这人恐所不只是有钱,还是有权的吧?一时之间,她略有些紧张,不知杨老板对不对付得了。

她没开口,只是侧头望向隐在台口布幔后的杨老板。这猥琐的中年男状,立即走上台来,对着包厢恭恭敬敬地道,“这痊爷,对不住得很,玛拉姬丝小姐中是在我金碧苑献艺的,不陪客。”他自然知道那珠帘后的男人是谁,但是却要假装不知,不透露一点那人的身份消息。

“并不是陪客,只是玛拉姬丝小姐舞姿独特不凡,请过府清雅叙谈而已。”那人低声说了些什么后,身为的仆从又道,‘只要小姐点头,立即有千两纹银的车马费送上,晚上自会送小姐回来。“

这个人很会装腔13呀!方初晴站立不动,可心里却生出些鄙视。

在这个年代跳肚皮舞,早知道会轰动,也早知道会招蜂引蝶,惹来麻烦。但这些”娱乐公司“的负责人,特别是有名地方的负责人,通常在黑白两道都有关系的,很会平衡各方势力,因而自然能替她的发。可眼下这个人说得好听,其目的却不言而喻。

这么高级的人物和一个舞女有什么好‘谈’的?而且他的态度并不是傲慢,而是蔑视,以为对一个下贱的舞娘讲钱就可以了。虽说图国经济环境差,除了奢侈品外,物价比大江国低了几倍不止,一千两是个足以让男人都惊叹的数字字,但她却甩了不甩。哼!晚上送回来?有些事白天也可以做,少装正人君子!

不过杨老板听到一千两这三个字却眼睛亮了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包厢里的人不能惹,可他在道上的信誉也不能破坏。再多的钱,也不是自己的呀。除非……玛拉姬丝自己愿意。其实端的什么身份呢?不过是一个还没下水的婊子。如果是他,只要给钱,让他当场脱光了,他也愿意。

正犹豫着不知要怎么回答,就听普通观众席上一个人慢悠悠地道,“我也出一千两……黄金。”

呼的一下,本来安静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叹。一千两黄金呀,打个黄金舞娘抱回家也行了。这位爷是什么大财入?难道玛拉姬丝小姐的轻纱下,是一张绝世容颜?再加上她令人喷鼻血的身段,也算是值得这价钱的!

方初晴吓了一跳,惊异地望向观众席。

就见一个高大的胖子坐在人群中,长相普通,肚子大得像顶着一口锅,一身绫罗绸缎穿得俗不可耐,皮帽子还镶玉,手上的班指、脖子上小指粗的金链子,无不显示出这是一个没见过面的土财主,若不是开口叫的价吓人,谁也不会注意到他的。

只是,他的那双眼睛……认真凝视的话,会发现灿若寒星,眸光里隐约的杀气胖胖、怒气冲冲是那么熟悉,还有他放在桌上那只因生气而握紧,暴了青筋的拳头,身后站着的三个傻乎乎的随从……就算他化成灰,她都会认得。只一眼,她就认出了他!

天哪,分他怎么会来的?这里可是图国的都城优加,对他来说太危险了。可虽然担心得要命,心底却有一丝狂热的喜悦,因为他来了啊,他扔下千军万马来找她了!

她的心骤然狂跳,激烈得似乎要冲破胸膛。她还没有找到逃走的机会,还有隐忍潜藏着,齐山也没有等到,为什么他会出现?这不是梦境吧?不管了,梦也没关系,只要见到他就好。因为离别,才体会到了相思的滋味。不管了,不管了,不管了,她要跟他走!

她情不自禁地向舞台边缘走了两步,双手轻轻抓着胸前的衣服,眼睛舍不得放开他。她戴着面纱,在外人面前从不露脸,名字也改了,他是怎么认出她来的呢?不过他这造型……哈,是谁给做的呀。不仅可笑,而且不专业。现在他的外形痴肥土气,可那双手却没做处理,依然修长有力,干净整洁,真是好看得要死!

想到这,她不禁轻笑出声,把全场人都给惊了。

这位麻辣鸡丝小姐是什么毛病?除了跳舞时热情奔放,平时总是冷若冰霜的,谁也不理,今天怎么对一个猥琐的胖子另眼相看?难道她只是表面上清高,听到一千两黄金一天,立即就见钱眼开了?顿时,全场人的目光变得了然、轻视、后悔、理解、兴奋、乃至色情起来。

不过沈澜的拳头却放松了,显然对方初晴的反应感到还可以接受。这女人,露着胳膊、腰、脖子在这里大跳艳舞,勾引男人,本来他气得想掐死她,可现在看她一他眼就认出他,心里好过许多。大概因为想着他,所以才能看破伪装吧?先把她带走,回去后再教育修理她。如果有可能,他希望把所有看过她跳舞的男人全宰了,那样就相当于没人看过她的柔美了。除了他。

他的三个亲兵是刚才得了信号就闭上了眼睛,半点没看到。

“两千两黄金。”包厢中的人似乎不愿意丢面子输给个乡巴佬,加价道。

“三千两。”沈澜半点犹豫也没有,眼睛就定在方初晴身上,半分也舍不得离开。

“四千两!”那人又跟。

然后,在杨老板的哆嗦和全场不住的惊唷中,方初晴的三倍价格竞拍到了沈澜所出的一万一千两!立即全场轰动!可了不得了,虽然台上的是个尢物,可这个价钱也太惊人了吧?这已经不是女人问题,而是男人尊严和脸面,谁也不会输这口气的。

