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吟看书吧 > 都市言情 > 奶妈疼你 > 奶妈疼你分节阅读12

奶妈疼你分节阅读12(1 / 2)

怎么进行呢?”景鸾的声音传入耳里,有些刺耳碍事。

沈澜强迫自己回魂,表面上还算镇定,但隐在袖中的手若没有握紧成拳,很可能当场克制不住。他没理会景鸾,却突然转头对方初晴道,“不是说有礼物送给本王吗?”

方初晴自见到沈澜的一刻,心脏也处于巨大的激荡之下,久别重逢的感觉简直难以形容,似乎整个世界被分成了两部分。她和沈澜在一个空白的空间里,其他人都隔在外面,连他们说话的声音都遥远而模糊。

他多帅啊,就算最近的面容风霜沧桑了些,可丝毫无损他的坚毅俊美。她才不要嫁给图鲁呢,如果能嫁给沈澜,她这次重生之旅就什么都够了。看他的眼睛,就好像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一样,深邃得惊心动魄,似乎有压抑的热情就要冲破那墨色的眸光,把她烧个干净。

“不是说有礼物要送给本王吗?”因为方初晴不回话,沈澜又问了一句,看似不耐烦,但眼睛却紧盯着她,微微有点气短,胸口不正常的起伏隐蔽而克制。

“啊?”方初晴愣了愣,随即对沈澜那质问似的态度很不满,于是赌气地道,“没有你的,全是给景鸾的……还有皇上,还有田七、还有陈皮……”

“你一定是忘记了,现在本王就抓你去亲自看看。”沈澜说完,没有等方初晴反应过来,一把捞起她就走,直接进了离书房最远的一个房间。

“这是制药间,不是我的房间。”方初晴试图提醒显然已经失去理智的沈澜,但语音还没落,沈澜的气息已经汹涌而至,他灼热的吻夹杂着相思与渴望,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

太想她了,似乎只有这一刻的唇舌疯狂缠绕,彼此热烈吸吮,身体紧紧贴合,心跳交错跳动才能缓解他为想她而经历的疼痛,填满这么多日子来的空虚。

他太狂乱,令方初晴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整个身心都被瞬间笼罩。她只感觉腰被他强健的手臂紧紧圈住,两人不停的撞到东西,身上,心上,脑海里,只是热得要命,似乎整个人都融化成春水。很久很久很久……知道他轻咬到她颈侧的动脉,她才颤抖地轻叫了声,借着暂时回复一秒的理智,从他怀里逃了出来。然后,她才绝望地发现,制药间一片狼藉,所有东西都被撞翻了,而刚才被沈澜压在墙上,头发和衣服也都半散开。

“没人能比你吻得更se情了。”她大发娇嗔,赶紧把衣服拢好,头发也理了理。

她也很想他,想被他抱着不放手,可如果她不踩刹车,今晚的制药间就会变成边境之夜的帐篷,不到明天早上,她是出不去的。可是,她这不是私会情人来的呀,她有正经事做。

沈澜走过来,伸臂欲再抱她,她一闪身,羞涩地道,“别闹了,景鸾他们都在呢?这屋里……要我怎么解释呀,人家一定会猜到我们做了什么。”

“猜到就猜到,那有什么关系?”沈澜又捉了方初晴两次,奇怪的是她身姿顺滑,他居然捉不住。

“你当然不怕,你脸皮多厚。”方初晴哼了一声,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无一处不美。

沈澜心头一热,才要进行第三次抓捕活动,就听门外有人咳嗽了一声,却是景鸾。他眉头皱紧,烦躁不安,从没这么恨过一个人。

“你先去,我随后就到。”他对突然扭捏起来的方初晴轻声说,并向自己身下看了看,知道得先冷静一下,不然谁都看得出他有多么动情。

“我今天才到,累得很,就要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方初晴知道沈澜冲动的不行,怕他今夜真的变成狼,把她吃的渣都不剩,所以推脱了一句。不过她总归忍不住要调戏她,因此最后又加了句,“要不一起睡?”说完也不等沈澜回话,吱的一笑,开门就逃走了。

沈澜本来就火热,她这一句好像火上浇油,但可恶的景鸾此时出现在了门口,被慌张逃窜的方初晴撞了一个趔趄,一边捂着肩膀一边“惊讶”地道,“哎呀,找的很彻底呀,翻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二爷找到公主的礼物没有?”

沈澜背转过身,掩饰自己的不雅状态,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景鸾想笑,可心头又似乎有立刺扎了一下般,只得笑笑,“二爷,属下是来问,明天要不要把初晴已经到达和政城的事禀明皇上。”

“过几天再说。”他可不想初晴才到,皇上马上就和她抢。

再细细回味刚才那个吻……方初晴很有反应,这证明她没有忘记他!即使记起自己是公主,记起与皇上有过一段情,她也没有忘记他!这是这么多日子来,他得到的最好消息了。他要她,谁挡着也不行!

“二爷,我知道您的心。可是初晴这次来,背着公主的身份,是有重要国事商谈,早一天商量,对初晴就有利一分。”景鸾正色道.

“二爷已经等了那么久,何必执着于一天两天。不忍一时,哪得长久?”

他故意捣乱,就是为着大局着想。二爷为了初晴已经快疯了,在这种情况下容易做错很多事。作为幕僚,他有义务提醒二爷,免得他再不理智的情况下做出错误的决定。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到沈澜的头上,虽然不好受,却让他清醒了些。是呀,他要帮她、帮皇上处理好两国之间的事,才能得到她的天长地久。只是之前,他没想过看到她竟然会失去所有理智,就好像身体的热火在瞬间都喷薄而出。但她必须控制自己,尽管很难。

“明天我会禀明皇上的。”他沉声道,“只是……她要住在你这里吗?”

“二爷,之前商量好的,初晴不能住到广武院去。”景鸾无奈地道。

“知道了。我只是……非常想念她。”沈澜叹了口气。从来不在别人面前表露感情的,可今天却忍不住对景鸾说,不然,他不知掉怎么宣泄心头的渴望。

景鸾点点头,深刻理解沈澜的心态,因为他不也如此压抑,心底有多少热情也说不出口吗?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呀。

他并没有猜错,这就是个不眠夜。不过睡不着的,不只是近在咫尺却不能互诉衷肠的沈、方二人,还有皇宫中的天下第一有苦说不出的人,以及远在图国的图祖、图海与国师、仅在沈府蘅芷院侧园的“沈老爷”,此时他正拿着一封要用火烤一下才显出字体的密信。

“老爷,那边有什么消息?”问他的,是一名他的宠妾。

“大雪封山,还好我训练了雪鹰可传递信息。”沈老爷哼了声,把那张信纸丢在桌子上,“想不到小小一个奶娘居然是图国的公主,真走了眼了,早知道绝不会帮图鲁刺杀她,留在身边不是更奇货可居吗?到手的小鸡,居然让她飞了。”

那宠妾吃了一惊,半天才说服自己相信,而后劝慰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过老爷不必自责,谁会想到堂堂的金枝玉叶会流落民间呢。”

可恨图鲁小儿之前半个字也不吐露。哼,这联盟结的好呀。”沈老爷咬牙切齿地道,“还指望我兵谏成功后出兵帮他?指不定他那边出了什么猫腻呢。他想白白利用我,摆我一道,可他道行还浅。”

“那老爷不要理会他了!”

“不,他那条线我布置了很久,从他爹那辈就开始联络了,不能轻易废掉。”沈老爷微摇摇头,捻须阴笑,“做大事者,有如与高手布棋,不要在意一子一地的得失,而是要留有后招,纵揽全局。所以,我们还是装作完全信任和配合的样子。万一老天不成全我,咱们攥着他那条线,就仍然还有机会,至少能得到半壁江山。我们的关系,就是我借他的力,他借我的势呀!”

“就怕白白便宜了他!”那宠妾不服气的一嘟嘴。

第五章烂桃花太多了

沈老爷笑道,“不然,这些日子我在军中、朝中、民间都小动了一下试探,皇帝小儿虽有反应,但不得要领,可见他并不清楚是我在暗中布局,对大位的争夺,我谋划了这么久,自前次事败后又过了几年,再也不想忍了,而今又正是好电动机,岂可错过?不然等那小儿坐大坐稳,再起事还顶个屁用。对图鲁,自然还是要求他在雪融后大兵压境,这样那皇帝小儿手中的重兵和棋子都会派到前线去,和政城必定空虚,而皇宫守卫中又有我布下的暗线,这里只要举兵而諌,不需要多少人就能成功,等我得了江国的天下,再依约去攻打图国,按照和图鲁的约定,他稍加抵抗就撤退,等我围困优加城时,他会迫得图皇退位,再“打败”我这路敌军,在民间获得声望,把皇位稳稳当当坐下去。

可他打得好算盘!等我得了江国,大军突袭优加城,难道真会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吗?若把图国一举平定,那可是我江国列祖列宗都没完成过的伟业啊,哈哈!”

那宠妾听得目瞪口呆,一时没说出话来。

沈老爷又道,“你不要以为是咱们背信弃义,图鲁那小子也没安好心,若我真遵守诺言,没点准备就去了图国,那肯定就回不来了,因为图鲁也想吞下咱们江国哪。这是一局互相牵制的活棋,谁笑到最后,还要看手段心机。其实他现在来信催我尽快动手,说不定是他那边有新变故,他是想让江国大乱,那样他就更有机会。

“那老爷就要动手了吗?”那宠妾坐到沈老爷脚上,摸着他的胡子问。

“就在两个月之内。”沈老爷沉吟了下道,“但这不是为配合图鲁,而是咱们这边的时机已经成熟了。借着沈家的商道,咱们各地的义军都准备好了,只等我兵諌成功,他们就挥师和政城,确保王位的稳固。”

“那沈家……”

“杀!鸡太不留!”

“老爷真假,”那宠妾腻笑着道。

沈老爷双手在宠妾身上游动,目光中却射出阴狠之色,语调残酷地道,“曾对不起我的人,都要加倍奉还,不识抬举地沈之道,迫得我无处藏身的沈澜、死了的沈沅,还有坐了我的龙椅的皇帝小儿,有一个算一个,谁也逃不脱!”

在新一年的春天,各方势力都如沉睡在土壤中的虫蛹,蛰伏着、窥探着,等着最适宜的时刻来临,好破土而出。可表面上,却仍然一片安定团结的景象,至少百姓们没感觉丝毫的异常。

早朝后,沈澜把方初晴已经入住沈府的消息告诉了江无忧,也就是自己的大哥沈沅,沈沅激动异常,这让沈澜感觉好受了些,因为为了方初晴失去理智的不止他一人,就连一向城府极深的大哥不也失态了吗?

不是他沉不住气,是那个小奶娘太坏了,偷了他的心,然后装成没事人一样。

“今天下午……”沈迟疑了一下,叹气道,“唉,不行,我有一大堆政务要做,还要去见太后,还是明天下午吧。听说景鸾弄了药浴,我也去泡泡。”他是借泡药浴的机会去见方初晴,他的图玛,他的公主。

“大哥,你们约定,就算是在私下,你也要自称“朕”,免得在正式场合溜了口。”沈澜提醒,但一想到大哥,不,是皇上要见方初晴,就有点心烦意乱,他知道皇上有多好,对他的威胁有多大,但凡女人都愿意嫁给皇上吧?尤其还是这么优秀的。

“那你还叫朕大哥?”沈沅苦笑着挥挥手,“你先走吧,朕没你好命,现在要立即做事,把明天的事也提前做好,不然就没机会出宫。”

沈澜见左右无人,也没施礼,转身就走了。

归心似箭似的回到家,强逼着自己完成了必做的公务,午饭没吃就跑到流心院。还特意叫了一个普通小厮去提前支会一声,说要景鸾准备账册,要研究一下沈府最近的商事。他这样做是为了两方面的打算,一,为流心院找个合适的借口,二,小小敲打一下某些借用沈氏商道的人。

唉,那个小奶娘是图国的公主,也是图国的天巫神女,一定有奇怪的力量。

不然为什么才一夜不见,他又想她想得历害了呢?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务必要把她扣在身边,好歹日夜看着,也好过牵肠挂肚。

他无奈地想着,见到方初晴的一刹那,心也柔软了下来。只可惜,方初晴却面如寒霜,白眼飞刀一对对掷过来,扎得他遍体鳞伤,却还不明所以。

再看她那两个贴身保镖兼侍女,片刻也不离她左右,害他想说个悄悄话也不成,只得把哀求的目光投向景鸾。

他是个极硬的脾气,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时也没求过人,此时突然这样,景鸾哪抗得住,立即请方初晴包点饺子,做些甜点,说十分怀念她的手艺,方初晴自然怀疑景鸾是为了沈澜这么做,想气绝,但好巧不巧地正听到沈澜的肚子咕咕叫起来,显然饿得狠了,终究狠不下心,跑去厨房了。

沈澜立即使眼色,让景鸾困住方块和青衣,自己则溜到厨房去。一进门看到那苗条玲珑的背影,顺势就上前抱住,舒服地叹口气,只有她在他怀里,他才会觉得安宁。

不过没想到的是,方初晴狠掐了他一把,趁他吃疼的时机,溜出了他的怀抱。

“出了什么事?”他感觉出方初晴在发无名火,不禁莫名其妙。昨晚还好好的,今天是怎么了?

“问你自己呀。”方初晴没好气地道。

“我喜欢你。”他很认真地说。

方初晴的脸红了,心头甜丝丝的。不过一想到今天听到的绯闻,就又恨得不行,虽说知道那不是他的本意,甚至他可能都不知道,再虽说她生气得有些不讲道理,但他那么招蜂引蝶,怎么也算是大缺点。

“少来这套!”别过头过。

“我喜欢你。”走近一步。

“不信!不听!”捂住耳朵。

“我喜欢你。”低下头去,连耳朵带那只捂在上面的手,一一温柔亲吻。

“那你……倒是说说。”跳开,有点气喘,“你倒是说说要娶我做第几房小妾啊?”

“我只要你一个人。”这句话说得顺溜儿,就好像人要吃饭喝水一样自然,淡淡的,却无比坚定。

“说得好听,那远君和宝君是谁?”冷哼着,但心里已经松动。

沈澜一愣,想了会儿才有点不确定地道,“是太太的内侄女和外甥女吧?但哪个对哪个,我实在不太清楚。”他确实没有注意过。现在除了方初晴,其他女人在他眼里,就只是其他女人而已。

“不过我早上听田七和陈皮跟我说,她们是太太准备给你娶了做老婆的,平妻啊,不分大小的全给你纳了,这回是提前带进府来让你们彼此熟悉和了解一下。那可是两个小美人呀,年纪不过十六、七,长得好,家世好,有文采。你还不高高兴兴的娶进门?别跟我说你完全不知情!”

沈澜愣了愣,之后居然没半点反省的意思,倒欢畅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方初晴怒容满面,沈澜却笑得更开心了。

原来啊,他的初晴妒忌了,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快乐事。管那两个什么君是谁呢?总之她们令初晴妒忌了,就是好姑娘,嗯嗯,有机会要赏,一定要赏!