“两位爷,两位爷,请听小的一句。”杨老板看到场上火药味渐浓,气氛剑拨弩张,连忙打圆场道,“本来寻欢作乐而已,何必伤了和气呢?依小的看,万两黄金已经是极高的价格了,爷们不必再破费,不然不是折了我们的福气吗?:他沉吟了下,好像很为难似的,”虽说玛拉姬丝小姐只是借我这小地方表演歌舞,但二位爷诚心“真挚”,今天我就托一次,代小姐决定,还是跟那们爷去喝酒谈诗吧。swisen.com“他示意包厢那边。

可不是“真的”吗?真金呀!方初晴不是他的人,他本无法做主,但万两黄金能令他做出任何事,卖掉妻儿老小都行。所以就算那人贩子回来,顶多分出些金子,相信人贩子也就无话可说了。虽说这里是销金窟,可是碰到这么大个冤大头的机会也不多,怎么能不抓住机会?管麻辣鸡丝乐不乐意,这钱让他看到眼里,就绝不会再消失了,关键时刻,逼良为娃的事他也不是做过一次两次了。

不过,他得罪不起包厢里那痊,因此最后的胜利者早就定了。感谢那土财主帮他挤出那么多钱来,现在差不多了,他自然见好就收,免得他吞进去的东西还得吐出来。

沈澜一听,啪的一掌拍在桌上,那上好的硬木桌子立即粉碎,“你什么意思,老子出不起这钱吗?”他的声音很平静,但任谁都被他的即怒气吓得一哆嗦,坐在他身边的人自动散开了些,立即显出他卓尔不群的气质来,就连那可怕的外形都似乎变得英俊不凡了。

“这位爷啊,到我金碧苑来是找乐子的,何必生气呢?”杨老板强抑着心里莫名其妙的恐惧,点头哈腰地道,“我这不没说完吗,明天,明天玛拉姬丝小姐会再跟您叙谈叙谈,您看这样可好?看您还是从外地来的,风尘仆仆,不如今天由我作东,好好招待您,明天……”

“她的每一天都是我的。”沈澜打断杨老板,听着有些不讲理,可方初晴却心里甜丝丝的。

杨老板往包厢方向瞄了一眼,见那人稳坐如山,那意思是给自己撑腰了。所以,他虽然被沈澜的气势和表现出来的武功吓到,却仍然强迫自己强硬起来,站直了身子,板着脸道,“这位爷,您这样就没道理了。人,是我的,我愿意送她去哪儿,跟您没关系。就算您钱多,我不收又能如何。”

“人家麻辣鸡丝小姐可是自由身,在你这跳舞而已。”人群中有喊了一句,唯恐天下乱。平时,他们称方初晴为玛交接班姬丝,兴奋了,她就变麻辣鸡丝了。不过没关系,只要吃菜的人是沈澜就好。

杨老板眉头皱紧道,“没错,她只是跳舞。但她的主人把她交找于我,重要时我可以做决定。哪位对此有意见?”

“我有。”方初晴今天第一次开口。

第八十章节我要他!

嗡嗡作响的场中,再度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也再一次聚集到她的身上。

“杨老板……”她侧过头,冷笑着说,“你有什么权利为我作主呢?就算你想多嘴,至少也得问问我的意思。”她现在的身份本是一名表面上众星捧月,实际上低贱无比的舞娘,可这名句话说来,骄傲而自尊,凛凛有些说不清的高贵气质散发到周身,令人不由自主的被镇住了。

“不知姑娘……不知姑娘……”杨老板有点尴尬。

“我要他!”还没等他说完,方初晴一指沈澜,大声道,“倘若今天我非得跟个男人走,我跟他走,别人谁也休想让我动一步!”说完略抬头,看到包厢内那个一直安坐的人蓦地站了起来。

她再不犹豫,退后数步,突然向台下冲去,像三级跳远那样,隔着人,跃上一个桌子,然后是另一张桌子,最后飞扑到沈澜身上,不管冲劲儿有多大,反正他接得住不是吗?

两人身体接触的一刹那,沈澜的身体一晃,却稳稳地抱住了她,而她则紧紧环住沈澜的脖子,眼睛都快掉下来了。想了他好久啊,终于给她抱上了。这一刻,他怀里的暖意瞬间包围了她,令她贪婪地想靠近些、再靠近些,恨不得身体能完全贴合,不留一点缝隙。

她顾不得别的,心头被重逢的快乐弄得昏头胀脑,在深澜的脸上吧哒有声的用力连亲好几口,最后又使劲亲他的嘴唇。可沈澜却轻轻拉开她,一把扯掉那土得掉渣的绸缎外衣,棉花肚无声落地,雪白的中衣下他强键的胸膛剧烈起伏,显然也很激动。随手,把脸上的人皮面具也扯掉了,露出那张亲爱的脸。