方初晴见他那样,气得拿厨房中的小东西丢他,可他不闪也不避,就站在那笑,渐渐的,连眼神也温柔的似要滴出水来似的,一眼一眼地瞄向她,也不说话,就好像用眼睛亲吻她的全身。

方初晴大窘,终于醒悟过来他笑的是什么,不由恨恨地道,“自从我认识你,就一直不断被你桃花缘骚扰,好几次九死一生,现在老子不干了,以后你少来招惹我,我也不再搭理你了!以后我要找个老实不闹绯闻的男人,不要你!”

沈澜不回话,但被方初晴激起了土匪个性,心里打定了主意。

除非方初晴最终自主自愿地选择了大哥,否则他不管用什么办法,坑、蒙、拐、骗、偷、抢,一定要把她留在身边。所以现在随她撒娇耍赖,乱发脾气吧,总之最后她属于他就行了。

他意志坚定,于是这一顿饭就做了很入。因为他不时动手动脚的搞偷袭,害方初晴没办法专心。而一个外表那么高贵傲慢的男人突然变得那么无赖孩子气,实是是令人始料未及。结果可想而知,在晚饭时分大家才吃上这顿午饭,而方初晴娇嗔的责骂声和乒乒乓乓不知什么响声一直飘荡在从来冷清的流心院内。

第二天下午,沈沅微服来了沈府。

因为他平时来往惯了,所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他仍然小心地以泡药浴为借口,钻进了流心院的浴房,只留贴身的人侍候,三个人,只留了一个小厮在身边,这小厮身份贵不可言,正是图国公主一名。

第六章死亡也是不真实的

不过,昨天方初晴亲自下厨就令方块和青衣觉得不妥了,毕竟堂堂的图国公主,凭什么给江国的右师王做饭吃?不过热恋的人总觉得他们不会被别人注意,可实际上,恋人之间的眼神和动作都不一样,就算是傻子也能一目了然。

所以方块和青衣看出自家公主和敌国的右师王两情相悦,也就没再说什么。可今天,江国的皇帝、右师王、外加无品衔的幕僚一名居然让自家公主侍候洗浴就太过分了,方块差点当场拔剑,而青衣则差点立即下毒。还好方初晴仔细解释了他们这个是要避人耳目密谈,其实只是坐在浴室中,并不会真正洗澡,这两名忠心的女保镖才作罢。

最后,四人在浴室中围桌而坐。方初晴居中,左为皇上,右为沈澜,景銮坐在对面,好似要打麻将。

“朕是叫你图玛公主呢?还是叫你晴儿……或者青儿?”落坐后,自见到方初晴,心情就一直激荡不已的沈沅率先问。

本来,方初晴见到皇上后很开心、很有亲近感、还有些奇怪的感觉,但并没有感觉到爱情。可当她此时听到“青儿”两个字,脑袋却“嗡”的一下,瞬间充满了白光,像是灵魂被抽离,心也裂开了,被封存的记忆像清凉的泉水,瞬间喷涌了出来,淹没了这世上所有的东西,只有他存在。

“她”多么爱这个男人哪!爱得恨不能把胸膛都剖开,拿出心来放到阳光下去晒,然后带着温暖再放回到心房中。爱得想变成每天的空气,只供他呼吸,他看不见她也没关系。爱得无怨无悔,只想着今生遇见他,就是她生命的全部意义。

爱到“她”为了他愿意做任何事,包括……放弃,并不说一个字。

刹那间,她黯然泪下,滚荡的,似乎所有的爱意全化成了一滴眼泪,背负着所有的悲伤,以后只笑着对他。因为那样,他就不会难过了,所有的伤痛,让她一个人承担就好。

“沈沅!沈沅!你就是沈沅!”她认出了他,就算他有了另一张脸,可她怎么会忘记他?她头痛欲裂,往事一幕幕流过眼前。她心如刀绞,因为知道生死相隔,再也,不能,携手看着雪花飘落。虽然,那是他说过的。可是,他们没办法完成。

沈沅望着她,心里一疼,也落了泪。

从小,他就有君子之风,被教育成一个喜怒从不形于色的人,什么都压抑在心里。可这一刻,他再也忍不住真情流露。面对这失而复得的心上人,想着她曾遭遇的一切,他怎么能平静如初?

“青儿,你哪里不舒服吗?青儿。”他喊着只有他们之间才用的昵称,那由本命花名而产生的昵称,因看她抚着头,又抓紧胸前的衣服,脸色苍白着,不禁担心地问。

沈澜在震惊中也注意到了方初晴的不对劲儿,他下意识地欲抱她在怀中,结果方初晴却侧过身去,伸手抱住自己的大哥,当今皇上的脖子,失声痛哭,一声声叫着大哥的名字,好像那是她唯一拥有的。

他胸口里空荡荡的,剧痛无比,整个身体都麻木着没有知觉,好像有什么被生生的,血淋淋的挖出来了一样。怎么?方初晴之前并没有想到与大哥曾经的情,这才没有忘记他吗?而今大哥出现,她记起了一切,就再不理会他了吗?难道,就被这么抛弃了吗?原来,他终究还是一个没人要的局外人。

他感觉喘不过气来,曾经以为有的幸福,好像是缓缓流过的风,吹拂了他,他却抓不住,而一边的景鸾看到他的样子,同样心疼无比,却不能说什么,因为他永远也没办法代替方初晴。

一声青儿,四个伤心人。

良久,方初晴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泪眼迷蒙中发现自己正伏在江无忧,不,沈沅的怀中,身边的沈澜脸苍白得可怕,只剩下那双黑眸吸引着她全部的注意力。

天哪,刚才图玛的残留意识出现得太凶猛了,她根本控制不住,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就算现在,她也好像很分裂似的,看到沈沅就心中酸楚,看到沈澜那模样,心中也是酸楚,到底怎么啦?她又要怎么办呢?要不要说她其实不是公主,而是穿越而来的异界灵魂,只是和图玛共用一个身体的?而她的那颗“心,”到底爱的是谁?

不,现在貌似还不是时候,她不能莽撞行事,一切都应以大局为重!

“对不起,我失态了。”她抹抹眼泪,对沈澜投去歉然的目光,在满室的低气压和暧昧气氛中,生生把话题导正,“皇上出宫不能太久吧,我们还是先抓紧时间,谈正事要紧。”

她这样一说,三个男人也连忙压下起伏不定的心情,集中精神准备商讨国家大事,但心中,却都波澜依旧,并惭愧自己只儿女情长,却忘记了本身的责任。

“皇上,”景鸾是受打击最小的,所以恢复最快,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图玛公主叫您沈沅?那不是我们沈府大爷的名讳吗?”

沈沅望了二弟一眼,苦笑道,“这是个秘密,之前不说出来,并非不信任你,只是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如今你是逃不了了,那就只好跟我们一起背负着这重任。”

他沉吟了一下又道,“这件事错综复杂,还是由我从头讲起吧。”此刻,他回复沈沅的真身,再不以“朕”自称,那对于他来说是沉重的枷锁。

“其实我小时候,与你们二爷是互相憎恨的,我恨他与他的娘,夺走了我爹,还有我娘的幸福,而他则恨我虚伪可耻,不敢表达出自己的恨意来。直到,我们遇到了皇太了江无忧。”他的脸色柔和了下来,因为回忆起美好的事情。

“说起老爷,也就是我们的爹突然转了性子,变得好色簿情,其实细想想,也不尽然,那时他已从小小的货郞,变身成为了江国的豪富,但因为没有官家背景,仍然被上层人物看不起,包括我那位诗书传家的外祖在内。我想,那时他表面上疏离了我娘,对我和澜二人也不闻不问,可实际上却是顾虑到我们的前程的。因为他费了大力气,攀上了太子一脉,令我们成为太子的伴游。说起伴读,我们兄弟却是没资格的,但也因为这层关系,我和澜二以得以平民之身,在几年后进入皇学,为如今的仕途打下了基础。

从这方面来说,他为我们兄弟默默地做了不少事,并不是完全不理会的。”

“太子与我们兄弟是自小的好友,关系和感情自然不同寻常,后来我们三人中又加上了梁大人之女竹月。太子虽然性情软弱,但对我们却是倾心相交,当我们兄弟受人欺凌里,他不管多么害怕,也会挺身而出,我们兄弟间的恩怨也是他一点点化解,这也才有了我和澜二后来的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而当我们长大后,他又顶着压力,多方周旋,让我们掌握权力,成为他的左膀右臂,私下,他还与我们义结金兰,成为了生死兄弟。所谓土为知己者死,我和澜二既然知道太子对我们是真心相交,并非只是为了培植自己势力,怎么能不以死相报?”