“这才是我!”他很认真地说,独占欲居然强烈到这个地步,连方初晴拥抱亲吻他的伪装也不行。

方初晴感觉快被蜜糖汗淹死了,欲再度亲吻眼前人,可是……亲?!天哪,面纱呢?一定是刚才她三级跳时折腾掉了。

下意识地向周围一望,见所有的人都被她的大胆豪放吓到了,全部张大着嘴,定格在那儿不动。这年代,还没有哪个女人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吻一个男人,何况还在人家身上又蹭又贴的。可是她没有注意到这些呀,小别胜新婚,不对……是……他乡遇故知……反正是久别重逢、激情难耐,倘若此处没人,下面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公……”头顶传来一声惊呼。

沈澜和方初晴下意识地往上望去,就见包厢边,有三个男人探出了半截身子,正向下瞧,全部是锦衣华服,气度不凡。中间那个相当面熟,方初晴一闪神就记起这人正是她在和政城烤鸭店门口遇到过。自从见到他,她就开始被追杀,但她不知道他是谁,因为沈澜从不对她透露任何相关事情。

“图鲁!”到这时,沈澜才念出这个名字,眼睛里火星迸现,看样子恨不得把图鲁亲手宰了才快意。

图国的兵马大元帅吗?方初晴也吃惊了,下意识地缩在沈澜怀里。她看向图鲁左侧的人,因为发出声音的是他,年轻而英气勃勃的男人,和景鸾差不多的年纪,俊美的脸上糅合着刚毅的神情,倒真是个出色的人物。图鲁右边的人就是一个纨绔子弟的模样,令人印象不深。

“沈澜!”图鲁的反应慢了半拍,但也立即认出自己平生的宿敌。

不过他叫得声音大多了,看样子立即就会叫人包围了这胆大包天,居然闯进图国优加城的大江国右师王,而他看向方初晴的目光惊讶而怨毒,似乎还有些恐惧,看样子弄不明白,一个应该死去的人,此时为什么还活生生地站在这儿!

“公……公……快过来,危险!”那英俊的男人又说话了,好像认识方初晴,关系还很亲近似的。他的语气又惊又喜,但大概是因为太焦急了,看起来像忘记他们身处二楼,猛地往右一挤,向方初晴徒然地伸出手。

自然,他抓不到方初晴,可野地好巧不巧地身边的图鲁狠撞了一下。图鲁本来半边身子都探在拦杆外,又因为心情激荡没有注意,居然就这么直跌了下来。不过他到底不是白菜,也是有两下子的人,电光火石间在空中定住身形,稳稳地落向地面。

可就在此时,沈澜却突然动了,速度快得难以想象。方初晴只觉得身边一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那边已经双双人影落地。所不同的,只是这江图两国的死敌很‘亲热’地贴在一起,图鲁在前,沈澜在后,还有一柄亮得吓人的匕首,就架在图鲁的咽喉,似乎他要敢动一动,就连头也会被彻底割下来!

这一下免起鹘落,迅捷之极,几乎是在眨眼间就完成了。等金碧苑内的相关及无关等人反应过来,全场立即从寂静无声变成喧闹异常,怕被无辜波及夺路而逃的,吓得直接钻到桌子底下的,个别好事、不知死字怎么写,冲到角浇中继续往外偷窥的、茫然不知所谓的,一群人乌央乌央的乱成一团,只杨老板带着哭腔站在舞台上喊,“快保护向王大人!唉哟,别管了,快保护向王大人!”

以前方初晴听齐山说过,图鲁在图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权势薰天,掌握着图国兵权,被封向王,是图国国主的亲倒子。没想到,居然是这个人呀!

只不过,此时这位大人物却动弹不得,气得脸都绿了,只恨声道,“沈澜,你有种。今天我要叫你来得了,回不去!”

沈澜一招得手,神情间淡淡的,倒似乎十足的高傲,“是吗!那本王倒要走走看了。”说着略一用力,鲁鲁脖子上立即鲜血长流。

“放开向王大人!”这一下,叫起来的可不仅是杨老板一人了,除了沈澜的人,全部慌了神儿。

图鲁羞愤难当,大叫,“图海,不必管我,把这姓沈的碎寺万段!”他这样叫是逞英雄,不想在部下及他人面前掉了面子。而那个英俊的男人图海和那贵族青年这时候当然不会听命,反而立即叫围上来的护卫们撤开,和沈澜等人保持一段距离,图海还不停口的严令众人不许伤了玛拉姬丝小姐,否则美人掉了一根头发,全部要陪葬云云。

听到图海这样叫嚷,方初晴脑袋也清醒了一点,有九分九确信她的前身正是图国的公主了。至于为什么世人不知图国有公主,那可能是另一个宫廷秘密。而且在她面纱掉落、露出真容时,她似乎瞄到图鲁眼神中一抹稍逝的杀意。不过那个叫图海的,眼神中却是流露出真实无伪的惊讶和关心。看来,就算她认祖归宗,生活也不可能是幸福美满的,她的前路不管是哪一条,都不好走啊。

但现在她没心思想别的,一门心思跟着沈澜脱离险境。张杨等三个亲兵此时也去掉了易容的伪装,占据三角位置,把她护在其中,虽说在图海一直命令不许伤害她,但万一有个误伤呢?这位姐姐不在时,王爷是个什么状态,大家都看得清楚,可不敢再有闪失了。