“太子争位,并不是出于他的本心,他是个云淡风轻的人,只是站在那个位置才知道,如果不争到那个位子,到头来就只有死路一条。他是被逼的,而我们兄弟就是他最忠诚的部下,说到底,今天的江山是我们三人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太子弱势,倘若我们没有步步为营,精心算计,还有澜二的拼死战斗,坐在龙椅上的就是逸山王,我们也都活不到今天。”

“夺位之战,惊心动魄,生死一线,好不容易我们才险胜,可太子才登位,还没有大展宏图,就被毒杀于深宫。同时,我也被梁竹月下了毒。”

听到这儿,方初晴和景鸾同时“啊”了一声,惊讶无比,唯有沈澜,沉默的坐在阴暗中,似乎阳光永远也照不到他似的。

“难以置信是吗?是谁那么有本事,能毒到万乘之君的皇上?而为什么,一个为人妻的女子要毒死自己的丈夫?而且我和皇上中的毒还是一样的?”沈沅惨然一笑,“是我们大意了,我们还年轻,胜利之后志得意满,没想到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仍然有能力狠狠地反咬一口。”

“是逸山王做的。”景鸾叹了口气,“当时我就有疑惑,却原来这老家伙这么狠毒,我明白了,这也就是二爷叫我一直暗中注意大奶奶,却不要打草惊蛇的原因。用的是同样的毒,说不定她和逸山王早有勾结!”

“这就是冤孽了。”沈沅闭上眼睛,似乎不想回忆这一段,却又不得不说,“我从前并不知道,死亡也可以是不真实的,从前的皇上,我,逸山王,我们的爹,甚至可能包括苏神医,哪一个死亡中没有隐含着秘密,又是哪一个死亡会造就今天善恶之道呢?”

第七章都是可怜人

“梁大人当年是内阁首辅,若不是他鬼迷心窍,意图插手于夺位之战,并错误的选了自己的学生二皇子,想要废长立幼,也不会落得个满门抄斩的结局。”沈沅继续回忆,“这件事是逸山王暗中操作,梁府上下一百一十九口,只有梁竹月幸存。是太后苦求先皇,先皇才法外开恩,把她扔到我们府里教养。所以太太对她就像对女儿一样,后来她身死,太太表面上没什么,心里却是很难过的。”

“我们算得上青梅竹马,长大后的梁竹月与当是还是太子的皇上有了感情,可是皇上要想登上大位,不仅不能娶她这个叛贼之女,还要娶几个对夺嫡大有好处的大员之女才行。太后为了斩断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把她指婚给我。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却不能抗旨,再说当时我还没遇到青儿。”

从来,他和图玛的障碍都不是身份地位,而是他已经娶妻的事实。况且这婚事是太后所指,是不能有平妻存在的,可他怎么能让自己心爱的姑娘委屈为妾?而婚后他深刻了解了梁竹月表面娴静,实际却刻薄阴狠的个性,怎么能让几乎不谙世事的图玛忍受恶妻的欺凌。他是男人,他担负着家园,哪能时时守着她呀。再者,当他控制不住的爱上图玛时,心中也满怀内疚。因为不管爱与不爱,他娶了梁竹月,就应该负起责任。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挣扎在真情与道义、事实与理想之间,那份有苦说不出的感觉折腾他到如今。他曾以为图玛爱上他只是少女情动,早晚会淡忘,去结自己的良缘,他只要在心底爱着她就好。哪想到,图玛的感情与他一样真挚无悔。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当他变身为天子,当他可以接受她时,她却已经不见了。

想到这儿,他深深望了方初晴一眼。

只一眼,他心头剧震。

原来啊,她明白,她明白的。他只当她是个没被尘世所染的小姑娘,其他她心里什么都懂得。只是她也有苦说不出,但他却从来未试着了解。这天下人,他每一个都对得起,皇上、澜二、梁竹月,只辜负了两个人,一个是母亲,一个就是他的小图玛啊。如果他想弥补,不知还有没有机会。

“你为什么消失了?为什么?因为你爱弹琴,那个琴阁其实是为你所建。你送我的那幅锦,就在琴阁中挂着,我不能为你做什么,只能用这种方式想你。”不知不觉中,他吧心里话说出口了,“未曾想后来梁竹月把琴阁据为己有,还挖了密道,成了她背叛沈家,背叛朝廷的邪恶之地。可逆突然就失去了音信,不管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为什么,青儿,你怎么忍心扔下我就走?”

“我不想你困扰,所以离开,想回图国去。可是我又舍不得你,悄悄转回来了。但是我我失身了,有了宝宝,没办法面对你,不能出现。”方初晴结结巴巴地说,突然心头又是一阵尖锐的疼痛,疼得她把身子都缩了起来,脑海中突然冒出琴阁的画面来,似乎她在里面住过。

周围,一阵喀吧喀吧的声音,是沈氏兄弟的咬牙声和握拳声。不管哪个男人欺辱了她,她们都要把那个男人找出来,碎尸万段。挫骨扬灰!那男人加诸在她身上的苦痛,她们会千百倍的讨回来!

方初晴看了看沈氏兄弟,不禁一阵心疼。

沈澜生就骄傲的性子,可从小就被人看不起、被人排斥,现在他看似权势熏天,其实他心里还是空看的,从不曾真正拥有过人生美好的东西,也从没什么可以填补,所以他才觉得总是游离于亲人朋友之外吧?

沈沅,天之骄子,现在又登上了帝位,坐拥天下,可他真正想要的,也从来没得到过,还不得不冒充别人生活在这世上。他身上所有真实的情感,都必须压抑掩盖起来,不能做真正的自己也是很苦闷的呀。

其实,他们都是很可怜的人!

“梁竹月为什么和逸山王勾结?他可是灭门的仇人啊。”方初晴不愿意话题停留在她莫名奇妙失身这件事上,于是问道。不过梁竹月这女人恩将仇报,还谋杀亲夫,是在罪不可恕。

“谁知道逸山王以什么谎言迷惑了她呢?想来,她大概以为家仇都是皇上一手造成,又因皇上毕竟辜负了她,这才起了报复之心。”沈沅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继续道,“至于她下毒于我,是因为发现我心里爱上了青儿,因妒成恨。她就是那样的性子,自己不快乐,就恨不得全天下人都倒霉,这样她才快.

“那无思无我”久不说话的景鸾插了句话。

“我们关系冷淡,爱上青儿后,我已经没有和她但在给我下毒之前,她给我下过别的药,于是我们就”沈沅有点尴尬,没有继续,但谁都知道他的意思。

不过听到他这么说,方初晴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喊:不是这样的!但那声音实在太微弱了,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只是觉得这两个宝宝可怜,有那么了不起的父亲,却有那样可怕的母亲,而他们的出生不是基于爱情,而是药物。

沈家两个大的可怜,这两个小的更可怜。天哪,沈家祖坟上做了什么缺德事啊,为什么要子孙忍受种种的非人折磨?而且,这是沈沅不肯给后宫任何嫔妃孩子的原因吗?但他顶的是江无忧的名,无思和无我是不可能继他的位的呀。再说他这皇帝当得这么辛苦,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儿子也受这罪?