一行人戒备着,慢慢退出金碧苑,沈澜挟持着图鲁殿后,图鲁一行人带着的二十几个护卫则围扰成个包围圈,但却不敢靠得太近。

快出大门时,方初晴看到小花躲在门侧的阴影里焦急地看她,立即使了只有两人明白的眼色,让小花拿了她所有的钱,自己跑路,她现在无力做什么,只希望能救得一个是一个。

踏出大门,沈澜长啸一声,金碧苑突然四角起火。火势还很凶猛,另有几辆燃烧的草车从街角斜斜地冲过来。吞吐腾转的火苗长舌般向外扩散、立即就把包围圈冲散了。

“上马!走!”沈澜简短地命令,许音未落,就有一个伪装成猎户模样的亲卫队员也不知从哪里牵来的几匹马来。显然,沈澜在进入金碧苑中救她之前,早已经把离开的事情也布置好了,包括那场充色起到阻隔作用的大火。

夜色深沉,北国的冬夜凄清而冷寂,沈澜当先一骑,跃马前行,三亲兵与一亲卫,护着方初晴紧随其后。再往后不远,有嘈杂人马声传来,还有映红了半边天的火光,以及越来越沉重的马蹄声,似乎追兵正在迅速集结。在这紧要的关头,方初晴心底却有一种兴奋感,仿佛这是一场私奔夜行,十足的浪漫主义色彩。虽然她知道从优加城到江图两国的边界还有太长的路要走,也有太多的危险要面对,但是跟心上人在一起,还有什么怕的呢?

唯一不满的是,她那心上人并没有和她共乘一骑、月夜私奔,而是和那个恶以的图鲁在一起,这场景要是给腐女们看到,还以为这是个霸道强攻加邪恶别扭受的耽美故事呢。

胡思乱想中,一行人已经沿着优加城的主干道奔袭了数里之遥,第到一个看似容易埋伏敌人的大路口,就有两骑加入队伍。这些人什么打扮的都有,商旅、小贩、农民、书生、全部是沈澜的亲卫队中是出色的战士伪装,总共算一算,加上沈澜的、三个亲兵和方初晴,逃亡队伍共有二十人。

当然,外加人质一名。

眼看着到了城门口,沈澜抓紧着图鲁飞身下马,直直走了过去,以利刃一抵图鲁的后心,图鲁立即很上道地对城门楼高喊,“本王图鲁,快开城门!”说完,恨恨地低声道,“姓沈的,但愿你今后别落在我的手里,不然我心报此仇,令你后悔曾经生而为!”

沈澜没有答话,因为他不屑。

第八十一章节未婚夫

出城很容易,但不久后追兵也到了,而且人数越来越多每每往后看时,黑压压的一片,好像泰山压顶似的。

不过因为图国的兵马大无帅和公主都在敌人手里做人质,而且是图海带兵,所以大队追兵得到的命令是不许轻举妄动,只保持围追之势,然后寻找机会突袭击。于是,双方始终保持着十进而的距离。这对于训练有素的军队来说,根本算不是什么,精锐骑兵可以转瞬即到,但对于握有人质在手的一方来说,杀掉人质所用的时间更短。

但尽管有微妙的平衡在,沈澜还是命令全队疾走,利用人数少而灵活的优势,尽量甩得敌人远些,并且选择了靠近雪山和密林的路,这样万一敌人丧心病狂,不顾人质危险,他们可以很快进入密林险山,有这样的战略掩护,就能一边和敌人周旋,一边向边境快速撤退。

整整一夜,外加一个白天,除了让马儿进行必要的休息一行人不停的赶路,到第二天夜里,一个充当斥候的亲卫队员报告说已经甩掉了大队追兵百里开外,沈澜才下令就地扎营休息。

因为人数少,每个人负责的工作就多,扎营,埋锅造饭、巡罗、喂马警戒扩大……当包括沈澜在内的人都忙着做事的时候,方初晴悄悄溜到被绑得像棕子一样的图鲁身边,用力踢了他一脚。

图鲁双手被反剪在身后,侧扔在地上,像一摁破败的干草饭似的,所以根本翻不过来,直到方初晴转到他面前,他才看清是谁踢的他。

“公主殿下,您好啊。”他打招呼,可怎么听,语气中都好像带着讽刺感似的。

方初晴脑袋嗡地一下,以前是九成九,现在十足十断定这身体的本主就是图国那位见不光的公主了。

“为什么杀我?”她面如寒霜地问。有时候,直入主题更能起到震慑对方的作用。

“公主殿下有两大罪。”图鲁忽而一笑。

方初晴暗吃一惊,因为之前只是怀疑,沈澜从不对她说出调查刺杀的事,没想到现在稍一试探就得到了结果。这个图鲁,看起来阴险猥融但却也有耍光棍的时候。

“我倒不知我犯了什么罪,轮到你来审判?”她冷笑地道。

图鲁瞪了过来,眼神中的恨意和杀意大盛,若不是被绑着,她相信图鲁可能立即跳起来掐死她。不过她有个奇怪的感觉,这恨不是因为她犯了所谓的罪,而是由来以久,毒蛇一样盘踞在图鲁的心中多时了。

“罪一,投敌叛国、自甘下贱。身为图国公主,唯一的王位继承人,却私入江国,两年不归,混在沈府里为奴为婢。”图鲁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罪二,婚前失贞,与沈澜恋奸情热,无媒苟合,有失国体、圣体。如此罪行,公主殿下难道不该杀吗?“

这话,顿时就气得方初晴够呛,可恨的是她一时想不出话来反驳,因为图鲁的混帐话居然从表面上看是站得住脚的。她只有转移话题的攻击目标,含含糊糊地哼了一声道,”别说得好听,你还不是为了你自己吗?”语毕,居然发现图鲁的目光闪烁。

奇怪,难道她蒙对了吗?刚才那两大宗罪,只是图鲁杀她的借口吗?其实简单想一下就明白了。只看她死后。图鲁能得到哪些利益,就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心狠才辣。图鲁是图国国主的倒子,也就是‘她’的表哥,哪此丧尽天良,自然是为了王位。外界不知情的人,不都说图鲁才是王位继承人吗?

“王位不会是你的,就算你中伤陷害我也一样。”她干脆直接打击图鲁,顺便挑衅一下,希望激得他说出更多的东西来。

她根本不是本名图玛,化为桑青的那个可怜姑娘,伤心仅,虽然她们共有着一个肉身。对江无忧和沈澜,她可以骗说自己失去了记忆,得了离魂症,可在图鲁面前,她不能露出半点破绽,不然就相当于暴露弱点于敌人面前,谁知道以后会被怎样攻击?所以她得演戏,要旁敲侧击着得到一些信息,得装作自己就是公主本人。

“中伤陷害吗”图鲁笑得轻蔑,好像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淫妇,“投敌叛国之罪先不论,你在沈府当奶娘,请问,一个未婚无子的女子,怎么能做奶娘?这也是我编出来的吗?”

方初晴心中一动。

图鲁与她在烤鸭店前巧遇后,她似乎平凡的命运就开始转折,细想起来,她的被追杀,还有之后图鲁在全城搜捕中逃掉,其行动之迅速,反应之快捷,显危在是建立在有人提供准确情报的基础上。

两国交战,自然都会往对方派遣细作,有自己的情报网也不奇怪,但他身为图国的向王却冒险潜入和政城,肯定不是为了寻找一个失踪的公主,那又是为了什么呢?而他大摇大摆地走掉,更肯定他的内应是个了不得的人物,那又是谁呢?

难道,奸细就在沈府?就在沈澜或者皇上的身边?

想到这儿,她蓦然出了一身白毛汗,又想起今天沈澜冒险进入图国,不是和当初的图鲁暗入江国是一样的吗?但沈澜面临的可是巨大的危险,只是那个图海……是太笨了,还是太不堪重用了?从把图鲁自金碧苑的栏杆上“无意中”挤下来开始,他做的所有事都有点不着调,似乎就想息事宁人似的。

白天时她无意中问过张杨,据说图海是图鲁的表弟,当然也是图玛的表亲,目前手握八万京几禁军的指挥权,可以说,整个优加城在他的控制之下。难道这是另一个要夺位的人吗?

天哪,一个头两个大,太复杂了。

她来回踱着步子,感觉混乱之极。重生前曾觉得办公室政治已经很可怕了,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小儿科,就算输了也不过是丢掉工作,可在真正的政治斗争中,丢掉的却是真实的生命!

图鲁见她不说话,又是轻蔑地一笑,“公主殿下,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你们的孩子又去了哪里?”

方初晴一惊,幸好她是走来走去的,图鲁问这话时,她刚好背转身子,不然一定会被发现内心的波动不可,这总是要她怎么回答?为什么桑青,不,是图玛的记忆慢慢恢复于她的脑海,可偏偏奸夫和孩子的事就没有一点闪回吗?

“你太无理了!”她转过身来时,脸上已经摆出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样子。不过,她看到图鲁的目光游移不定,狡猾又阴沉,还带点算计似的,心头好似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地一锤。然后,她听到了一句令她心脏停跳的话……

“公主殿下,想必您忘了,我可是您的未婚夫,订亲很多年了,若不是您逗留在外不归,如今您已经是我的妻子,难道我不能问问吗?”

天哪天哪天哪!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又蹦出个未婚夫来?现在,要怎么回答她?而且图鲁……不是也在刺探她吧?这混蛋的话半真半假,不可尽信,假如她一个回答不好,不是就露馅了吗?再如果被他知道她“忘记”了一切,他又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行,不能让他知道真相,丁点与事实有关的东西也不能让他知道。

可是……他会不会是她孩子的父亲?

方初晴坐了下来,因为腿已经软得站不住了。虽然这猜测没有根据,却吓得她一直从骨子里窜出寒意,若不是拼命抑制,差点哆嗦起来。想那图玛也是个冰清玉洁的人,与江无忧那么相爱,却发乎情止乎礼。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会有其他男人?除非她是被强迫的,所以她觉得丢脸,所以消失在江无忧的生命里,所以悲惨的死去。

想来想去,图玛并不是个任人宰割的女人,与江无忧的相识,不正是因为要刺杀当时的江国的皇太子吗?而那个奸夫能随意接近她而不被戒备,有可能是表哥表弟或者未婚夫这样的熟人吧?尤其现在图鲁又表现得这么古怪,似乎还有点恶意似的……老天,不要这么残忍吧!