胡思乱想中,只听沈沅继续道,“其实我和澜二是拿梁竹月当妹妹看的,所以不管她后来做了什么大错事,毒杀、不贞、谋逆,我们也不忍太过苛责。说到底,她也是个可怜的人,只可惜她离间皇上和澜二之间的关系,毕竟真正的皇上对她是有真情的。也许还利用她探听沈府内的消息,哪可能对她有什么真心,自然就不会告诉她真正的秘密。”

原来这就是沈澜只盯着梁竹月,却不动她的原因。一来,她没有实际价值,二来是为她留点脸面、活路。而沈沅自觉曾对不起她,也没有追究她下毒一事。假如她不死,等沈氏兄弟灭了逸山王,只怕她会被送到家庙一类的地方思过,或者困在松风园里了却残年吧。

梁竹月呀梁竹月,不知她到了黄泉路上有没有清醒一点,有没有想明白,她周围的人曾经那么努力的对她好,是她自己的偏执和愚蠢,葬送了所有的美好。

不过,关于逸山王和梁竹月的勾结,以及他的真身,方初晴不明就里,听得糊里糊涂,直到景鸾细细解释给她听,她才恍然大悟,并且吃惊的要命,因为实在是太离奇了,这个逸山王才是真正的大变泰。

“我中读后身边没有旁人,或者是梁竹月怕看到我痛苦的样子吧。可是澜二即刻发现了,于是背负着我,暗中把我送到皇宫,因为皇上的苏妃是苏神医之女,澜二跟她关系匪浅,知道她有多大本事。可我们进宫后,发现皇上也中了读,而且比我严重得多,眼见不得活了。”说到这时,沈沅露出了沉痛无比的表情,“我因为中读浅,而且内功深厚,却有一线生机。当时皇上在痛苦中把自己的脸抓得皿肉模糊,许多宫女太监都看到了。他对我说,苏味有换脸之能,而我和他身材极为相似,他要我代替他活下去,冒充他继续治理这个囯家。不然他身后无子嗣,皇位仍然会落入逸山王之手,当初的太子挡也都活不了。而他宁愿下十八层地狱,也不能让jiāng囯落入逸山王手中,否则上对不起列祖列宗,下对不起黎民摆姓。

“当时的情境,我无珐不答应。倘若我摇头,就对不起他的恩德及我们的兄弟情,还有很多人要人头落地。所以我郑重承诺,并发下誓言,那一刻沈沅死了,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是jiāng无忧。我发誓要代替他活这一场人生,不枉上天让我们轰轰烈烈生了一场,战了一生。然后,他微笑这走了。临走前对我说:沅,朕相信你。有你和澜,朕含笑九泉。只是,对不起你们二人,你们要受苦了。我伏地大哭,澜二却催促苏味尽快给我解读,并让我也把脸抓烂,把我的衣服和皇上的衣服对换,背着皇上的斯身回到沈府。”

“时间刚好,当澜二把皇上的斯体安置好并报知府内众人,说沈沅抱毙时,去城外理佛随喜的太后才回来,但已经认不出我的脸了。至于我的声音,事后苏味说是受读素影响,低沉了很多。随后,苏味在秘密状态下为我进行了换脸术,而因为我跟随皇上多年,太熟悉他的一举一动及说话办事的方式,所以模仿起来并不困难。到后来我再特意用潜移默化的方法慢慢改回自己的风格,那样就算性格举止变化得大也没人怀疑,众臣还只道我是登上龙位才像变了个人一样。”

第八章心如死灰

话到这儿,沈沅终于讲完了江国最大的一个秘密。之前的事只有沈氏兄弟和苏味知情,现在又多了景鸾和敌国的公主。只是沈氏兄弟绝对相信这两人,而沈沅早在与图玛相恋时,就已经完全信任她了。

气氛,一时僵住了。四个人都不言语,各怀心思。

半晌,沈沅才道,“景鸾,你要先办一件事。”毕竟他当了那么久的皇帝,比其他人都理智,倾诉了内心的悲伤和秘密后,顿感一阵轻松,更快地把心思转到正事上来。

“皇上请讲,草民说句逾越的,您就是皇上,千真万确的皇上,刚才说的话,都是前生之事,再也休提。所以,请皇上注意自己的称号。”景鸾起身,跪地,其言诚恳。

沈沅一怔,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苦笑道,“你说的对,何罪之有。我朕派你一宗事做。”说着就把对苏神医是否已死的怀疑,以及沈老爷可能不是易容,而是彻底换脸的猜测说了。毕竟,长年易容是不可能的,也容易被发现,而即使沈老爷经常待在别院,以他谨慎的性格来说也不可能大意了,何况自无思无我百日宴后,他倒长住起沈府来了。

“你速派人调查苏神医之死。”沈澜插嘴道,因久未说话,声音听起来有点发僵,“我去把那个假老爷真反贼想办法弄出府去。虽说他在眼前更容易监视,可要堤防他狗急跳墙,伤了太太。”

沈沅深以为意,点头道,“景鸾,布置好苏神医的事,你把整个沈府好好排查一番,不能留任何一个安全隐患。记着,要暗中进行,切不可打草惊蛇。真动手那天,朕会派禁卫军保护沈府外院,你就带府兵护住内院,一定要保护太太。你们二爷那天会去对付大阵仗,沈府只能交给你。唉,娘……娘好冤枉!”说到最后,恨声连连。

方初晴了然。

太太当初王侯公子不嫁,却嫁与一个小小的卖货郎,与老爷一定是有真感情的,也一定经过激烈的抗争,这从这么多年来,太太与娘家很少联系就看得出来。老爷也曾承诺终此一生只有太太一人,可最后他却背弃了这诺言。

太太,从心底讲大概是个浪漫专情的女子吧,在这样的打击之下才变成那种寡淡的性子,每天沉浸在花鸟鱼虫的虚幻世界里,大概被打击的心如枯槁。那份伤心,肯定痛彻心扉,对老爷也肯定恨入骨髓。可是当她有一天发现她恨错了人,这样的打击,哪个女人受得了?半生的岁月,一去不回的青春呀,却原来都用在憎恨一个爱她的人身上。

“假如沈老爷的性格突变是因为被逸山王胁迫,对你们不好也是为了保护你们,那大家可就都误会他了。”她突然想起一种可能性,“他的心得多痛呀。现在,如果逸山王真是换了脸,那么沈老爷可能……”

一席话,四个人都愣住了。

“澜二,澜二!”沈沅满脸痛楚的摇摇头,“我们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他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卖货郎?为什么那样的小民,会被当时名动一时的才女母亲喜欢?而他为什么会招惹上逸山王?他真的有苦衷吗?他又是什么时候死的?那个混蛋逸山王既然换了他的脸,就不会容他活着。他……他尸骨……现在在哪儿?”

“终有结果的。”沈澜站起来,面无表情。可他越是这样,越证明心里痛得有多厉害。

“天色不早了,皇上不能泡这么久的澡。不如皇上到太太那里吃晚饭,晚上就留宿在广武院,反正皇上之前经常做这样的事。”沈澜说。

而直到此刻方初晴才明白,沈沅经常来沈府不是为了梁竹月,不是贪玩,而是要看望母亲。可惜他只能以皇上的身份,看着自己的亲娘却不能相认,看着自己的亲娘因为丧子而伤痛却不能讲出实情,还得摆出为君的模样来,半点情绪不能暴露,那滋味,只怕是很难受的。

人道是有情皆孽,无人不冤。而沈府,真是处处可怜人,从大到小,没一个幸免。可这些悲惨的事全是由哪个逸山王老混蛋一手造成,他为了一己私欲,伤害了太多人,不知要怎么死才能弥补!