“不能说吗?图鲁笑得淫贱。

“是不必多说!”方初晴又说得模棱两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将来怎么解释都有可能。

图鲁没有再言语,只眼神复杂地望着方初晴。方初晴也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回望回去,无所畏惧。未婚生子怎么了?如果是被迫的,她就是受害者,有什么她羞愧?她只是可怜要玉,深深爱着一个人,却不能在一起这还不算,还被迫和其他男人有了肌肤之亲,生了孩子,想必,当年本主的心里一定痛苦得恨不得死掉吧?一个女人如果有这样的遭遇,绝不是凄惨二字可以形容伯。不过假如是她,她会咬紧牙关活下去,不为别人,哪怕是为了孩子。

想到孩子,她脑海里就浮现出无思无我的样子来,心立即温柔了。然后,她的心思又转到这身体的本主上,忽然很心疼,想为她做些什么,让她悲伤的灵魂得到安宁。

第八十二章节混乱

“放了我,跟我回图国去。”静默了会儿,图鲁突然说,“然后我们成亲,一起好好治理图国。”

方初晴斜睨着他,同样轻蔑以对,“你休想。”他不介意她是残花败柳吗?还是经手人本来就是他?

图鲁一怔,愤然道,“公主难道是想做个无家无国的人,除了沈澜,其他不管吗?”

“以前如何,我不再想了。现在,我就是要跟着他。除了他,我谁也不爱。”方初晴认真地道,如果是平时,这话她也就是在心中想想,可今天为了刺激图鲁,为了让他露出绽,她故意说出来。

图鲁怒目圆睁,看样子几乎要气死了。可方初晴却觉得他远没有那么生气,有的,大概中介奸计败露的恼羞成怒罢了。因为她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正常得很,没有暴吵,那说明他对她爱谁根本不介意,也没有诚意成亲。也许,只是为骗她回去,然后杀掉她抢夺王位吧?

“那么,你连皇上也不顾了吗?皇上现在身体极差,随时可能……他那么疼爱你,你真的这么忍心弃绝而去?”

咚的一声,方初晴只感觉脑海中有一扇尘封许久的门打开了似的,本不属于她的回忆却如潮水一样涌上心头,一点一滴、一幕幕、浓浓的父爱汹涌而至,一瞬间,她分不清自己是谁,身体里的血液因那割不断的血缘而奔腾呼喊,令她觉得自己与图到完全重合,眼泪不由主地落了下来。

父皇啊,您千万不能有事,要等我回来,等我回来!

图鲁看到她哭了,内心中一丝疑惑终于消除。刚开始说话时,他感觉现在的公主与以前大不相同,性格气质全变了,再加上之前她居然跑到沈府当奶娘的事,他几乎怀疑这世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前来冒充了。可这眼泪是骗不了人的,非亲生父女,哪会有这样的感情?

他垂下眼睛,有了新的打算,图玛公主是不能留的,但如果想打碎一件东西,必须让那东西放在自己手边才做得到。再说,这个该死的公主手里握有他的把柄,性命的把柄,必须彻底解决才行。

“公主本来就是想回来的不是吗?”他趁热打铁地说,“不然怎么会潜回图国?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公主不直接回宫,而是要去那咱肮脏之地,难道有什么目的吗?”

此时,方初晴心中极其混乱矛盾,她本身的意识当然不想进图国的皇宫,想和沈澜双宿双飞,但图玛的意识却左右着她,那份心酸和心疼,还有满怀的愧疚,强烈的思念和责任感、身心受创后的伤痛,都让她渴望回到父皇的身边,得到抚慰,也抚慰着老人。

不知为什么,当她看着图鲁,眼前就闪过非常可怕的场景……国破家亡,皇宫内寺横遍野,一个老人在绝望中挥剑自刎,倒在地上时,嘴里还喃喃喊着:图玛,我的女儿。但愿你平安,不要回来!图玛。不要再理会其他,只去找你爱的人,过你的人生……图玛!,我的宝贝,不要回来·

她受不了这个!不管是她本身还是身体里的图玛灵魂,都受不了这个!好像胸膛里的心脏地都国灰这一幕而痛得移了位,脑子也完全不能思考了。

而耳边。图鲁仍然恶劣地说,“公主殿下,你要知道。江图两国连年交战,积小而大,早晚是要正面冲突的。皇上年岁已高,倘若图国战败,你忍心看他在耄耋之年而自尽吗?全图国所有的人都可以投降,但他老人家不能。因为皇上就是国家,国破,他必殉国。身为唯一的女儿,你真要他得到这样的结局?”

是啊,还有和平。她,或者图玛,或者是她们两个都想要实现江图两国的和平,不要让老人不能安养天年,不要让孩子流离失所。父皇、无思无我,为了他们,她应该做一切能做的事,哪所是豁出去!

“我没有直接出宫,还不是为了躲避你的追杀吗?”方初晴咽了咽口水,润一下发干的喉咙,胡编着理由,把责任全推在图鲁的身上,“哪想到本来平平安安快到优加城了,却被官兵扮的劫匪掳走,图国的军队在你的指挥下真是出息了,”她冷笑“幸好我学了西域舞蹈,这才保证没被卖到更肮脏的地方去。正准备打机会去联络些旧人,哪想到您就要买我呢。哈,在金碧苑中,我能声称自己是公主吗?那才是有辱国体,圣体的事。现在沈澜来接我,本宫还不想回去了。”

“下了杀令,是为保全公主的名凶。现在想来才知道我错了,恨不得以死谢罪。”图鲁话锋一转,很后悔刚才气愤之下,直承了暗杀之事,“幸好公主吉人天相,不然我也必追随公主而去了。离了和政城后,我再没对公主下手,请公主原谅我一时鲁莽。”

“是吗?越高滩上的事怎么说?”方初晴冷冷的,就是掩饰不住对图鲁的厌恶感,“沈澜做足了戏,才让你以为我死掉。这才罢手的吧?不过我不怪你,但以后你再敢动歪心思,你的命未必也保得住,说不定还是你先下黄泉一步呢。”

她本是说大话压寒气儿,吓唬人的,可没想到在图鲁眼里看到了那一闪而逝的真实恐惧。呀?看来图鲁的小命真有可能攥在图玛的手里了呀。他急着杀她,也不只是为了争位,还是为了保命吧?那究竟是什么把柄呢?如果她能弄清楚,就能暂时保证自己的安全了。

“公主恕罪,再也不敢了!”图鲁表现出诚惶诚恐的样子来,心中却愤恨无比。

越高滩上的时候,他曾想挖开坟墓验寺的,他从来是个谨慎的人,可惜国内有人做手脚,最近他一直忙于政事,倒忽略了调查了,不然也不会这么被动,他知道公主绝对不会原谅他,毕竟这是性命攸关的事,哪人为君的原谅臣子的刺杀才疯了。但表面上这层面皮大家还是要保着,她掐着他的脖子,而她爹的老命何尝不是也掐在他的手里至于往后会怎么样,全看个人手段了。假话,就算大家都知道,有时候也不妨说说。

“那么公主,要不要考虑我的建议,与我一起回图国?”他看不明白方初晴的脸色,只得再问。

方初晴还没有回答,就有一个人霍拉一拉一下闯进了帐篷,却是沈澜。

他大步上前,一把拉住方初晴,另一手提起图鲁道,“有人袭营,不过别怕。”

“有你在,我不怕。”方初晴温柔地笑,在这暗夜中像花儿静静绽放的,看得沈澜心头一热,而图鲁则心生怨毒。

出了帐门,沈澜像丢拉圾一样把图鲁丢在地上,任由一名士兵把他再扔上马背,自己则抱着方初晴骑上自己的马,朝营地不远处的密林疾驰而去,他早就有准备,也早研究过附近的地形,所以虽然手下只有不到二十的士兵,但却并不慌乱,黑夜中纵马也从容不迫。

方初晴被他怀在怀抱中,只觉得心安。这样的男人才是她向往的,让那个混蛋图鲁滚一边去吧。她现在唯一怕的是孩子是跟图鲁生的,那她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袭营的有多少人?”当沈澜把她塞到一个类似掩体似的土坡后,她问。

“大约五百。”沈澜的声音很平静,“是图鲁的五百死卫。”

方初晴却大吃一惊。以二十对五百?还死卫?其中她还是这二十中人的绝对废物,帮不上忙的。

看到她的神情,沈澜止住脚步,摸摸她的头发道,“放心,我的警卫发现了,就算不得偷袭了。你要明白,在战场上人多并不代表什么,一只狮子杀入羊群,有多少只羊也不过是食物。”他的身子站得笔直,像骄傲的战神,“图鲁的

死卫以为人质奇货可居,我不敢伤害,可真惹急了我……”他低头瞄了图鲁一眼,神情冷酷坚毅,下面的话不言自明。

图鲁本来还有些得意的,此时却吓得一哆嗦。方初晴暗暗摇摇头,图国呀,伟大的图国,怎以会落到这种小人的手?再想到一回他伤沈澜就是用的卑鄙的车轮大战法……这样没担当,没有勇气,没有智慧的人,如果图国真的以他为主,那天下该成什么样子?

她不懂军事战略,但密林里丝生的怪石突岩,杂草野树就是天生的陷阱,加之沈澜的亲卫们在个人武功上全是高手,真真是以一挡百,目前又分为三人一队,组成了小巧的战阵,攻退有度,互相支援,居然杀得二十几倍于已的敌人无功而返,损失不小,自己却未折一员。

不过对方毕竟人多,而沈澜这边还是疲惫之师,如果耗的时间过长,人员损失是避免不了的。可方初晴就是不愿意这些年轻的士兵们受伤,甚至死掉,因为这不是为了国家,而是为了救她,让她于心何忍?

焦急中,她突然灵机一动,鼓足勇气奋力把图鲁拖出掩体,爬到高处。

她一踢图鲁的膝弯,让他跪在地上,自己则躲在他身后,在他身前的岩缝里插上一只火把,然后左手抓住他的头发,右手握紧她找沈澜要的防身刀,胡乱在图鲁手臂上一刺。

图鲁立即受伤出血,长声大叫,又是愤怒又是恐惧地转头望向她。

“叫你的死卫死回去,不然我一刀刀剐了你。”她恶狠狠地说,随后又自嘲,“不要觉得不甘心,本宫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如今为了奸夫可谋杀亲夫,何况你还只是个订亲的呢?”说完,又是一刀。