“这样也好。”沈沅应着,看了方初晴一眼,“但青儿过广武院那边去只怕要易容了,朕听说那个叫青衣的丫头是易容圣手,不如就弄成小德子的样子,他们身量差不多。至于小德子就交给田七和陈皮了,朕贴身的四个人虽然不知道朕是西贝货,但却是十足忠心的。”

“是。”景鸾应答。

沈澜僵直地站在那儿,似乎肩上扛着山一样,明明脊背挺直,却好像疲惫之极,好半天也不动。直到他听到景鸾的声音,才大步走出浴房,跟谁也没说一句话。

到这个时候,景鸾也不担心二爷的行为会触怒君王了,因为他们是亲兄弟,**是皇家出身,公同经历了太多生与死,所以这血浓于水的感情,是无论无何也不会被破坏的。就算为了心爱的人,也不会反目。只是,这兄弟二人之中,终有一人会伤心的。

他暗叹着,望向站在那儿挣扎不已的方初晴,却见她双手紧握,咬着唇,显然也很为难。可这为难不过持续了两秒,她就箭一样冲出

流心院不大,不过是个两进了小院子,所以方初晴很快就追到了沈澜,叫他站住。

“你……你不要太伤心。”她本想说:你不要不喜欢我,因为我喜欢你。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样.

沈澜停下脚步,背负着双手,望向已经变得昏暗的天空,苦涩地道,“我不伤心,因为我爹也不会为我伤心吧?我是他预料之外的儿子,特别是因为我与亲娘的存在,使他和太太的感情遭到了破环,不管他是不是被迫,我总是那个替罪的人。从前,他从没正眼看过我,为此我很恨我亲娘,因为是她不省事,亲自吵上门来,硬赖到府上,得了个姨娘的名分。我一直恨她,因为她令我蒙羞,四处遭人白眼,还因为她举止粗俗、地位低贱,伤害了那么善良的太太,妄图得到沈家的家产。可到今天我才明白,当年她才是真正爱的人,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我的将来。我渴望的人鄙视我,我轻视的人却是真正的爱我的,你说可不可笑?”

他说这儿,突然笑了一下,却比这世上最痛苦的哭泣还要痛苦一万倍,“所以不管老爷有没有死,是怎么死的,我都不会伤心。因为……他生我出来,却憎恨我,让我从小孤单寂寞,好像我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污点。而且,他还亲手杀了那个真正爱我的亲娘,你说我为什么要伤心?”

“沈澜,你不要这样。我我”方晴伸出双手,抓紧沈澜的衣袖,因为用力过度,手指关节都发白了。

“你先前说,太太要为我说亲。可是,我不要她们。就算是太太给我安排的,我也不要。我知道你爱过我大哥,现在或许还爱,可不管最后你选了谁,我除了你,谁也不要。”他一定一句的话,声音平淡,但字句中蕴含的无悔深情,还有那份执着的坚持却分外动人,比誓言还像誓言。

我也只要你!我也只要你!再不会让你孤孤单单一个人了!再不会让你连伤心也没有资格!再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着个空荡荡的世界!

她想这么说,她心里这样喊,可张了几次嘴,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似乎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她拼了命,还是不行。直到沈澜寂寞的身影寥落的消失在流心院门口,她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心痛如绞,跪坐在地上,望着空空如也的天空。

“你想让我明白。我全明白了!那生不如死,那心如死灰,我都明白了,现在,请你把我还给我!。”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从没有这么伤心过,因为沈澜一定误会她了。怎么办?要怎么解释给她听?要哪一天才能摆脱图玛的控制,让她做回自己,面对自己的心。

沈沅站在角落里看着方初晴,心下凉凉的。

他不明白青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谁想让她明白?什么又叫把“我”还给“我”?可是他懂得另外一件事情,他的青儿爱上了他的二弟。他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他不怪她,那是她在失去记忆的时候发生的事。二弟如此优秀,女人爱上他太容易了。青儿之前对他是真心,现在对沈澜也是真心,倘若他们要兄弟相争,青儿会很为难痛苦,就像现在一样。

他舍不得。

可是他更舍不得的是……当第二次机会摆在他面前,他却再次失去她!

“去扶她起来,地上凉。然后弄点好吃的给她,晚上七点多再过来广武院。”他头也不回的对跟过来的景鸾说,叹息了声。

哎,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情,还是先放一放的好。先顾着大事吧,毕竟有命才有机会谈情说爱。冷一冷,也许很多难题就变成顺其自然的事情了。

第九章够分量的质子

晚饭后,心情平静下来的方初晴扮成小德子的样子和景鸾来到广武院,沈氏兄弟早已等在书房了。因为是沈澜的亲卫在门外守着,所以四个人颇为放心的好好研究了一下国事。

方初晴突出要江国帮她登位,灭掉图鲁,而作为交换,她将再不侵略江国边界,并建议开放五国的自由贸易,至于税率和管理等细节,自有各自负责财政的人细谈。

对于她要做图国女王,沈氏兄弟很不愿意,因为那意味着她不能留在江国,可目前形势紧迫,也只有先答应了,平定了图国的局势再说。而作为江国的皇帝,沈沅也不能只儿女情长,突出了几项对江国有利的贸易条件,方初晴全答应了。

然后她又详细介绍了一下目前图国的紧张局势,以及她的不利状况,郑重地拜托道,“虽说我把嫁给图鲁的时间拖到了夏天,但难保他不使阴谋诡计逼婚,所以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越快解决这件事越好,否在我随时有危险。而且对于刚才谈的条件,我还要补充一条。”

“嗯,会尽快的。”沈沅风度很好地说,“还有什么要求,自管说。”

“我听说在江国南部有温泉之地,我想租下一块地方,大约跟皇宫差不多大就行。名称嘛,就叫租界吧。”方初晴把心中早有的打算说明,“因为我父皇年轻时杀伐过重,而且被图鲁个混蛋下毒后,身子一直不大好,畏冷万分,已经不适合生活在图国。我打算在租界盖一个行宫,让我父皇在那里颐养天年,也算是我一份孝心。我们可以商量一个租金,或者转换为我在商业上给江国一些优惠条件。但这个租界相当于我图国领土,江国的官府及民众不得侵犯。”

她的这个说法及其新鲜,沈沅和深蓝交换了好几个颜色,才觉得这个条件并无伤大体,况且还因为图皇再次,青儿应该经常会出现,遂点头答应。

方初晴很高兴,微笑道,“这次的行动怎么动手,我们要好好研究一下,恐怕不是一天半天能讨论好所有细节的。皇上不方便经常出宫,不如由我跟右师王和景鸾讲好,再交由皇上定夺可好?”

其他三人听他说得有理,均表示同意。

“非常好。”方初晴呼出一口气,“现在问题就剩下一个了……我们需要两名有分量的质子。”

“质子?”沈沅对这个提议很意外,“我们之间还需要互派质子吗?”

方初晴灿烂一笑,连这暗夜都似光明了起来,“我是相信皇上你啦,也相信皇上不会怀疑我的居心。可是现在我们代表的是各自的国家呀,我需要面对父皇和国师,我需要一个明面上的保证。而皇上,有臣民要交代,还是按规矩呼唤质子好些。”

“要有分量的是吗?”沈沅微笑,为沉痛的过去而消失的高贵温雅的模样又出现,迷人极了,“可是青儿说说,什么才是有分量的呢?”