图鲁气个半死,咬牙坚持着挨了几刀,直到方初晴说再不喊话就阉了他。他本想不相信此话,但现在的公主完全变了,又不由得他不信,于是只得照做。

然后,整个世界清静了。

第八十三章节分别是为了相聚

逃亡几天后,江图两国边境线终于就要到了,方初晴在十兵们脸上看到了双是欢喜又是担心的神色。张扬说,那是因为前方的隘口是最接的胜利,却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其实这次沈澜私入图国,带的兵还要多些,但有一部分并没有深入,而是沿途隐藏。每天晚上,他们以特殊的烟火信号传递消息,一站接一站的,所以沈澜在图国境内的动向,北军要塞完全清楚,目前正有一支军队等在边界接应。可不利的地方是,敌情容易在隘口生变,毕竟再不拦住沈澜就没有机会了,而且那里驻扎着精锐守军。

但从图军的动向看来,貌似并不想捉到沈澜,反正他除了劫持公主,什么也没做,而公主和兵马大元帅尽在他手,真发生冲突,图军承担的责任更大,不如放他走,期望他至少把人质留下一个。

连日来,长途奔袭外加要小心戒备,方初晴根本没机会也没时间和沈澜多说哪怕一句话。没想到,见不到他会想念疮,如今近在眼前却思念更深。不过在这咫尺天涯的时光里,她也考虑好了自己的问题……她还是要先回图国去,因为这是理智而正确的决定。

于公,对沈澜的绝对安全有好处。她和图鲁都安全返回,图军就不会铤而走险,或者发生异动。她虽不知道回图国要做什么,要怎么做,但至少能尽点心力,防止这个国家落到图鲁的手中,否则她完全可以预见,将来倒霉的不只是图国的百姓,就连江国和其他三国也不会得安宁。

于私,现在她发现她身体的人格已经模糊不清了,她自己和图玛的意识轮流占据着上风。她认为她必须为图玛做些什么,一来用了人家的身体那当然要有报答,而且她还很同情,很心疼图玛,二来她有时无法左右自己的心意,做起事来似乎是本能,三来她感觉必须要为图玛完成什么心愿,那样,图玛的灵魂才能安心远去,她也才能真正做回自己,也能真正拥有这个身体,真正自由畅意的重活这一次。

倘若一味的逃避,只能让事情越来越糟,就好像伤口不处理就会恶化似的,不如当机立断,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如果她有能力,为什么不制造一个和平的世界呢?她可不想让无思无我和沈沅,沈澜兄弟一样,半生金弋铁马,不能安享太平生活。为了孩子她也得努力。

但是这些她没打算对沈澜说明,因为她肯定会坚决反对,甚至会使用武力让她留下,那样事情只能越来越糟。而且,她的身世也可能要跟他撒谎,不然难道她要坦白她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叫现代中国的地方吗?她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分别虽然痛苦,可这分别是为了相聚,长久的相聚。

找了个机会,她偷偷把王强叫到一边,悄悄问,“今晚是你负责扩大警戒吗?”

王强点了点头,纳闷地看着她。

“敌人离我们有多远?”她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做这件事。

“大部队至少被甩开两百里了,但对骑兵来说却也没多远。”王强沉吟了一下,斟酌着字句,想让方初晴听得更明白些,“不过他们的斥候紧跟在咱们后面,我要是警戒再扩大一倍就能打个照面。”

“非常好。”方初晴点点头,“那你今晚帮我送封信,我敌军的统帅图海。”

啊?王强吓了一跳。方姐姐这是什么意思,要陷害王爷?要投敌?i不太可能啊。她疯了?要干吗?一连串的疑问令平时伶牙俐齿的他们完全噎住了,半个字也答上来。

“你容我说完,不要反驳。”方初晴知道他心中所想,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私自离开要塞,来到图国,我知道你们心里是有看法的,但我有我的理由,我确信当时我非那么做不可。只是我从没想过让王爷涉险,因为他是整个江国的右师王,并不我自己的。问题是,这次我确实让他冒了险,而且他如果不放开我,危险的事还在后面。所以,你要帮我这个忙,不是为我,是为了他,为了北境,为了大江国!”

王强是个心思灵活的人,从这几日图军的态度上就能看出,他们投数忌器可并不只是为了图鲁,似乎这个方姐姐也很重要。不过他明白那些高层秘史不是他这种小兵应该了解的,所以一直装糊涂,可今天这事是大事,他不问明白是不行的呀。

“方姐姐……信的内容,可以大略和我说一下吗?”他支吾着,“我知道方姐姐必不害王爷的,但做为他的亲兵,我必须对他的安全负全责。”

方初晴眼眶一热。她怎么会害沈澜?她宁愿自己受伤害,也不会害他。而她做了这样的决定,有谁知道是多么不舍?没想到,今天一个小兵居然愿意相信她的心意。

“我只是告诉图海,让他开放隘口,只要王爷一过边境线,我自然会和图鲁一起回去。顺便,让他逞一小队人马来接应,但是大部队不能动。”方初晴把写好的信从怀中拿出来,递到王强手上,“我知道这违背王爷的命令,会令你为难,不过我会救他不责较你。而你,这是从大义出发,他会明白。”

王强仔细想了想,然手毅然点头。

他看得出方姐姐在图国的身份很是不低,不然那信不会如此写法。所以她既然这样说了,十之八九他们就能不费一兵一卒地安全越过边境线。纵然,他应当听命于王爷,但现在王爷被感情冲昏了头,他不得不违抗军令,因为保护北军领袖的安全是更大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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