“其实也可以联姻啦。”方初晴话题一转,“不过两国目前都血脉单薄,没有适龄、可以远嫁或者入赘的皇族。不然……听说皇上有一位没谋反的老实皇叔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儿子……”

“还是派质子吧。”沈沅和沈澜几乎同时说。

方初晴低下头,悄悄笑了笑,“那……所谓有分量的质子,必须是非常重要的人。”她的意思是,江国除了皇上,就沈澜最重要了。如果他跟她回图国当“有分量的质子”的话……

可她的脑筋还没转完,就听沈沅道,“既然如此,朕就要求图国的公主亲自到我江国为质。如果图皇答应,朕承诺必推公主登上图国王位,并且对图国秋毫不犯!”

方初晴如意算盘没打响,反叫人家将了一军,半天没回过神来。想了想才勉强道,“我当质子是没关系啦,可我到了出关日不出现,图鲁会怀疑的。”

“没关系,我们把你出关的前一天做为约定日,抢先行动就行了。”沈澜拦过话来。

那处图鲁死一万遍也不能解他的心头恨,之前差点阴谋害死他就算了,居然起了娶方初晴的心,还要用逼婚的手段,就冲这一点,他就绝不容图鲁活在世上!

他不愿意方初晴为质子,因为他明白大哥的心,初晴留在江国的话,大哥和初晴之间就有机会培养感情,可事有轻重,和方初晴的安全比起来,其他全是末流,再者他估计最后佯攻图国的一定是他,只要他到了图国……,哈,他心里的小算盘可也能打得响呀。

“那……好吧。”方初晴无奈答应。

其实她也很想留在江国一段时间,因为很想和无思无我共同生活几天。她在离开江国的期间除了思念沈氏兄弟,就是想这两个娃了。

算起来,他们快两岁了,应该已经会说会走了,不知道会多可爱呢。

不过……

“皇上能提供什么与我的身份差不多的质子呢?”她瞄了沈澜一眼,“不会派右师王大人去吧。”别说我没警告皇上哦,就他那脾气,说不定直接就把图鲁宰了,到时候大闹优加城,局面可不好收拾。”

“这是个好办法。”沈澜头一挑,一本正经地说。

沈沅气不得,恨不得,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这件事最好以最小的代价解决最大的问题,最好的最好是双方都城的百姓一夜醒来就发现变了天,流血要在可控制的范围内,不然当时是杀痛快了,善后的问题就复杂多了,不比如逸山王,当初他对反叛者的围剿不可谓不血腥,可结果还是有漏网之鱼,一直到现在仍然是他的心腹大患。

“澜二是朕手中的底牌,怎么可以放走?到是最关键的时刻,朕还指望他呢。”沈沅沉吟了一下道,“这样,你容朕半个月时间,朕必定给你一个分量足够的质子人选,在这十天里,你们好好研究一下要怎么配合着动手,两国最好在同一时间内平息叛乱,而且要快速、狠决、准确、斩草除根!总之,约定日就订在青儿出关的前一天!”

砰!讨论结束。

第二天一早,沈沅自沈府去上朝,大家也开始根据前一天的会议决议分头行动了。

沈沅和沈澜自然忙得不可开交,就连景鸾也一边调查苏神医之死,一边排查府内的安全隐患。唯生平第一回做人质的方初晴分外轻松,好在沈老爷,或者说逸山王被沈澜叫来的大姑姐姐王涛挤兑走了,令方初晴感到莫名的轻松。

这和她想象中回江国的情景差得很远,就说对沈澜吧,现在除了开会,她基本见不到他的人影,他忙到似乎连吃饭睡觉也成问题,她也就不好意思缠他,暂时放下了谈情说爱的念头。

七天后,关于苏神医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不出所料,沈沅的推测是正确的,棺木中的人不是苏神医,因为那骸骨的右脚正常,并没有多出来的第六指。这件事景鸾做得极漂亮,事前事后没有一个人被惊动,如果他回到现代去盗墓,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至于查看苏神医换脸之术的破绽,是要看沈老爷额角处,因为苏神医总也缝合不好脑门上的皮肤和头发的接缝处,会留有一道弯曲的疤痕,他为了掩盖缺陷,总是以另一条线遮盖,结果会形成一个非常隐蔽的十字形白斑。

这里沈澜突然想起,有一次老爷的几个宠妾打架,老爷上前劝阻,被推倒在地。他隐约看到老爷的额角确实有这样的疤痕,但是当时他鄙视老爷的为人,怎么会关注这些呢?

宾果,奸人直接对上了号,正是逸山王不假!

一切顺利,但在第十天上,沈沅却还在发愁人质的事,方初晴是公主,能与她分量等同的人必须是皇族,而且还得是守得住秘密的自己人才行,不然泄了密,这个计划就没有半分意义了。

苏味?倒是勉强可以,但这女人功利心太重,虽然因此而分处忠诚,但不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他还真不放心。真正可用且可信的人这么少,令他生出些孤家寡人的心态来。

“皇上有什么愁事吗?不妨说与哀家听听,就算不能帮你,好歹解解愁苦。”这天忙了一天后,他照例来到太后的寝宫问安。太后关心地问起他的身体,又留下他吃晚饭。饭桌上,他虽然笑眯眯的,嘴里还说着俏皮话儿逗太后开心,太后却突然问道。

“皇儿只是有些累了,在别人面前还能硬撑着,在太后面前就难免软弱起来,谁让您是我的娘亲呢。”沈沅略带点撒娇似地笑着说,并亲自为太后布了一道菜。

太后没说话,只笑着拍了拍沈沅的手,高贵矜持的脸上满是宠溺和安宁的神色,然后摒退了左右,身边一个人也没留。

“太后,您……”沈沅有点意外,因为看样子太后是有话要对他说。

“沅儿,你是不是为了逸山王的事烦恼?”太后静静地道,纯净端庄的脸有如玉雕的王母像。

太后叫他什么?登时,沈沅的脑袋有如遭到重击,又像被雷劈了似的,完全愣住了。虽然经长年训练克制,他表情没变,但筷子正夹的果品滋补山药却落在了盘中。

第十一章计划

他抬头看着太后,见她似笑非笑,心中更不确定。

是他听错了吗?还是太后知道什么?难道是他哪里露出了破绽?还是苏味说了什么?但没道理呀,苏味为什么要说出去?

她不是笨蛋,该知道用这种讨好太后以夺后位方法是最愚蠢的!但太后能看出他的真实身份,逸山王那个老奸巨猾的岂不是更看得明白?那么,他们的计划在他这儿不是出了错,再没有成功的机会了?

沅儿不要乱猜了,不是你露出了什么破绽,也不是谁向我泄了秘。

而是……”太后的表情没变,仍然慈祥而高雅,无喜无悲,但脸上却滑过两行表泪,“哀家是个母亲,纵然皇上不是我亲生,但儿子有什么事能瞒过娘亲呢?他走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沈沅心头剧震,“那您为什么……为什么从没……从没……”

“皇儿信任你,哀家就信任你。”太后任由眼泪在脸上狂奔,却不擦拭,“他不是哀家身上的肉,但这么多年来,哀家把他当成眼珠子一样疼惜,与亲儿何异?”

沈沅这才反应过来,跪倒在地,重重叩头,口呼太后,却不多说一个字。因为他知道,太后今天既然点明了此事,就是有话要说,而且,绝不是害他,不然也不会等到今天。

“沅儿起来。”太后略欠身扶了沈沅一下,“哀家一个字也不曾说,正是把你当成了皇儿,今天你又何必如此生分,放心,你帮得很好,没半点让人怀疑的地方。但还是那话,儿子做了什么,为娘的怎么会不知道?所以,哀家明白你要动手收拾逸山老贼了,而你最近茶饭不思,定是遇到了极为难之事,哀家一介女流,做不了大事,但却在这世上多活了几十年,说不定能给你出出主意。皇儿是被那老贼害死,这帝位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染指,记着,不管你之前是谁,以后却永远是哀家的皇儿,哀家拼死也会保护你的。这些话,哀家绝不会再说第二遍,你明白吗?

沈沅怔怔地愣了会儿,突然热泪盈眶,因为他突然明白一个母亲的悲伤和坚忍,想到自己的娘每天为他的“死”痛苦不已,可他却什么也不能说,半个字也不能说!

他跪行两步,抱住太后的腿,毫不掩饰地哭起来,惹得太后又是一阵伤心。

虽然不过几句话,他却知道太后接受了他,打算让这秘密永远埋葬起来,那自己的亲娘呢?谁去安慰她和哀愁?她已经失去了儿子,过些日子如果知道那怨恨了很久的丈夫已经死去多时,又会是怎么样的悲惨心境?今后,他一定像新生儿子一样孝顺太后,只求上天垂怜,也有人去孝顺他的娘。

“痴儿,不要哭了,你可是一国之君呢。”太后抚了抚沈沅的头发,“等此次事毕,就让你亲娘时常到宫里陪伴哀家吧。澜二那小子学年在外,没时间承欢膝下的,你娘亲……也是可怜人。”

她这样说,沈沅哭得更凶,结果勾起了太后的伤怀,母子两个干脆把心情宣泄了个够,等收住悲声后,沈沅毫不保留的把最近谋划的事,包括与图国的结盟,互派质子的事说了。

太后想了想道,“皇儿不论治国还是谋略都比以前高明不少,哀家很放心,这次,逸山老贼再没命活着了,这样吧,皇儿不要为质子的事为难,哀家愿亲自前往。

沈沅吓了一大跳,坚决反对。

让太后去那苦寒之地做质子,实在太不孝了,也不尊敬太后的高贵呀。青儿在江国做质子,他疼爱还来不及,不会加诸半指伤害,但太后到图国就不同了,要秘密前往,隐瞒身份,万一暴露,那是非常危险的。

不行,绝对不行!

可太后相当坚持,最后更说出如果沈沅不同意,就自己前去图国的话,沈沅思前想后,只得提心吊胆的应了下来,打算派死士跟随前往,绝不让太后伤了一根头发。

而当方初晴听到此事,一样震惊加意外,她甚至决定放弃要求江国派质子了,因为万一太后有点什么事,图国担待不起,毕竟那里现在还算是虎狼之地。”这正是哀家所要的。“哪想到太后却说,倘若哀家损失半点,倘若你们背信弃义,图祖就再见不到自己的女儿了,质子越有分量,双方结盟的诚意越大。

方初晴目瞪口呆,想不答应也不行了,于是各方商量好,等沈澜佯装带兵去北境抗击那根本不会出现的图国大军时,就会把太后亲送到边界,方初晴也写信再三嘱咐图海,绝对要把太后当圣母一样小心侍候,不得有半点怠慢。

而之前,太后会再去城外感恩寺为皇上求子嗣,沈沅会派大批侍卫随行保护。这样太后随沈澜去边境之事也隐蔽些,当约定日到来,这支驻扎在感恩寺的小部队也能起到奇兵的作用。

于是质子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几天后,两国联合萧清叛逆行动的方法、时间、人员配备和各种细节也都商量确定好了,由沈澜去报给沈沅,等着皇上批准。

其实这行动说复杂,却也简单,不过是要做好三方面的事,一、推断对方的行动,二,想好应对的策略,三,提前做好准备,并且不能被敌人发觉。

图国那边,图鲁早已经掌握了军政大权,但因为图海见机早,精明而坚韧地保住了皇城,所以他谋划多年而不得,偏偏为了防止民怨,甚至军中的哗变,他又不能动用本国军队攻打优加城,所以,他看似占据了绝对上风,实际上却是和图皇僵持了多年。

现在,他已经等不及了,必会逼迫他的同盟,也就是逸山王先夺下江国,然后带兵攻打图国。那时他会叫手上的守军佯败,等优加城被江国大军围得喘不过气来,他再挺身而出,解救万民,拯救国家。然后名正言顺、美名远扬的控制整个图国。

当然,为了能让逸山王顺利夺取江国的政权,他会先一步行动,派图军大举侵边,令江国的军事主力都被派驻北境,而逸山王就动用私下联络勾结好的皇宫禁卫军被告兵諌,控制皇宫,迫皇上退位,同时他在和政城的民间势力会维持城内秩序,而京城外围守军中他的人也会立即造反,保护胜利果实,并尽量拖延情报的传递和扩散。

当逸山王以快速凌厉的手法撤换军中领袖,完全控制军权的时候,得到消息想回京救驾的沈澜也来不及了,反而叛军和图军会对他的北军两面夹击,那时就算他英勇无敌,也只怕落个战死沙场的结局。

这就是他们打的如意算盘。

对此,四人麻将组(指沈氏兄弟、方初明和景鸾)的对策是,绝对控制两方敌人的情报传递,造成假像,令逸山王急乱和误会之下,在特定的时间内动手兵誎。

当然,那时的沈沅早已准备好瓮中捉鳖了。

而在江国这边粉碎逸山王阴谋的同时,四十万北军会通过江国交界的隘口,直逼优加城,但北军帮的当然不是图鲁,而是迅速拿下他这一党的头目,诛杀图鲁。到时候群龙无首,图鲁多年的辛苦经营会毁于一旦,毕竟没了军中首领,那些普通将士又知道些什么呢?只会听从新将领的指挥了。

至于说提前做好的准备,那就复杂精细多了,其实很多时候,大战只是一个爆发,战前战后的准备才是最后取胜与否的关键。

首先是情报通道,据图海送来的消息说,因为大雪封山。图鲁与逸山王是利用雪鹰传递消息的,雪鹰飞得高,直达万里,弓箭根本射不到,但这种有灵性的大鸟极难驯养,从国到图国飞一趟,要休养很长时间才能保证寿命,所以一等雪山冰融,逸山王和图鲁之间就绝对再不会用雪鹰传送情报了。

那样一来,他们用的肯定是沈家四通八达的商道,这大概也是逸山王要冒充沈老爸的原因。他需要利用沈氏商号的网络,需要从沈家的金山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抽取大笔的金钱,作为贿赂各路叛党首领的费用,还能顺便监视沈澜和皇上,或者还有其他变态的原因。

这些,都是四人麻将组通过缜密分析得到的结论。

逸山王大力拉拢沈三,肯定也是为着这个目的,虽说沈氏的商号是沈澜在管,但实际上他和景鸾忙于国政,所以他们只关注沈氏的大局,具体操作和细节是名义上帮着二哥的沈三在处理,在这种情况下,沈澜和景鸾又怎么会注意小笔生意的来往呢?那么从这些小生意中传递的消息情报,他们自然也不知道。

而沈三,自认有商业才华,每天辛苦管事,可决定权却不在他手,年底各房分红时也没比其他各房多出一文半文,自然是心生不满的,这时身为”父亲“的逸山王出面安抚,并许以重利重权,沈三会帮助他就不足为奇了。

第十二章一切看你的

不过,沈沅和沈澜坚信沈三并不知道自己的爹是反贼假扮,当然也不知道自己做了帮凶,完全是无意而为,值

得争取过来。而逸山王顶着沈老爷之名,就算在沈氏中管事不多,好歹是大老板,在沈氏的老臣子那里也说得上话

,若他想在不知不觉中控制沈氏的命脉,或者是安插撤换成自己人也是很方便的。

最新小说: [综漫] 剧本组酒厂打工日记 外遇對象是我的妻子 坠落(猎人1V2) 不得(骨科,父女) 奉君天上客(短篇合集) 调教偏执狂(1v1h) 醉骨(1v1高H) 猎人游记[3p,剧情,肉渣] 娇小姐 囚徒(1v3,强制)